《不穿水晶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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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穿水晶鞋-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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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她随笔涂鸦的图画,甚至连自己都忘记是在何时何地信手画来,却被他这样珍而重之地挂在书桌边。
  喉头绷紧至几乎哽咽,她跪坐在地板上用力拉开书桌最下面的抽屉,颤抖着手拿出授权文件和存折簿,统统都塞到皮包里。
  她一路催促出租车司机,却在雷宇建设的底楼大厅,被拒之门外。
  “我是你们董事长的太太,让我上去!”
  “董事长他……结婚了?”前台小姐惊讶不已,芳心破碎地找来领班组长。
  资深的组长微笑着品评来客素净的面容,随便的休闲装,以及连一只戒指也没戴的无名指。
  看来肯定是冒充的。
  “小姐,真的很抱歉,但我们公司访客制度非常严格,你可否拿出一些身份证明?”
  没有,她什么也拿不出。
  林静又急又气,就在几乎拍案而起时,身后传来清亮女声:“林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她转头,看到周心璧风姿绰约地走过来,一身高雅合宜的套装,拎着公文包,前台小姐无不毕恭毕敬地鞠躬。
  这位连张总经理都要忌惮三分的周小姐,她们可不敢得罪。周小姐每次来都要和张总吵得天翻地覆,据说合同的每一条款他们都能产生分歧,偏偏张总坚持不肯换贷款行。
  “周小姐好,你认识这位……”
  “我当然认识,”明媚凤眼微微一挑,不怒自威,“倒是你们啊,怎么把董事长夫人拦在大厅?”
  她朝林静优雅地点头致意,“我也要到21楼,一起上去吧。”
  走进贵宾电梯,合上门却不按楼层键,“你是来找雷拓的?”
  “是。”她无心多谈,只简短地回答。
  “我很好奇,你们怎么还不离婚?”周心璧还是一贯的直接,让人难于招架。
  “我为什么要离婚?”
  “因为我会让雷拓身败名裂。如果你想安稳度日,就趁早和他一刀两断。”狭小的空间中,她的话如金石掷地有声。
  “你真的这么恨他?”林静看着她毫无瑕疵的明丽五官,顿时有点呼吸不顺,“或者,你还喜欢他?”
  “我才不会把感情浪费在这种人身上。”她扬起不可一世的骄傲笑容。
  “那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来找人吵架啊。”想起谈判桌上寸步不让的张墨涛,“不过雷拓倒还有点眼光,请了个不错的总经理。”
  “是吗?”
  “所以说遇见了错误的人之后,才会遇见正确的人。你也应该试着像我这样看看别的人,不要被一个男人而左右。”
  林静看着她,缓缓地说:“对我而言,不论对或错,都只有他一个人。我今生所有的感情都已给了他,再不能,爱上任何别的人。”
  雷拓倚靠在椅背上,目光清淡如水地看着声情并茂要求他对股价损失负责任的数位大股东。
  “你们对我有什么不满?”
  莫君桦用一个手势示意大家镇静,“我们的要求很简单,董事会主席应该有为者居之,你恐怕不太合适。”
  “想必在阿姨心中已有什么适合人选?”
  “我推荐雷天彻先生出任下一届主席。”
  他依旧漠然,仿佛认为这个问题不值一哂,“我不同意。”
  “只要在场超过半数的董事同意,你的意见无关紧要。”
  “是吗?”他侧过脸,如虎狼之回顾,一一打量会议桌边的众人,“不就是流动性资金危机,我自然能找到渡过危机的办法。”
  “别空口说白话,你能有什么办法?”
  “阿姨,你知道拓扑投资和我的关系吗?”
  莫君桦鄙夷地扯扯嘴角,“尹小姐都要结婚了,她可不见得还会对你言听计从。”
  “她会。”他露出一个催人欲醉的笑容,每一个眼神也有威慑力,抬目之间,将所有喧嚣镇压下去,“拓扑投资可不只有名字是我取的,知道它为什么迟迟不上市吗?因为我不想让人知道,我才是它的幕后老板。尹月,不过是个职员罢了。”
  雷拓微笑着走出会议厅,那抹笑意却在看到从电梯走出的林静时迅速消失,“你怎么来了?”
  “我……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
  他带她走进办公室,将门关上,头也不抬批阅文件,“你要说什么?”
  孤独地站在宽大的紫檀木桌前,她将那份授权书取出来,推到他面前,“给你。”
  “这是你的。”他面无表情地抬眼,然后又埋首于现金流量表中。
  “雷拓,”她没料到会这样,“公司不是遇到流动性金融危机了吗?你先用这笔钱好了!”
  他推回去,“我送出的东西,不会收回。”
  “可是我要这些钱根本没什么用处。”
  “随便,反正这是你的了,就算你想给路边乞丐我也不会管。”
  “我给他们干吗?”
