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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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家坏-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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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鄂奇峰好看的剑眉拢了拢,脸色又古怪起来。
  这一次,他拖比较久些才答:“‘秋家堡’大火后,玉虎需要养伤,我带他和燕妹投靠住在漠河北上的师叔,后来日子多在习武中度过,大半年过去,玉虎的状况稳定下来,我从那时起就忙着追查二师弟陆竞高的下落,一边想法子重建牧场……”略顿。“哪会有闲暇心情去留意谁家的姑娘。”
  “……鄂爷没有相好的姑娘吗?”
  他瞪人。很明白她所说的“相好姑娘”,指的是花楼里卖身的花娘。
  朱拂晓被他瞪得心脏重重怦响。
  他这飞眉瞠目的凶神恶煞相,是表示……他、没、有。是吧?是吧?!
  没跟翔凤在一块儿,没再喜欢哪家大闺女,不在花娘们身上图个慰藉……他、他……难不成跟她一般样儿,该懂的都懂,不该懂的也懂,只是苦无合意的对象。
  噢,老天……他脸真的红了!她没看错!
  而且,他一直瞪她,一直、一直瞪,瞪得她禁不住心花怒放,眉眼弯弯,无数笑气不断冒出,让她唇角也弯弯,怎么也扯不平。
  “我只是不用,并非不能用。”
  鄂奇峰突然反握她的小手,宽额抵上她的,鼻尖还侵迫地压触她的秀挺鼻头,语气放得很狠似的,一听就晓得恼羞成怒。
  她唉唉叹气,芙容犹笑。
  “是。爷说得很是。之前鄂爷没拿出来用,今晚终于猛虎出柙,奴家得以插上这把头香,当真荣幸之至、荣幸之至啊!”
  陡地,一张笑不停的小嘴被含个正着!
  根本不理胸前带伤,鄂奇峰整个人俯过去,舌探进那绵软唇内,纠缠着,把猛火渡过去给她,要她也随之腾烧起来。
  怎么办?这男人怎么有趣成这模样?她越来越贪心,贪得心越来越痛。她喜爱那时的“阿奇”,很爱“阿奇”的憨厚样,很爱“阿奇”傻里傻气的朴直,但此时抱住她的这个男人,她曾气恨他的欺骗,他也认为自己骗了她,却一直到现在她才意会到,那时的“阿奇”一直是他,一直在他心里,他也憨厚、也傻气,他很真、很惹人怜惜……
  就这三天,她来怜惜他吧。
  这三天,他是她的。
  “鄂爷,我要你……”她玉臂环上他的颈,双腿圈环他的腰,在他身下敞开。
  她的迎合让男人彻底疯狂。
  于是,天光方透的房中再次被浓情占满,床帷内的小小天地又掀欲浪,只是情与欲搅弄在一块儿,有过这一场,烈爱灼魂,谁能真正提得起、放得下?谁又有本事能了断干净?
  整整三个日夜,身体像是没真正离开对方,相互喂食,一同沐洗,不知昼夜时辰,黏缠着,紧挨着,有时深入嵌合,有时慵懒摩挲。
  在一起时,内心无比满足,不多想,不留期盼。三天结束,犹如梦醒,她朱拂晓仍是江北名花,只是有过一位“入幕之宾”,外面的人扼腕她初花被夺,却不知她才是索求的那一个。
  “拂晓啊,咱说我这位金菩萨化身的好女儿,当初鄂大爷临走前,可曾对你透露些什么?”金嬷嬷柔腻问着,红纱帕子掩在嘴边,当自个儿说悄悄话似的。
  前些日子天气转凉,带出秋味儿,“来清苑”里的摆设也换过一小批,当朝名画师云绮山的夏蝉挂轴换成临溪生的紫蓝秋草图,连细竹屏风也一并撤下,摆上同样绘着株株秋草的水蓝丝绸屏风。
  倒是窗下那张躺椅深得主子姑娘青睐,依旧稳稳占着原位。
  朱拂晓侧卧在躺椅上,背后靠着团枕,闲慢地抽着烟,薄荷味细细飘散。
  金嬷嬷喝了口润玉煮上的香茶,忍不住又道:“都过去一个多月喽,鄂大爷这样不闻不问的……唉,他如果跟你承诺了,女儿你也就如江南同你齐名的那位花魁娘子君霁华般,挖到一座大金矿,往后嬷嬷跟着你,吃喝都不愁咧!”
  “姑娘自个儿就是座金矿,不需再去挖谁家的山,倒是嬷嬷拚老命往姑娘这儿挖,早都吃喝不愁。”元玉受自家姑娘调教,一张嘴端是厉害,边帮主子的琵琶与古琴理弦上油,边出话堵人。
  “你这死丫头,早晚爬到你家主子头上——”金嬷嬷横着脸还要骂,听到朱拂晓懒懒地发出笑声,气就缓下了。“咱的好女儿,你倒是发个话,嬷嬷心里才好有个底呀!如果鄂大爷他没那个意思,你‘来清苑’这儿也好继续开张,几位大爷们全指名见你,咱可挡得辛苦了。”
  “嬷嬷说得是。”朱拂晓淡翘艳唇。“照例是陪酒吃饭、弹琴唱曲、对弈填词,今晚全听嬷嬷安排。”休息一个多月,也该回头过她江北名花该过的生活了。
  结束三天的缠绵后,鄂奇峰动身去寻他那批手下。
  罪魁祸首尚未逮到,好不容易有线索可循,他内心的兴奋与焦急,她能想象。
  不会与他再有瓜葛的,即便他真对她提出什么,如寒春绪对霁华那样的安排,她都不能接受。
  太危险……真的、真的太危险,越和他在一块儿,越要深陷,这一次她对自己全然失去把握,根本难以把持……先动心,而后恨恼,然后碰触了他内心私密,知晓了他的过去,然后怜惜,然后爱了他……
  太危险!
