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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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家坏-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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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事吧?”朱拂晓惊愕瞠眸。
  “已不碍事。”他唇角静扬了扬。“真要比较,你似乎惨些。”
  “啊?”眸子瞠得更圆。
  “得知陆竞高往这里赶来,我本是不懂,继而想……你与我在一块儿三天之事,应已从‘绮罗园’传出,他必定认为你与我同挂,因此来寻麻烦,不曾想过,他早就看上你。”他指温烫人,在她雪肤上抚出一抹抹红痕,神情却显阴晦。
  他内心有股难描的愤怒,尽管事情已结束,得知陆竞高曾如此近距离地注视枕在他腿上的这张脸,用凝望翔凤的眼神凝望她,把她当作翔凤……危险近在眼前,她却全然不知,毫无防备,而他呢?他亦无知,连护她周全都做不到!他不禁恼恨起自己。
  朱拂晓不知他心思起伏,脸热热痒痒的,心也是。
  被他深深看着,她竟觉害羞,手心竟有薄汗,这算什么?
  吸了口气,她懒懒挑眉,不正经笑,故意把语调拉得软软长长。
  “瞧,跟鄂爷同挂没捞到多少好处,倒还见红了,那短箭利得很、毒得很,往奴家额上这么一划,也不知‘怜香阁’内的百花玉肌膏能不能把这口子抹掉,要留下伤疤,教奴家往后怎么见客?”
  “我会负责。”他明快沈稳地道。
  朱拂晓一怔,显摆出来的吊儿郎当样儿突然有些怯了。
  她呼息变得轻促,敛下眉,嚅着唇,却始终没嚅出心里疑惑。
  房中突地安静下来,有什么悄悄漫流,直到鄂奇峰再次开口。
  “玉虎领着人先行,我等会儿也得走了。”诸事待办,留在这儿主要是为了确定她身体无碍,如今她清醒,他高悬的心终能放落。
  还说要负责,怎么就要离开?朱拂晓模糊想着,忽然有些懂了,他不也“大爷”得很,常往“绮罗园”撒金撒银,他也是金嬷嬷嘴中的肥羊,说要负责,其实简单易懂,一样拿钱来撒。在这里,每个对象、每个人,都是有价的……
  她幽幽看他,无语,像是还在发怔。
  他扶起她的颈,托起她的肩背,她以为他要挪开,让她躺回枕上,下一瞬,眼前陡暗,她的唇被暖暖含住,温柔含住。她在他臂弯里。
  “唔……”她震惊地瞪大眼,忘记合目。
  男人趁她张唇欲语时探入更深,他也学她不闭眼,刚硬眉目逼得太近,近得她快要不能呼息,近得她被他表情狠狠吸引,彷佛……他逗到她了,他很得意、很骄傲、很……很……她不知怎么说啊!
  片刻,他放开她,终于将她放回榻上安躺。
  “你、你……”她脸必定很红,不解又惊吓,没人这样玩她。
  “我必须回一趟北方。我、玉虎和燕妹都得回去,必须去师父、师娘的坟前祭告。还有翔凤和四师弟,也有一阵子没去看他们了。”他嗓音平缓,徐徐聊着似的,彷佛方才那个灼烫的亲吻再自然不过,无须解释。
  “回北方吗……”朱拂晓又是怔然,掀了几次唇才说:“鄂爷说过,要重建‘秋家堡’……你回北方也该办这事了吧?”
  “是。”他微笑,目光对她须臾不离。
  她试图想响应他一个淡笑,证明自己丝毫不受影响,但笑未成,可恨的热气倒直逼鼻腔与眸眶。
  就说太危险。
  跟他相识越深,她要没命的。
  她朱拂晓没能把男人从心里拔除,留了根,还能是潇洒风流的江北名花吗?往后,可有太平日子?
  说穿了,她跟他打一开始就不同挂,他还有一个同甘共苦的小师妹长伴左右,他承诺要好好照顾人家的,当初他师父、师娘本就要招他为婿,如今师仇得报,终能重建“秋家堡”,这条路,他走得辛苦,如今也该否极泰来。
  她不知自个儿有无笑成,倒庆幸声音并无异样,略哑道:“那就恭喜鄂爷了。”
  他抿抿嘴像要说什么。
  略迟疑着,他神情有些古怪,然后深吸口气,道:“你先好好养伤,我回北方把事情打理好,然后……”
  她神思虚浮,抓不准他究竟要表达什么,只安静不语。
  “……然后,你少喝点酒,也别抽太多烟。尤其是酒,此物最是穿肠,喝多对身子不好,你往后少喝。”
  他还管她?!“好啊,我少喝就是。”她乖顺轻喃。这样的承诺没有心,随口胡应,要她说一百个、一千个都成。
  鄂奇峰像也看出端倪,蹙起眉还要说话,她已倦倦合上眸,巴掌大的素净小脸偎进丰厚青丝里,让他左胸发软发痛,没法儿再逼她……
  “长春药庄”不只送来外用与内服的金创药粉和解毒药丸,还附赠一小瓮“珍珠鹿胶凝露膏”,直接送进“来清苑”,绝不让其它觊觎之人有机可乘。
  “拂晓好女儿啊,听那日送药来的‘长春药庄’小药童说,这凝露膏可珍贵了,得花上整整一年功夫,才有办法制出这一小瓮,专门用来生肌去疤,越抹肌肤就越光滑。瞧瞧,你瞧,你额上这道口子当初血流如注,才一个月,如今都好端端的,不细找还真看不出,再这么继续涂抹,额头都要发亮啦!”
