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歆请方蕴轩先到前厅休息，叫下人泡了杯茶没多久亲自送了过去。
梓歆举止大方，闲话家常，“方公子起的真早，想必是平日里生意繁杂吧。”
“倒也不是，只是习惯罢了。”方蕴轩抿了口茶放下，含笑看着梓歆不语。
梓歆被他看得不解，不自然得看了看自己，“有哪里不对吗？”
方蕴轩笑着摇摇头，“没有没有，”似是稀疏平常地问道，“昨晚睡得可好？”
梓歆脸上的笑意减了几分，还是勾了勾嘴角，“很好。”
“哦？”方蕴轩像是觉得十分讶异，“不想梓歆倒是个看得开的人，这样都一夜安睡。”
“我不懂方公子的意思。”梓歆微微皱眉，似是无法理解方蕴轩的话。
方蕴轩好心提醒，“半夜里还要跑出来找自己的相公，好不容易找到了还看到他……”顿了顿，似是故意挑起对方的猜疑，“衣衫不整……”
“一个男人半夜里这样在外面，能做什么事呢？”方蕴轩勾起嘴角，那笑容与平日在大家面前所展现的完全不同，眼中像是期待着什么般闪着光芒。
梓歆有些不高兴了，笑意全无，不满道，“方公子对别人的家事是否有些太上心了？”
方蕴轩好似听不到梓歆的话，接着说道，“难道你不该整夜辗转反侧想着自己的相公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吗？”
梓歆看着他，不发一语。倒让方蕴轩觉得有那么些被威慑的错觉。
他暧昧的笑意更浓，慢悠悠地说着，每一字都好像要映入他人的心中，“你难道真的什么都不想没有问？又或者你问了，黎允给了你一个完满的谎言？”
听到最后几个字，梓歆原本慢慢低垂的头猛地抬了起来注视着方蕴轩的双眼。包含着太多的复杂，太多的混乱。她不是没有想过，但是一句都没有问过。不是不想问，可她更担心黎允的状况，当时的他看起来那样的脆弱，那样的难过，又有什么理由去怀疑他。
“我……”梓歆咬了咬唇，别过了脸去，良久之后吐出了几个不甚清晰的字，“我信他。”
黎允没有骗过她，从来没有。一个外人凭什么说出那样不负责任的话，来测度他们两人之间的情感。
方蕴轩感到不可思议，微微张开的唇，欲言又止。只是细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看似极其普通的女子。
“你真觉得自己配得上他？”片刻之后方蕴轩突然转了话题说道，“真觉得他把心放在了你的身上？”
一句句的质问让梓歆不愿再听，“他真的让你了解过他所想的，所经历过的事情吗？”
“够了！”梓歆再也无法忍受喝止了方蕴轩的话。
“方公子，我敬重你父亲与老爷是世交，佩服你的年少有为。可你现在所做的事情是否已经超出了你该管的范围？”梓歆紧咬了下下唇，接着又说道，“你现在所做的事情真的符合您的身份，您自己不觉得折了身价吗？”
“洛梓歆！”方蕴轩原本坐着，一下站了起来，用一种极其怨恨地眼神看着她。
梓歆却是毫不退缩，摇头道，“无论怎样的过去，无论他是否信我，我是他的妻子，他从没有否认过。这就够了！无论你们过去有过怎样的过节，我都不觉得黎允会是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事情的人。”
“我也从不觉得你在看他的时候，眼里的情感真正是恨。”梓歆停下，认真的看着方蕴轩，“方公子，请您想清楚自己要做的究竟是什么。我们的事情就不劳您多费心了。”
说完了话，梓歆不顾方蕴轩的反应，福了个身，就转身要走了。方蕴轩眯起双眼，狠狠看着梓歆的背影。
“洛梓歆！”梓歆听到顿了顿，随后还是没有停下自己的步伐，“站住！”
“抱歉，我还有事要忙……”梓歆头也不回地答道。
见到自己说的话没有让洛梓歆有任何疑虑，反而是以这样的姿态来回应自己。方蕴轩越想越气，只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脑门。
“你知道什么！什么不会伤天害理？！”方蕴轩冲到了门口，冲着梓歆离开的地方吼道，“这个该死的米家，早晚让你知道他有多龌龊！”
说完仍然不解气，重重摔了下门！气呼呼地走了，只剩下可怜的木门发出了“嘎子嘎子”的响声。
☆、第十三章
夜晚，方蕴轩在房中一个人静静喝着茶，一杯喝尽了又满上一杯。眼神没有任何转移地看着桌上的茶壶，桌上的杯子，好似全神贯注只是在用心的喝着茶。他没有点上灯，只有静静地月光给了房间一点光亮，照射到他脸上，显得阴郁而诡异难测。
“进来。”他仍然喝着茶，轻轻在嘴边抿了一口。
没有望向推门进来的黎允，好似对他全不在意。黎允关上门，站在门边看着他，平静得等待着什么般，一言不发。
方蕴轩拿起了一旁煮沸了的水壶，打开茶壶盖，将沸腾的水灌了进去，只听得“嘶嘶”的响声在整个房间中蔓延。放下了水壶，拿起茶壶来轻轻地摇晃着，细致而讲究地进行着一系列的动作，漫不经心地做着一切彷如没有旁人，这对谁是一种折磨？他的心里很清楚，该怎么做，会达到怎样的效果。