  她要的既已得到,往后别多牵扯,她方能保全自己,过太平日子。
  金嬷嬷见她松口了,笑得头上几根金步摇同时乱颤。
  “那好那好!等会儿我吩咐底下人把你的象牙玉牌挂上,挂得高高的,再系着红彩,好让今晚撒钱来的大爷们知道,咱们花魁娘子重返江湖啦!”
  朱拂晓不置可否地垂眸,静静又抽口烟,白烟迷蒙她的脸。
  “金嬷嬷!嬷嬷啊——”一名“绮罗园”里打杂的小长工连滚带爬、杀猪般地尖叫奔进“来清苑”。
  “鬼叫个啥劲儿啊你?!”金嬷嬷拍桌,起身斥骂。
  朱拂晓闻声抬睫,一瞟,她放下烟具坐起,凝声问:“小吉祥,手臂被谁打折了?外头有人闹事吗?”
  “什么?!”金嬷嬷两眼瞪向小少年的左臂,这孩子的手被扳脱关节了!
  小吉祥痛白了脸,托住伤臂,忙道:“嬷嬷,出事了……拂晓姑娘,您快找个地方躲好,是那个姓高的大爷,每次来都好阔气、给很多赏银的高爷……”吸气忍痛。“咱们同他说,现下才午后,请他晚些再来,他二话不说就往里边闯,几名护院上去拦,拦不住……他、他下手好狠,带着一把铁制弓,像十字的模样,两个护院大哥手段硬了些,他一扳机括就射,不把人命放在眼里!”
  铁制弓。
  ……十字模样!
  朱拂晓微一沈吟,脑中蓦地抓到什么。
  金嬷嬷面色白了白,立即往外走,哪知那尊大瘟神来得好快,在几名护院相继受伤、几个长工被无辜波及后,“绮罗园”中没谁再敢上前阻拦,便见他如入无人之境,旋风般闯进“来清苑”。
  这人自称姓“高”。名字呢?
  他说过他的名字吗?
  好像叫高……高什么……啊?高竞!
  朱拂晓镇静地看他。
  高竞……竞、高……
  陆竞高……这才是他真姓名吧!
  他样子有些惨,多日未睡似的,向来干净贵气的衫袍绉巴巴不说,前襟没系妥,露出层层裹胸、裹肩的布条,布条裹得够厚了,圈上好几层竟还渗出血,看得出伤口颇剧。她不着痕迹地瞄向他手中的沈铁十字弓,短箭已上架,不知是否太沈,他拿得有些抖。
  “哎呀呀,原来是高大爷呢!有好一阵子没见着大爷啦,咱们家拂晓也挺常提起您的,直问大爷怎么不来了?”金嬷嬷硬着头皮挨过去,边暗暗打手式,要几个在外头张望的人赶紧报官去,一张涂得红艳艳的嘴继续咧开笑道:“高爷,咱们园子虽还休息着,您急着要见拂晓,那也能商量的,您好不好先把手上的玩意儿放下来,咱让丫鬟们备酒菜去,再让——哇啊!”
  “金嬷嬷!”
  “姑娘!”
  “润玉!”
  “元玉——”
  一团混乱尖叫。
  金嬷嬷安抚到最后,以为能说服对方放下凶器,竟伸手去碰,朱拂晓出声欲阻止已然不及,就见男人一脸戾气,近距离扳动机括,短箭射穿金嬷嬷右掌。
  润玉见自家姑娘冲向金嬷嬷,男人那把利弓还对准人,吓得胡乱掷出面前的茶壶、茶杯,有什么掷什么,引得对方举高十字弓对过去,射出第二箭,元玉千钧一发间用力将润玉扑倒,背后肩头中箭。
  “住手!”
  朱拂晓冷冷扬声,本是扶着痛昏过去的嬷嬷蹲坐,她此时却“唬”地立起,媚眸发怒地杵在男人面前。后者被她突如其来的靠近弄得一愣愣的,再被她冒火的凤眼一瞟,竟傻了似定住不动。
  “外头的谁,进来扶嬷嬷出去。小吉祥你也出去,吩咐人请大夫去。”她态度自若,招了另一名仆役把受伤的人带出去。“润玉别哭!把元玉扶到隔壁房间。仔细听好了,之前鄂爷留下不少解毒金创药和药丸,你取出来给元玉和金嬷嬷敷上服用,若有谁也需要,全分给他们,听懂了吗?”声音有些严厉。
  “嗯。”润玉红着眼眶,拚命点头,难得没掉泪,表现得相当冷静。
  “姑娘……不行,你不可以……”元玉龇牙咧嘴,短箭上的毒开始让她头昏,最后仍被润玉强行拖走。
  不相干的人全走光,房中陡静。
  朱拂晓见男人眼角余光仍留意着窗外那些窥看的眼睛,五官忽现狰狞,她干脆心一横,放大胆,动作略粗鲁地“啪啪啪”关上所有敞窗,连门也一并阖上。
  她明摆着就是生气,气他。
  她想,如果换作翔凤……如果是翔凤……会怎么做?
  翔凤肯定不会给他好脸色。
  翔凤既娇又辣,得了理就不饶他的。
  翔凤热情却也小女儿家,此时发着怒、不欢快,她的二师哥可曾心软哄过她?
  她抿起唇,侧眸瞪他,用那种能让鄂奇峰看痴了、能让秋巧燕看得不自觉唤她“姐姐”的眸光,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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