  “来清苑”里,金嬷嬷趁午后小睡前过来串串门子,往梳妆台上的小瓮里随手挖了点凝露膏,抹在她曾被箭射穿的掌心和手背。
  “嬷嬷真要喜欢,等会儿我让润玉挖一些送过去。”朱拂晓淡道。
  今儿个没什么心绪,连卷些薄荷烟丝抽抽都觉得懒,索性赖在窗边,海棠春睡般斜倚着,连妆都懒得化。秋气高爽的清光泄进房内,她一张脸白得几近澄透,显得眉儿好黑,双睫尤墨,发丝更黑亮亮的。
  金嬷嬷闻言,笑得乐不可支。
  “喜欢,怎不喜欢呢?这可较咱们‘怜香阁’内的百花玉肌膏还神呀!哎呀,就你懂咱的心。”一顿,挥着红纱巾,压压眼角,她略夸张地叹气。“唉,等哪时你离开这儿,不干这门营生,嬷嬷这心啊,一半替你欢喜,另一半可就慌了,也不知‘绮罗园’这场面能不能继续撑稳……”
  “嬷嬷多虑了,我能去哪儿呢?”她挑挑眉,懒声道:“今晚把我的挂牌弄上吧,额上的淡疤多扑些水粉就能遮实了,再不接客,都忘了该怎么卖笑。”她这模样,妆也不化,发也不梳,无聊拨弹琵琶,唱的都是怨词,实在不争气,她朱拂晓的脸全教自个儿丢尽了!
  要赌,她何时畏惧过?
  她就赌这口气,提得起、放得下,撑也要撑过去!
  有什么好留连?顶多……再找一个“阿奇”,游戏人间,把所有有缘遇上的“阿奇”,全迎作“入幕之宾”,她朱拂晓夜夜花帐春暖,这才叫痛快!
  奇的是,金嬷嬷似乎面露难色。
  “怎么了?”按理,嬷嬷该欢天喜地才是呀!
  “女儿呀,你那块象牙玉牌被鄂大爷给取走了。”红纱掩嘴,无辜眨眼。
  “什么?!”斜倚的身子蓦地坐起,动作太急,惹得她一阵目眩。
  “绮罗园”里有这么一个做法,寻芳的大爷有意包养哪位姑娘,收作相好的,在跟相好姑娘有了默契后,可直接跟金嬷嬷讨那位姑娘的挂牌,从此每月固定支付一笔银子,若大爷哪天把挂牌还回,意思也就清楚,表示不再继续包养。
  “咱瞧鄂大爷待你挺实心的,上回他匆匆来、匆匆走,临走前留下两袋金叶子,拿着你的挂牌就走……他事先没跟你提这事吗?”金嬷嬷也胡涂了。
  朱拂晓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唇瓣几无血色,她胸脯急促鼓动,给气得说不出话,耳朵里嗡嗡乱鸣。
  她很气他。
  混帐男人!莫名其妙做这种事,要走也不走得干脆些!他尽管回他的北方,重建他想望多年的“秋家堡”,她真心诚意恭喜他的,他在北方生活,与她从此两不相犯,他干么还抖这一记回马枪?
  她很气自己。
  她竟然心动得浑身发颤,像是人家不经意丢了根肉骨头到她面前,她便馋得口水直流、尾巴直晃,扑过去一阵啃咬,什么也不顾。
  气得眼里闪泪花,她要强地眨掉,连做好几下深呼息。
  “拂晓,没事吗?”
  “……没事。”她挤出笑,冲着嬷嬷露齿笑。“我今晚开张见客,劳烦嬷嬷帮我把名字挂上,没挂牌也无妨,就暂时写在纸上贴着,明儿个再向师傅订制一个新的便好。”
  “啊?可是……不好吧……这、这……”
  金嬷嬷头真疼,是说,她都收下人家大爷的金叶子了,怎么能把大爷订下的姑娘推出去作生意呢?这一点点诚信她还是有的。唉呀呀呀,头疼、头疼……再想想,还得再仔细斟酌啊……
  金嬷嬷还是挺住了,没应允朱拂晓的要求。
  今晚“绮罗园”的红花榜上依旧不见花魁娘子的挂牌。
  但,山不转、路转。听元、润二玉提到,“来静苑”那边出了些状况,像是在那边摆桌、招花娘作陪的五位爷们突然兴起斗酒,个个都有些来头,撒金砸银硬要“来静苑”的主儿陪着灌酒,那姑娘本就不是什么酒国英雌,被五个人连着折腾,哪里受得住?
  “哟,这分明斗狠了。五位爷连手攻我‘来静苑’这位妹子,奴家瞧着心疼,各位爷不介意多我这个助拳的吧?”
  不让她见客,她就抢旁人的场子!
  朱拂晓盛妆打扮,微露香肩,刚步进“来静苑”里,立即抓紧众人目光。
  她一个眼神横瞟,“来静苑”的两小婢会意过来,忙揭掉泪、吸吸鼻子,跑过去把醉得凄惨的主子架走,而一路从“来清苑”紧跟过来的元玉和润玉,一个是又气、又莫可奈何,另一个照例又眼眶红红,怕极主子端着皮笑肉不笑的美艳脸,大杀四方。
  “大爷们斗酒,呵呵,让拂晓也来领教领教。唔……我记得‘绮罗园’里卖的烈酒有‘锦江红’、‘八仙醉’、‘不过五’、‘蜜里桃’、‘随天乐’、‘游梦飞仙’、‘国士无双’、‘天寿长青’、‘蓬莱春泉’、‘南方美人’……”脆声数着,她莲步轻移,绕着一桌男男女女闲慢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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