黎允站在那儿望着他，足足有半个时辰不曾动过，却也没有想过离开。即使累了，也不愿多说片刻，或许就此站一夜比别的都要来得好些。在见方蕴轩泡起第三壶茶时，他终是深吸了口，静静撇开了眼，将眼神投向了房中那不知多深的黑暗之中，不想再看下去了。
“我知道你会来的。”不知又过了多久，方蕴轩在静谧中突然发出的声音甚至让人为之一凛。黎允惊异地睁大了眼看他，不免流露出了一丝戒备。
方蕴轩始终没有回过头来看过他一眼，好像对他的反应漠不关心。“你知道若是做不到我所说的，会有怎样的后果。”
所以能听话来了又是怎样？只是不得已而已，得不到丝毫的怜悯和认可，只是我的威胁奏效罢了。
“不打算开口吗？”方蕴轩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你想要怎样？”黎允甚至觉得自己说话的声音有些干涩，有些颤抖。
“我对你没有任何的兴趣，对你，我为什么要怎样？”方蕴轩的嘴角勾起了不屑地笑容，第一次转眼看他，“我要做的事，你清楚。是你现在心甘情愿站在了这里，不是吗？”
黎允不回答，却也低眉不再看他，却隐隐含着倔强，让方蕴轩没来由地气上心头。
一怒之下，将杯子重重砸在了地上，盛气凌人地怒吼着，“现在还敢理直气壮地问我想怎样？！”
黎允惊异地看着怒气冲天的方蕴轩，手中的拳头紧紧握了起来，口中的牙齿生生打着颤，浑身都在颤抖着久久无法平复。
好不容易压抑下心中想要与他争执的冲动，因为他知道方蕴轩是怎样的人，硬生生地说出了服软的话，“我该如何……才能让您高兴？”说完便闭上眼，扭过了头去，好似这样便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方蕴轩不经意地撇撇嘴，漫不经心地说，“把外衣脱下。”
黎允只觉得心一沉，险些觉得自己就要昏了过去。
迟疑……
眼神中充满了慌乱无措，手举了举却又放下。
“我的价值，只是如此？”黎允皱起眉头，发现自己连苦笑都做不到，好像期待着方蕴轩还能有一些人性般，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你知道，我从不是你们所想要的那样的人。”
方蕴轩好像根本不想听他说的话，无视他眼中的那一丝希望，“那又怎样呢？”
“你……不是这样的……”黎允不明白。他是不一样的，从来都是不一样的，除了他不知道什么原因的那次陷害之外，他不会对他有这样的伤害，他根本不是法这样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黎允，”方蕴轩冰冷的话语打断了黎允最后的挣扎和踌躇，“不要让我对你失去了兴趣。”
否则，他完全可以将兴趣转向别的事情，只是这是黎允绝对不想的。这一点，黎允很清楚。
这是最后的警告，若是他对他失去了存在的价值，自己便是放弃了现在所在争取的一切，站在这里的自己也完全失去了在这里的意义。
最终，他不得不解开了腰带，暗色的长带滑落到了地上，蜿蜒的就像一条蛇。低下头静静地将扣子一粒粒解开，时间漫长而难熬，不忍也不愿去想自己现在究竟在做什么。在将外衣最终拉下前，紧紧握着衣角好像在期待着有人能够将他从这境地之中解救出来，可惜最终并未出现，即使在预料之内。
当青色的外衣飘然落地的时候，黎允的心也随着沉沉落下了。穿着单薄的里衣，黎允只觉得丝丝凉意，不知是来自这凉透了的风还是冰冷的心。他深深叹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直了直腰板，看向方蕴轩的眼神是在询问接着要怎么做。
方蕴轩对他所做的一切没有丝毫评价，就像在命令仆人打扫房间般地对黎允下达着一步步冰冷的命令。“去，去床上躺着。”
这次，黎允不再有任何的反抗，听命地走到床边，静静躺到了床上。他清楚，再多的祈求或是企图回转都是徒劳，终究是改变不了结果的。
一刻钟过去了，方蕴轩没有动作，依然坐在桌边。黎允的心下越发忐忑，无法阻止自己的脑中猜测并害怕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又是一刻钟过去，或许等待处决远比痛快来一刀要痛苦得多……
竟是这样，到了天亮。
黎允不知道究竟经过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自己的脑中浮现了多少胡思乱想的东西。只知道，自己甚至想过，情愿方蕴轩现在就针对他做些什么，也比这样的等来着好。因为时刻在担心着，下一刻是否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直到现在，他一直直挺挺地躺在床上，静静看着上方，手脚渐渐感到冰凉。
“你可以走了。”方蕴轩的口气好像有些厌烦。
黎允听到时简直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