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女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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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女官-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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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昙月再度踏进东宫,已经是申时了,宫女们正在把挂在廊下的宫灯点燃。
  她脸色凝重地来到太子面前,不去看对方嚣张的笑脸,而银杏也正好坐在一旁,见到昙月又回来了,表示事情有了转机,心头不禁暗自窃喜,想到自己离贵妃之路终于可以更近一步了。
  “请太子放了奴婢的爹娘。”昙月跪求地说。
  “看来你终于相信了。”李晨倚着香几,扯了扯嘴角。“只要你照我的话去做,我马上派人放了他们,不然…  …”还故意拉长尾音,好强调事情的严重性。
  “奴婢又怎么知道太子说到做到?”昙月压根儿不相信李晨的承诺。
  银杏心里七上八下,急切地说:“我可以担保!”
  “你只能选择相信本太子。”李晨哼道。“奴婢明白了。”昙月不得不佯装屈服。
  “把鸩毒给她。”李晨在心中冷笑,早该如此,真是浪费他的时间。
  “是。”银杏将小瓷瓶交给昙月。“事成之后,我一定会请太子放了你爹娘,这点我可以保证。”
  “你什么也无法保证。”昙月接过只要喝下一点点就能致使的毒药,幽幽地凝娣着银杏。“你自己好自为之了。”她们往后要走的路不再相同了。
  “我当然会。”银杏还怀抱着贵妃梦,不肯轻易死心。
  将小瓷瓶紧紧地握在手中,昙月深吸了口气,走出了东宫。
  此刻的她相信这么做是对的,先撇开她与李隽的感情不说,若真在酒中下毒,秦王一死,再也没有人与太子抗衡了,将来必定由太子即位,百姓受的苦难没有尽头,大唐的未来更是堪虑…  …昙月只要想到爹若是知道她为了救他们,居然下手毒害秦王,绝对会羞愧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撞墙而死。
  昙月咬着下唇,眼中热辣辣的,她想要救双亲,是不想成为不孝之人,但是成全了孝道,却也让爹成了大唐的罪人,最终含恨而去,孰轻孰重,真的难以选择,但又必须做出最好的决定。
  所以昙月想到不如先假装配合太子的阴谋,暂时保住爹娘的性命,然后再找机会与李隽商量,设法查出爹娘被关的地方,眼下只有这个法子。
  将整件事情通盘想过一遍之后,昙月于是亲自制作了李隽最爱吃的汤饼和蟹黄毕罗,自然还有一壶酒,想着李隽每回看其它人喝得很开怀,他却只能在旁边干瞪眼,她就觉得好笑,今晚就破个例,让李隽解一下酒瘾。
  半个时辰之后,当昙月端着银盘进入了厅内,正在看书的李隽闻声抬头,马上朝她咧开大嘴,那温柔的眸光像是可以描出水来似的,让昙月喉头一窒,心中百转千回,而他不会明白她此刻的天人交战。
  “我怎么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刚刚还在想要是你今晚不回来,那我一定会睡不着,这可怎么办?”
  “那就把韩非子从头看一遍,保证很快就睡着。”昙月慎瞪了他一眼。
  “这么一来,我只会更想你。”李隽佯装出苦恼的样子。
  “看在你这么会说话,今晚就让你解解馋。”
  “今天对我这么好。”李隽看到那壶酒,笑不可抑地说。
  昙月将银盘摆在几案上。“免得你老是望着别人的酒杯猛吞口水,好像我对你很苛刻似的。”
  “哈哈…  …原来都被你瞧见了。”李隽将书册合上,盘腿坐好,等着昙月帮他倒酒。“那今晚可以多喝几杯了。
  “
  “就只有今晚。”昙月可不想太常破例。
  李隽执起酒杯,先闻一下酒香,然后才要就唇…  …
  “不能喝!”匆忙赶到的丰冠臣一见厅里的情形,不禁大叫,然后冲上前,一把拍掉李隽手上的酒杯。“这酒已经被她下了毒!”
  “你说什么?酒被昙月下了毒?”李隽皱起眉头。“这是不可能的事…  …”
  丰冠臣严厉地瞪着此刻跪坐在席上,不发一语的昙月。“大王不相信的话可以问她,刚刚安插在东宫的眼线回报,说她今天去见过太子,还受了太子的唆使,企图在酒中下毒,想要毒害大王。”
  “我不相信有这种事!”李隽大声驳斥。
  昙月先深吸了口气,试着解释事情的原委。“我的确去见过太子,而且也答应他会在酒中下毒…  …”
  “你说什么?”听昙月居然亲口承认,李隽难以置信的瞠眸怒视。
  “你答应他要毒害我?”
  “我有我的理由,先听我把话说完!”
