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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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之间-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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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无异议,王涵咳嗽一声,大模大样上前一指:“不要最后一个,口彩不好;不要偶数,觉着别扭;也不要第一,树大招风。”
  “剩下三五,公子中意哪一个?”许院长擦擦头上的汗。
  王涵想了想,笑眯眯道:“三!”
  刘氓一挑眉毛,无声的笑了。
  楼上竹厅,黄三爷也无声的笑了。
  大王爷喝口茶:“选三何故发笑?”
  “选五声儿像哭,那小猴儿不会中意的。”黄三爷摆摆手。
  “怎地不说选三就似选你一般?”
  “我还没那麽无耻。”黄三爷哈哈大笑,“叫‘三儿’的多了。”
  大王爷忍不住道:“三弟,你当真和他,和他……”
  “和他如何?”黄三爷看他一眼,“我不是圣人,他不是君子。”
  “汝心已定?”
  “吾意已决。”黄三爷呵呵一笑,“我与人有约,无论胜负,我和这小猴儿是分不清了。”
  “他有甚麽好?”大王爷叹口气,“竟值得你舍了大好前程,负了父皇一片心意?”
  “大王爷,我本就没存那分心思,你大可放心。”黄三爷摇摇头,“更何况,我是先离了那地界,后遇上他的,怎能算是他的错儿?”
  “他晓得你身份麽?”大王爷哼了一声,“别有所图罢了,小人!”
  “不晓得时他就跟着了,晓得了,还会舍得走麽?”黄三爷轻轻一笑,“我倒不觉得有甚麽不好。横竖是个真的,总好过虚情假意。”
  大王爷脸色一变:“三弟,你甚麽意思?”
  “没甚麽意思。”黄三爷暗自一笑,“当真没甚麽意思。”
  “当真没甚麽意思?”王涵捏着三号匣子左看右看,里头儿空空荡荡,啥都没有。
  许院长捻须而笑:“此为王公子之题。”
  众人神色各异,不敢造次,最后依着齿序定了先后,各自领了一题。
  金藤的匣子里是个“一”字,苏溱拿了把蒲扇,桔贵捏着根草芽,翠袖对着面镜子直皱眉,刘氓苦笑一声,亮出把匕首来,青黛低头打量匣子里的梳子,默默不语。
  许院长轻笑一声:“如此甚好,几位可想一柱香的功夫,再依匣子数来。”
  大王爷默默饮茶,黄三爷垂目静思,竟无一人言语。却有人轻轻行来,扣了门三响:“是我。”
  “五叔。”大王爷搁下茶杯,起身应门。
  尚五爷身后跟个美婢,呈了三碗银耳莲子羹,颔首告退。
  尚五爷等门合上了方笑道:“如何?兄弟久不相见,自是有满腹话儿要讲,我这五叔不识趣,搅了你们雅兴。”
  黄三爷呵呵一笑:“五叔少说外道儿话儿,这儿是您的地界,我不过是穷亲戚,还怕腌臜了您。”
  尚五爷一瞪眼:“少废话!你小子一客气,总没好事儿。”
  黄三爷只管笑:“是麽?”
  尚五爷不知怎地,叫他这麽笑着一瞅,身上竟是阵阵发冷。大王爷咳嗽一声:“三弟,怎麽说五叔也是长辈,不得无礼。”
  黄三爷自顾抬了一碗:“好羹,好羹!”
  尚五爷看看大王爷:“你们……没事儿吧?”
  大王爷勉强一笑:“一家兄弟,能有甚麽?”
  尚五爷也就颔首:“三儿啊,你要甚麽都成……就是这个小猴儿,当真不成。”
  黄三爷斜眼一挑:“是麽?”
  “他们王家……唉,怎麽配得上?”
  “如何配不上?”黄三爷却是一笑,“论真的,我无权无势无长无幼无根无基无身无心,倒是配不上他呢。”
  大王爷一股气儿上来:“老三,就算你不把我们兄弟之情放在心里,难道也不把父皇放在眼里麽?!”
  “大哥,我现在敬着你,是看在你娘给我一口饭的面上,不然你做的那些抖落出来,不知是谁没把那老头子放在眼里。”黄三爷缓缓一笑,“五叔,你心自是好的,可也得看清了人,引狼入室的赔本儿买卖你也肯做?”
  尚五爷一时语塞,大王爷愣了一阵才道:“百里亮告诉你的?”
  “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黄三爷喝了一口银耳羹,“我原以为是老头子的意思,不过我又想,那老头子就算糊涂,也不会放着儿子无后不管。”
  大王爷脸色一变:“那你又说要和……”
  黄三爷喝完最后一口,搁下碗来:“我就这个意思,横竖我是断子绝孙了,你也就别拿捏着别人不放。他又不欠你。”却又看他一眼,“我还当真想不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儿你也干得出……啧啧啧,真是人心难测。”
  大王爷脸色骤白:“三儿,就凭你这句话,我可叫你死在当下!”
  黄三爷朗声一笑:“自然,今日我不过黎庶百姓,任你张狂。”却又沉声道,“只人在作,天在看。午夜梦回,大哥不会辗转难安麽?”说完朗声一笑,“五叔,可否叫风流会暂停,我有些要紧的话要说与那小猴儿。”言罢一躬到底。
  尚五爷一愣:“这……”
  黄三爷仰面一笑:“与赛事无关,五叔大可安心。”
  尚五爷只得应了,黄三爷浅浅一笑,扬长而去。
  大王爷见他一步一步走远,脸色越来越暗,终是一掌掀了桌子:“他,怎地就是不明白呢?!”
