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无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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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无良-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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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个儿青年跟在小二身后,眼角余光扫向四周,他一直没有放低警觉性,虽有承诺在先,但孤身深入敌营不得不处处小心。
  说起来也奇怪,他怎么就随随便便的答应了对方的邀请,混在一堆难民中进了经过严格的盘查,进了“思念”多日的崇奚郡大门。
  站在雅座门口,看着空荡荡的椅子,高个儿青年皱起眉头,他依约踩着时候到了,可对方真是个不守时的。
  “日子不好过,店里只剩下一点儿龙井,对不住了。”小二说着,将上楼时顺手拿在身后的茶壶搁在桌上就一溜烟的跑了。
  高个儿青年哪里知道店小二的心思,当下就觉得其中蹊跷的很。先在门口环顾一圈,待确定楼上只有他一人之后,才步入雅座里,透过打开一条缝的窗子往外瞅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端倪,只得坐到椅子上,保险起见茶也不敢喝,就干等着。
  日头渐渐偏西,高个儿青年有些等不住了,尽管军营里安排妥当,也没有觉察到丝毫的危险,但是久坐在这里,总叫人有些烦躁。
  眼看着缭绕的茶气消散不见,高个儿青年一拍桌子,茶具被震的同时一跳,他有种被戏耍了的恼怒,起身就准备走,心里想着若以后见到那人非撕碎了不可。
  忽地,“吱呀”一声房门响,有脚步声从楼下传来。
  高个儿青年屏息凝听,来人步伐虚浮,不是有武功之人。
  他整个心都揪起来了,说他不紧张是假,哪个武将会不在意战场上让他寸步不是前的幕后之人。
  这几个月,他率领雍王兵马一路向东,所向披靡,可是到了崇奚郡却止步不前。
  崇奚地理特殊,三面环山一面有水,受地利之益,易守难攻,可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的,多耗两天就能攻下了,但对方行军兵法与从前截然不同,几次交战下来,对方如同狡猾的蛇,灵活来去,将他们的军队戏弄的团团转,而更奇怪的是有次明明可趁胜追击,但对方却退踞回城中,就这么放了他们一马。
  此等举动无疑更让他恼火——这不是明摆着表示能将他们玩弄于鼓掌之间么?!
  而他越发好奇这位幕后操纵的人是谁,所以才应约前来,只为一睹真容。
  脚步渐渐近了,高个儿青年紧盯着垂下的珠帘,看着一个人影出现在前面的拐角处,珠帘很密,他看的不大真切。
  哼,老子才不会紧张呢。高个儿青年暗中哼哼,捏紧了拳头。
  人影近了,先了一段扇柄伸入珠帘中,接着轻轻一挑,珠子撞击在一起发出细小的声响。
  搅的高个儿青年越发心神不宁。
  待看清来人面貌,高个儿青年脑海中轰然一响,呆住了。
  来人折扇轻摇,不紧不慢的说道:“好久不见,韩默起。”
  韩默起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他哪里能想到当初的山贼居然是敌军幕后之人。
  一定是……弄错了吧。
  “你走错了吧?”韩默起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句话,压住了心中莫名的……喜悦?
  一定是太想抓住这名贼匪了!他如此安慰自己。
  相文慕在他对面坐下,拿起温热的茶水喝了一口,又慢条斯理的吃了口点心,这段期间完全当韩默起不存在似的。
  茶喝了,点心也吃了,相文慕从袖子里摸出一只锦囊搁在前面的桌子上,望着韩默起,指着那东西说道:“你打开来看看吧。”
  韩默起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锦囊中说不定藏着什么毒粉之类的,杀人于措手不及之间。所以,他打开的时候屏息且十分小心。
  当里面的东西展现在眼前,韩默起才知道他的想法完全错了。
  那是一块显得十分陈旧的铠甲残片,当中凹进去一点,似是有人拿尖利之物想要将其钻破,旁边是刻下的四四方方两枚小章。
  “这是……”韩默起不明所以。
  相文慕答道:“你祖父所留之物,乃由当今圣上保存至今。”
  韩默起瞠目结舌。
  相文慕看着韩默起充满疑惑的目光,说道:“二十年前边关之战,圣上御驾亲征,不想半路遇叛徒出卖,遭遇埋伏,危难之际,是当时的大将军韩远道及时护驾,替圣上挡下一箭,才使得端国能平安至今。”
  仿佛看不见韩默起瞬间煞白的脸,相文慕继续说下去,“战后,圣上感激韩大将军救命之恩,亲自妥善收藏起这块见证君臣之谊的盔甲残片,并许诺要奖赏韩氏一族,让福泽延绵其子孙万代。但是,韩大将军拒绝了,他说……”他陡然拔高了声音,“圣上之英明,便可保佑我韩氏子孙平安万世。”
  冷冷的面孔上露出讥嘲,相文慕好整以暇的等待着韩默起的反应。
  韩默起仔细端详着那两枚刻印的章,右边那个他很快就认出来——是韩远道的私章,左下角一处缺角让他再清楚不过了。而左边的那个……
  “颛孙……”他没能继续念下去,他知道直言当今圣上名讳是大逆不道的。
  除非情深意重,哪位帝王会让臣子的私章与自己并列。
  相文慕正色道:“韩远道之家训,乃心存君国、鞠躬尽瘁。纵然身处两难之境地,亦能不忘此初心。”
  韩默起觉得嗓子干哑的难受,努力的咽下口唾沫。
  “韩大将军堂堂君子,识人奸恶,若是昏庸之辈,怎会忠心耿耿,舍身救主。他在天之灵,若见子孙为叛臣所用,还能心安吗?”相文慕摇摇头,深表惋惜。他站起身,推开临街的窗子,空荡荒芜的街道展现在两人眼前,“真正心存仁义之人,又怎会为一己私欲致民不聊生。”
  韩默起捏紧铠甲残片,尽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些,“你有什么想法,直说吧。”
  相文慕一笑,拿起随身带来的卷轴,在桌上铺开。
  他纤细的手指按在图上某一处,看了看韩默起,用力的画出一道直线,点了点。
  “三日之后,将是决战,你将兵马带至此处便可。”
  韩默起眯起眼睛,那处地形他清楚,并非是能一决生死的好地方。
  这相文慕又在打什么鬼算盘。
  “你要做的就是这么多。”相文慕抬起手,望着韩默起,一双墨色的眸子沉静的犹如深不见底的清潭。
  韩默起终于喝了口茶,冷声问道:“你确信我会按照你说的做?”