  李隽怒不可遏地站起身来,只觉得脑袋轰隆作响,觉得自己遭到彻底的背叛了。“是什么样的理由会让你答应在酒中下毒害我?你刚刚都已经亲口承认了,还要解释什么?我这么全心全意的信任你,把性命交到你手,你居然…  …”
  “因为太子抓走我爹娘,用他们的性命来威胁我,要我在酒中下毒…  …”昙月大声吼道,不想让李隽误会。
  “所以你就真的做了?”李隽俊脸灰白地问。“我以为…  …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背叛我,但是你永远不会,只有你会跟我一起并肩作战,是我太傻了,竟然会相信满口谎言的你…  …”
  “你真的相信我会在酒中下毒?”昙月的心凉了一半。
  “难怪你突然拿酒给我喝,原来是别有居心!”李隽失去理智地吼道。“要我怎么再相信你?”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既然认定我背叛你,你就杀了我吧。”想不到他们之间的信任程度这么单薄,一戳就破了,昙月的心真的完全碎了。
  “别以为我不敢!”李隽从齿缝中迸出声音。
  “那么动手吧!”昙月昂起惨白的小脸,露出纤细的项颈。“只要在脖子上划一刀就可以结束了。”
  “你…  …”李隽望进昙月那双不再生气勃勃的秀眸中,心中有了一丝动摇,心想或许她真的是情有可原,李晨用她爹娘的性命来要挟,换作是自己,也有可能会屈服了。“先把她关进书房里。”
  “大王…  …”丰冠臣希望能问出更多有关和太子勾结的事,在这个紧要关头,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别再让我说第二遍!”李隽怒喝。
  “是,大王。”丰冠臣唤来外头的侍卫,先将昙月软禁在书房内。
  李隽背过高大的身躯,不想看昙月被押走的模样,更怕看到她绝望的眼神,那会让他更心痛。
  待脚步离开,直到听不见了,李隽才深深地吸了口气,宽袖中的双手握成拳状,怎么也无法相信昙月会做出背叛自己的事来,就算真的做了,一定也是逼不得已的,昙月孝顺,会甘心受李晨威胁也是不足为奇。
  想到这里,李隽回过头去,定定地觎着厅外的方向,许久之后再度坐在席上,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试着找回一丝理智。
  丰冠臣静静地看着李隽眼底的复杂情绪,看得出除了遭到背叛的痛苦,也因为用情很深,所以无法接受事实。
  “大王不该被儿女情长所牵绊。”若这名叫长孙昙月的女子真要毒害秦王,那么绝不能留在身边,该早点壮士断腕才对。
  “这不单只是儿女情长…  …”过了半晌,李隽才低低度喃道:“你对昙月还不够了解,也没跟她相处过,不知道对她来说,儿女情长也是她一直在避免的,就怕会误了大事,让我分心,是昙月让我下定决心不再保持沉默,与其等待时机到来,还不如用行动证明自己的能力。”
  说到这里,李隽的脑子也渐渐清晰,不再被愤怒给驾驭。“昙月不是普通女子,她的想法见地更和一般人大不相同,可以说连男子都比不上,为了成就我的大业,她可拼了命不要,也要支持我。”
  “可是她答应太子要毒害大王,这是她亲口承认的。”丰冠臣提醒。
  李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在想和昙月这段日子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事仿佛才刚发生似的。
  我不能用自己的心来左右你,更不是想从你身得到好处…  …
  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我永远会站在你这一边…  …
  你生我就生,你死我也不会独活…  …
  “昙月不会背叛我的…  …”李隽想到她说过的话,眼眶发热。“当初我若不是全心全意的信任她,又怎么会让她待在身边?如今却听不进她半句解释,一味地认定她有罪,岂不是自打嘴巴,因为我先看错人了。”
  “大王——”丰冠臣也盘腿坐在席上,想要争论。
  “你真的认为这壶酒里被下了毒?”
  “难道大王不这么认为?”丰冠臣钻眉问道。“只要拿根银针来测试便知。”
  李隽涩笑一声。“何必用到银针呢?”话才说完,他便直接执起酒壶,将壶嘴凑到嘴边,很豪放不羁地把酒倒入嘴中。
  “大王!”丰冠臣惊叫一声,已经来不及阻止这自杀式的行为。
  一鼓作气地将酒喝干,直到连半滴都不剩,李隽才将酒壶搁下。
  “我们就来看看有没有毒。”他眼底含笑,似乎早有十足的把握。
  “大王不该把性命当作儿戏,万一有个什么…  …”丰冠臣不免斥责几句。
  “若我现在连昙月都不能信任,将来又怎么信任你和其它人?随便一个风吹草动就会破坏这层本该牢不可破的关系,你们为我出生入死,最想要的不过就是要得到我的信任,如果连这点识人的能力都办不到,又怎能成为一位明君?”李隽说到这儿,眼眶泛出隐隐泪光。
  “这酒…  …果然没被下毒不是吗?”否则他早就已经毒性发作了。
  他真的冤枉昙月了,李隽后悔莫及地心忖,他该如何乞求她的原谅呢?想必她现在恨极了他,巴不得永远不要见到他了。
  “我错怪她了。”丰冠臣叹道。
  李隽眼眶中的泪水险些坠落,只能用袖口稍做掩饰,匆忙地拭去。“她为了我不顾自己爹娘的安危,我还要这样冤枉她,该死的人是我才对。”
  “如今太子把脑筋动到大王身边的人,这次若害不成,必定还会再从其它人身上下手。”丰冠臣推敲说道。
  “嗯。”李隽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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