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酒作者:土豆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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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酒作者:土豆猫-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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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放忧认真地点头。
  剑自鸣一笑,道:“我会替你问她。”他说着推开门,屋内的热气混着栀子花的香味儿冲出来,清新得诡异。曲放忧随他走进去,绕过镂刻了荷塘的屏风,见临窗的地方摆了酒桌,其上空空地放置了一个颇小巧的茶壶和两个茶杯。
  桌子的一侧站了两个男人。一个较为敦实,满脸泛着油光,左眉根处有一块寸许长的疤,右眼眼周隐隐透着青色。他腰侧悬着长剑,一看就是武林中人的打扮。另一个颇为高挑,脸又白又圆,活像个发好了的白面馒头,笑容和和气气地,就差把“和气生财”写在脑门上。
  曲放忧已知道剑自鸣在杨宏远脸上留了记号,所以打眼一看就知道白面馒头就是徐鉴。
  徐鉴和杨宏远的目光扫过剑自鸣后,齐齐定在曲放忧身上。
  剑自鸣稳稳当当地走到他们对面,坐下,才问:“两位执意要见我,有何贵干?”
  徐鉴憨笑了一下,道:“我是个生意人,找自鸣公子做生意。只不过……”他拖长声音,再次看向曲放忧。
  “哪里,”剑自鸣一笑,“在下手无缚鸡之力,宅子被人烧了没多久,心有余悸,不得已雇个保镖。徐老板要是看不过去,可以介绍几个武功比他更好的。”
  杨宏远打个哈哈,问:“说到保镖,谁比得上洪叔?你为什么偏要找教外的人?”
  “洪叔是一门之主,哪里有时间整天陪我胡闹?”剑自鸣说,“翠袖跟了我这么久,上次也不过运气好才捡了条命。杨门主当时慷慨激昂言辞精妙,目的不是要洪叔把驻留阴山的权利和奉夜的防卫布局交出来么?今天又提到他老人家,莫不是以为我能帮你什么忙?”
  奉夜教七门中,只有绿门常驻阴山,负责守卫。鸣剑阁被焚毁后,橙黄联手想将罪责推给洪叔,在阴山及奉夜教总坦的护卫中安插上自己的人手。结果程一闪被叶杳雨当众虐杀,后橙门至今无主,这件事就这样拖了下来。杨宏远因而以为没人知道他当初的意图,不料剑自鸣一语中的,让他无言以对。
  徐鉴接过话来,说:“教中的事,不方便当着外人的面西说。我请自鸣公子来,只为生意、生意。”
  剑自鸣也不纠结,道:“在下两手空空,不知道能帮徐老板做什么生意。”
  “我想买你这聚福楼,自鸣公子开个价吧。”徐鉴一语既出,不仅曲放忧,连杨宏远都吃了一惊。
  剑自鸣依然不温不火地,说:“徐老板真想买这楼,想必已经退出‘橙’了。”
  徐鉴面上一僵。阴山是奉夜教总坦所在,除非得到教主的批准,除绿门负责防卫的人外,其他势力一概不得常驻。他没想到剑自鸣也知道这些。
  剑自鸣已从他脸上看出因果,说:“看来徐老板是来拣漏子的。教中稳定才最重要。我本还想,若你接手橙门,熟门熟路,少些争执倒也不错。竟高估了么?”
  徐鉴尚未明白过来,杨宏远已经叫出口:“什么?”什么,为什么?焚毁鸣剑阁固然是程一闪谋划执行,却也少不了他的帮忙。徐鉴还帮他们运过燃料。因而,尽管程一闪死得凄惨了些,他们也不信这件事会就此作罢。别的不说,单论赤门主季悠潋的手段及她与剑自鸣的交情,杨宏远都不敢相信自己保得住脑袋。这等情况下,剑自鸣居然说想既往不咎,为什么?
  徐鉴恢复了和气的笑容,说:“自鸣公子宽宏大量,难能可贵。可惜奉夜不是你的。”
  杨宏远已经猜到他想干什么。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剑自鸣刚刚松了口风,想必给他们留下思考的时间,也不认为他们会在此时动手。因而,这正是下手的好时机——他们之前的目的就是让剑自鸣死。虽然剑自鸣在奉夜教中无权无势,但总在名义上占着那个尴尬的位子。只要他死了,奉夜就可以立个真正的主子。到时候,别说现在中立的谢豫、任苍穹、洪叔,就连臧青弦和季悠潋都不能再找他们的麻烦。
  剑自鸣气定神闲地回应:“我想要,随时可以得手。”不少人心心念念的位子,从他嘴里说出来不过轻飘飘一句话。而且,论资排辈的话,最有资格当上奉夜教教主的人,就是他。
  杨宏远窝火得很。在他看来,剑自鸣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他很乐意把他清除掉,就算不能清除,给点颜色看看,让他自己把坑儿让出来也好。杨宏远不信自己有备而发还治不了剑自鸣,于是,他把手落到剑柄上,思量着该在他哪里开道口子。
  杨宏远的动作完全是在桌下进行的。可是,没有被桌子遮住的部分,肩膀和手臂轻微的移动已经引起曲放忧的注意。曲放忧踏前半步,等杨宏远拔剑。
  徐鉴忽地站起来,过程中不忘狠狠踩杨宏远一脚,让他收手,继而对剑自鸣拱手道:“自鸣公子好洒脱。徐某虽不愿见你当上教主,却也不能不佩服。”接着,他高声嚷:“拿好酒来!”