  “那为什么要给我?把我当成需要施舍的人吗?”他握着笔的手指节发白,墨水在洁白纸张上渲染开来,沉默地调整呼吸,“你又何必虚伪若此?这种善良天使的角色不适合由你来演出,反正我们都知道,你只爱你自己。”
  “简直不可理喻。”烦躁地以手覆额,林静挽起皮包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去,真是昏了头才会来自取其辱,“你才只爱你自己呢!”
  第9章(2)
  她在反锁的门前试图打开却不得要领,强烈的挫败感袭来,终于忍不住落下眼泪。手忙脚乱地翻找着皮包里的纸巾,却失手将皮包从肩上滑落下来,零零碎碎的东西散落一地。她背对着他,双膝虚软地跪坐在地板上将凌乱的东西收拢回去。
  雷拓走过去,俯身帮她将东西捡起来,然后,看到林静满脸狼藉的泪痕。
  她哭起来的时候,眼睛鼻子都泛红,真是一点也没有梨花带雨的唯美。他突然心痛如绞,他这是在做什么,他为什么要让她流泪。
  他垮下肩膀,“你哭什么?”
  热泪滚滚而落,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毫无尊严地在他面前放声痛泣。
  雷拓寂然凝视,既不温柔地替她拭泪,也不将她搂在怀中安慰。最后,只是在一地零乱中找出手帕纸递过去。
  一包纸巾用罄以后,她终于渐渐止住抽泣。
  他松了口气,缓缓站起伸手想拉住她的胳膊起来,却被甩开。他沉下脸色眼神倏黯,“你很不可爱,林静。”
  她身体一抖,根本无法自己站起来,反而无力地坐在木地板上,听到他的声音凌空而来。
  “你又别扭又愚蠢,总是自以为是,其实比谁都软弱。”
  这就是他眼中的自己?她不知从何处得来的动力,猛然站起身。
  “不要走。”他忽然从背后抱住她,似个小孩,声音有些哽咽,“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我也和你一样。”
  她深深错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是个傻瓜,”他闻着她的发香,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彼此身上细微的颤抖,“可是我就和你一样愚蠢。林静,我很害怕。不要走,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就算你不爱我也没关系,这是他平生第一次没有防备地敞开心门,他愿意放弃所有,愿意任她予取予求。
  “……我要什么你都给我?”
  “你要你要,只要我有。”
  日光漫漫,将两个人的影子投在地上,她的声音细如蚊蚋几不可闻,“我想要了解你。”
  他的心脏漏跳半拍,“你……再说一遍。”
  “我想要了解你。”
  雷拓将脸埋在她的肩上。她曾这样说过,当时他嗤之以鼻,现在却深深悸动。
  她想了解他。
  他怎么会怀疑她?她当然是爱他的。
  望着散落满地的证券存折,拿这些东西来做什么,挽回雷宇建设颓唐的股价吗?帮他得回公司的大权吗?
  多傻,握在手里的资金不是更安全吗?多傻,何必把全部资产投入一家前途叵测的公司?多傻,她真以为自己会任人宰割却无力还手吗?
  多傻,他现在心中肆意横行、再也压抑不住的感情,是什么?
  “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
  “可是——”她没有问下去,因为感觉到有种温暖灼热的液体滴在她的后颈。
  那时他的一滴泪。
  语言或者矫饰,身体却从不说谎。这样一个冷静得几乎冷酷的男人,抱着她,流下了眼泪。
  “把皮夹给我看看。”
  雷拓有些奇怪地掏出钱包递给她,“在飞机上要钱买什么?”
  她打开皮夹看了看又塞回他的西装口袋,继续埋首于杂志上的婚姻测试。第二题是:他上次送花给你是什么时候?
  大概在他们结婚之前。他现在路过花店根本不会停下来看一眼,倒是她有时候买束花回来装饰环境。
  “你苦思冥想什么呢?”
  “我在做杂志上的测试:你的婚姻是否已成鸡肋?”她状甚哀怨地说,嘴角是竭力控制住的笑意,“在我们结婚后,你没有送过我一束花,没有说过一次我爱你,你的钱夹里没有我的照片……”合上杂志,“据说我们的关系现在处于危机之中。”
  “这种没营养的东西你也信啊?”
  “闲着无聊嘛,我中学时候特别喜欢做心理测试。”
  “真想看看你十五六岁的样子。”
  “我也很想看看那时的你,嗯,你的初恋就在中学时候吧?”
  “我哪有什么初恋情人?”
  “别想骗我,你明明说过有的,就是那次你问我偷偷进你书房做什么,是不是想看你初恋女友的相片啊?”
  “那只是随口说着玩的,我没有喜欢过别人。”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林静低头喝了一口空姐奉上的橙汁,讷讷地小声疑问道,“你不是喜欢那种又聪明又美丽的女人吗?但我一点也不符合。”
  其实她明白真正爱一个人是没有原因的,可是,爱得深了,就会怕的,总希望找个可以倚恃的理由,安定自己慌张的心跳。
  雷拓按住她的手阻止她的自我批评,真是没有安全感哪,他不以为然地打趣着。
  “我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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