  “雍王许你高官厚禄,光耀门楣,可终究是乱臣贼子,韩大将军会需要这种荣耀吗?”相文慕反问道,“你还记得成家围墙下的布置吗?”
  那尖利的倒刺在月光下的锋芒,仿佛一把无形之刃刮痛了韩默起,他骤然想明白了,“原来一切不过瓮中捉鳖。”
  “虽然你偶尔蠢笨,可到底算是个聪明人,是作为一个遭人唾骂的乱臣贼子玷污家门,还是为平息战乱不惜涉险深入敌营,最终助圣上反败为胜而流芳百世,我想,你会好好拿捏的。”
  韩默起掩饰起所有的表情,眸色深沉,“我明白。”
  相文慕收起地图,一派悠悠然,仿佛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三日之后,我们再相见。”说罢,他便欲离去。
  “等等!”韩默起一声喝道,盯着相文慕平静如止水的面色,“你究竟是谁。”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根本不是一个小小的贼匪角色可以办到的。
  “胜负落定后,你自然会知道。”


☆、有难同当(上)

  一队马车慢悠悠的往帝都的方向去,韩默起沉默无言的望着前面那个一袭月白色衣衫、风华优雅的相文慕。
  他不知道相文慕哪里来的自信认为他会临阵倒戈,尽管他真的这么做了。
  他不愿意违背祖父的意愿,不愿意祖父在天之灵不得安心。
  所以,他带着雍王的精锐部队蹋进了陷阱。
  那里的地形原本不足以给对方造成任何优势,但是当他看见在华城郡做捕快时全力缉拿却无从下手的余宸时,便知道事情不会如他想象的简单了。
  余宸在那里做了手脚,一番血战后,雍王精锐部队全灭。
  只剩下他一个人。
  紧接着,相文慕派出一人假扮刚刚死去的雍王部下,回到敌营中宣布“崇奚郡已被攻陷”的假消息,让敌军在极大的兴奋中放松警惕,然后一直保守的军队在这一次趁胜追击,一举歼灭守在阵营中的雍王军队。
  这一仗打下来,对雍王来说,损失不小。据说,雍王听闻到临阵倒戈的消息,气的差点吐血。
  他休整了几日,接到皇上圣旨,要他带领军队收回失守的城池,尽力擒拿反王。
  后面的事情简单一句话就能概括——经历九死一生之后,他做到了。
  所以此时,他跟着相文慕返回帝都,面见天子。
  到现在,他仍然不知道相文慕是谁,他仿佛只是军营里的一个过客,无权无势,无名无姓,不亲自带兵也不时常的谋划,偶尔如常人一般与普通军士谈笑风生。
  可是偏偏相文慕在关键时刻就是能指挥的了千军万马。
  或许这谜题,要等到到达帝都才会解开了。
  似乎是觉察到一直注视的目光,相文慕勒住前行的马,回过头看韩默起,“你跟我来一个地方。”
  后面的车队继续前行,因为临近帝都,确实也不用担心会出什么乱子。
  两人行至一棵大榕树下,相文慕跳下马来,飞舞的衣衫犹如翩翩的白鹤,他静静的看着韩默起走到他近前。
  “你到底是谁,现在可以说了吧。”韩默起皱眉,这个问题就像一只猫爪不停的挠他的心,痒的不得了。
  相文慕指着榕树粗壮的树干,“你往这儿走一走就知晓了。”
  韩默起心中大喜,脸上表情却是淡淡的,快步往榕树下走去。
  忽地,他只觉得脚踝一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等他脑子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被倒悬在了树上,而一向以翩翩佳公子示人的相文慕露出奸诈的笑容,像足了街头的小流氓。
  “你……”韩默起目瞪口呆。
  相文慕为自己的圈套成功而拍拍手,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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