  曲放忧心下一惊。他已经全神戒备,然而,徐鉴贸然起身、抬脚踩人、拱手为礼,整个过程既快又稳,寻不到丝毫破绽。
  小二在外边应了一声,很快就端了酒坛进来。也许是因在聚福楼的雅间,店家准备的不是酒碗,而是酒杯。淡青色的杯子上有细小的刻纹,美观大方。曲放忧见了,只觉得小。这一杯若倒满了酒,也只够他含一口。
  小二熟练地拍开坛口,酒香四溢,温、润、甘、澈。曲放忧不禁在心底叹了声——好酒!
  可惜,酒,是剑自鸣的克星。
  曲放忧不确定自己能否同时对付徐鉴和杨宏远。
  徐鉴已经打发走了小二,倒了一杯。酒水满满地齐着杯缘。徐鉴端着它,递向剑自鸣,道:“敬你一杯。”
  曲放忧瞥一眼杨宏远,见他神色坦然,不像要攻击的样子,便按住剑自鸣的肩膀,径自抢过那杯酒来。
  徐鉴一时不察被他得手,继而见酒水没有洒出半点,便知他可以以内力锁住液面,遂不敢轻举妄动。
  曲放忧笑道:“我这雇主这些天吃的药和酒犯冲,喝不得,我代他吧。”说完也不管别人的反应,就把酒往嘴里送。不料手腕一紧,竟是被剑自鸣扣住了,半点也动不了。
  “放忧,徐老板敬我的酒,轮不到你来喝。”剑自鸣说着,用另一只手取过酒杯。
  曲放忧已经察觉异常,可是被剑自鸣制住脉门,动弹不得。
  剑自鸣将酒送到唇边,略微仰头,喝下半杯。他放开曲放忧,将剩下的半杯酒放到酒桌正中。他的动作轻柔缓慢,但酒杯落到桌面上却发出低沉响亮的声音,令徐鉴全身一震。
  “徐老板,”剑自鸣的声音不疾不徐,“你若把这半杯酒喝了,奉夜教教主的位子,我让你坐!”
  徐鉴猛地退后一步。他敛了笑容,表情狰狞起来,许久才发出满是恶意的森冷声音:“你以为你活得过一时三刻?”
  剑自鸣微笑了。他说:“你不问我为什么不让放忧喝么?”
  “他死了你没可能活着出去。里外都是死,你选得痛快。”
  剑自鸣摇头:“不对。徐老板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我吃的药比吃的饭还多,早就百毒不侵了。”
  一瞬间,徐鉴和杨宏远的脸都变成死灰色。二人对视片刻,四只手同时落到兵器上。
  “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们支持我,既往不咎。”剑自鸣说得从容,每一个字都叩进人心底去。徐健和杨宏远面面相觑,犹豫。剑自鸣继续说:“在这里动刀剑,对谁有好处吗?”
  “没有。”徐鉴放开刀,说:“但谁能保证你不会转头灭了我们?”
  “呵,不过是下毒。若我次次都计较,第一个不能放过的,岂不就是莫秋红?”剑自鸣问。
  杨宏远一惊。剑自鸣在莫秋红的肚子里中了毒,所以不能习武。这件事的起因经过却只有几个门主知道。徐鉴果然不清楚事情的起止,问:“她是你娘。你是不是还要怨教主保护不周?”
  剑自鸣答:“自然。除了他,有谁能一而再地给教主的夫人下毒,时候都挑的刚好,而且每次都不必承担后果?”
  杨宏远的脸色变了又变。
  剑自鸣继续说:“如果我是我爹,绝对不会选我娘。叶姨相貌脾性无一不胜于她,也肯为他的孩子废尽全身武功。若莫秋红也做得如此,我体质不会差过小雨,且怕也没有机会多个妹妹。”
  剑自鸣的推测句句在理。当年,叶飘影是整个武林的憧憬。她面容姣好,身姿曼妙,自创的飘影剑法精妙卓绝,配上洒脱不羁的性格和缜密而不失豪迈的行事,少有人不倾慕赞佩。就连她最终钦慕奉夜教教主剑殇,毅然与家族断绝关系,只身嫁入奉夜的时候,也没有得到什么骂名——人们莫不是羡慕奉夜教主的好运,便是佩服她的勇气。所以,几乎没有人知道那是一个错误。
  一个离谱的错误。奉夜教教主孤身涉险到叶剑门求婚,是因为他搞错了对象。剑殇心许的不是叶飘影,而是身世来历皆不可查的莫秋红。这件事,就连奉夜教中也鲜有人不为叶飘影抱不平,以至于她带着孩子远走的时候,整个奉夜教没有半个人去追寻她的踪迹。
  因而,听剑自鸣这样说,杨宏远对他多了点好感,神色略有缓和。徐鉴却不能一下子理顺那么些信息,眼神稍显凝滞。
  剑自鸣站起来,对同样听得有些转不过弯来的曲放忧说:“走了。”
  “喂,”曲放忧挡住他,在他耳边小声说:“这事可怪不得你娘。”
  剑自鸣皱眉,却没有理会他,对徐鉴和杨宏远说:“既请我来,不装装样子送我下去么?”
  徐鉴随即起身,杨宏远紧随其后。
  剑自鸣走在最前面,后边是右手一直贴在刀把上的曲放忧,再往后是杨宏远和徐鉴。乍一看很像两位门主护送教主出行的样子。
  出了店门,剑自鸣转身,拱手为礼,作别。抬手的时候,领口略微松动,从上方看下去,可以望见曲放忧留下的吻痕。
  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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