  尚五爷好半晌没应,望着台上叹口气:“这种事儿,总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第四十七章

  【满朝欢】一朝春尽,斜阳暮影,流水潺潺独醒。卧看添香红袖,满树零落。烟轻霞黯,孤雀离枝鸣,半点成星。巷陌乍雷,骤雨初至,细草独青。
  江南自此成梦,古道西风,瘦马驼铃轻轻。黄沙漫天,偶遇枯树鸦鸣。万里戈壁,羌笛幽咽,朔风寒铁成冰。竟似伊人呼唤,惊回首无人应。
  黄三爷一路下得楼来,径直往西厢房赶,推开门时,里头儿清清静静的,半个人也无。黄三爷猛地顿住,不由摇首而笑,退出门去倚墙候着。
  闲走了两步,外头儿隐隐听着人声儿起了,如爆竹炸开,轰的一声儿飞上半天,却又细细碎开,缓缓落了。
  就又听见有人声儿近了,黄三爷立起身来,捏着扇骨儿望去,瞅见那个满头小辫儿的人过来了,二话不说上前拖了王涵的手就走。刘氓杵在后头儿不远,见是他,却也没说甚麽。两人换个眼神,俱在不言中。
  王涵显然吃了一惊,捏着手就道:“大佬,干嘛啊你?”
  黄三爷没应,拖了他只管走,撞了人也只当瞅见。王涵连连陪笑:“对不起对不起——”
  却也有人认出他来:“这不是方才那位公子麽?”
  青黛却与刘氓作势张望,拦了诸人:“谁啊?”
  黄三爷心里一笑,只不便回身言谢,横竖是句话,不说死不了人。
  一气儿出了书院,黄三爷见百里亮立在马车边儿上,小斋正掀了帘子,倒也不多问,只颔首嫣然一笑。黄三爷将王涵塞进车里,翻身跟上来,百里亮扬鞭一挥,马车急驰而行。
  王涵一头撞在车棱上,头上一痛,不由骂了一句:“搞甚麽啊?见鬼!”
  黄三爷深吸口气,扭头盯着他道:“王涵,这个风流会……算了吧。”
  王涵一愣:“what?”
  黄三爷看他一眼:“有刘氓在就成了,咱们本就是看热闹来的。”
  “我好容易进复赛了,你甚麽意思啊?”王涵一皱眉,“我知道了……刚才那个山羊胡子老头儿说临时修赛明日再比是你搞的鬼?”
  黄三爷点头一笑:“这本就是闹着玩儿的,你还当真了不成?”
  王涵哼了一声:“你没上场,怎麽晓得我有多辛苦。”
  黄三爷拍拍他脑袋:“我晓得,我都晓得。既然如此辛苦,不若罢了。咱们这就启程去旁的地方,还有好玩意儿。”
  王涵挥开他手:“万里长征走到最后一步,你叫我算了?搞笑啊?!”
  黄三爷苦笑一声:“我……一时也难以说清,但你听我一句,对你……没坏处。”
  王涵疑惑起来:“大佬,你没发烧吧?”
  黄三爷一愣,王涵眨眨眼睛:“那就是甚麽东西吃坏了脑子?”
  黄三爷回过神来:“唉,你听我的就是了。”
  王涵眯眯眼睛:“有鬼……还不快说!”
  黄三爷叹口气:“我方才见到……”
  “仇家?”王涵张大眼睛,“还是,见到你老爸啦?你这败家子,学甚麽未成年少女离家出走,现在好了吧?翘家被抓住,死得很惨喽!”却又雀跃起来,“不过皇帝啊,我真的没见过啊!他是不是一把白胡子?还是,看起来比你还年轻?”
  黄三爷哭笑不得:“父皇怎麽可能来?”
  王涵一愣:“也是啊……那是谁来了?你妈?”
  黄三爷垂目一笑:“她……早飞升逍遥去了。”
  王涵吐吐舌头:“我不知道啊……对不起。”却又理直气壮道,“不过不知者无罪,你不会生气的,是不是?”
  黄三爷无奈一笑:“都叫你说了,还叫我说甚麽?”
  王涵拉拉他袖子:“你当然要说,到底怎麽了,好好儿的要我退出比赛?我好容易找着感觉。”
  黄三爷心中千头万绪一时不知从何说起,见王涵歪着脑袋直瞅自个儿,遂道:“可还记得那日你偷听刘氓与百里亮谈话?”
  “那日?”王涵脑中哗啦啦一阵倒带——滑过一段,猛地定格,“是不是百里亮那老狐狸悄悄去找刘氓打挺,刘氓耍他说自己是‘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中的路人甲罗密欧与朱丽叶身边的随从乙董永与七仙女中的柳树公公旁边的小草丙梁山伯与祝英台中的蝴蝶丁,我是咸蛋超人掉进奶酪汤被蜘蛛咬了变身的蝙蝠侠遇到变型金刚里的威震天打败了的人间大炮二级预备’的那天?”见黄三爷哭笑不得点了头就一摆手,“少来,那天你也偷听了,还是你先听的!”
  黄三爷只是一笑:“可记得那日我曾言,从未信过任何人?”
  王涵哼了一声:“这种荒谬无耻的言论我从来都是过耳就忘。”却又叫他拨撩起来,“真的有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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