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五-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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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五-六卷-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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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怕,睡吧。”

  遗玉眨着雾蒙蒙的眼睛,吸着鼻子,没敢出声问他,只怕他又改了主意,两手撑在他胸前,乖乖地闭上眼睛,意识模糊前,还在想着,天亮前要起床,不能被娘发现了。

  在她呼吸平缓后,李泰从被中伸出一手,借着将熄的灯光看了,俊美的脸上始露出难辨之色——他手上握的,正是先前裹在遗玉胸前的鹅黄|色小衣,古怪的香气消散在房间里。

  一声轻笑,他随手将这布条丢在一旁,低头拨开怀中娇人脸上的发丝,看着她沉静的睡颜,被中扣着她柔夷的手指紧握,低声一语。

  天色未明,李泰缓步走出屋,反手掩上房门,侧头看见走廊那头楼梯口的人影,背着手走了过去。

  “卢夫人。”

  “玉儿她——”

  “没有。”他没有踩过底线。

  卢氏神色略有缓和,低下头,语调复杂道:“多谢殿下成全,我知这般要求是过分,当日玉儿孤身陷在京中,全靠您保全,她又同您有婚约在身,我留她下来,实是为人母者私心所致——我那孩子在天有灵,也不愿见他唯一的妹妹为他拼争。玉儿是我一手养大的,这孩子性软又不争,她不适合长安。而今她心有仇意,可一年以后呢,两年以后呢,她许会后悔的。”

  惊!原被蒙在鼓里的卢氏,眼下却尽数得知长安城详事,究竟是谁在这当中泄露实情!

  李泰看了一眼她脚边地面滴落的一水泪痕,面色分毫不变,抬头看一眼日头渐出的东方,淡淡地开口道:

  “所以我把她留下,是不是后悔,唯有她自己说的算。”

  第31章 你们还差的远呢

  “所以我把她留下,是不是后悔,唯有她自己说的算。”

  停了一夜的阴雨,在天将明时,又下了起来,李泰在栏杆边站了半晌,便在卢氏的侧身相送下,朝院门走去,卢氏抬头,抹去眼角的湿润,轻叹一声,转身上楼回房。

  这一走一离的两人,并未察觉到,在走廊那头的屋门后,一只按在门框上的小手,骨节抠地发白,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韩厉,两面三刀,出尔反尔,诡狡之极,到底还是将她利用了去。

  李泰,你很好,好极了。

  贞观十年,二月,魏王李泰携文学馆诸学者离京巡游,三月,又有弘文馆、国子监内修书者纷纷离京,是为编着《坤元录》取详。

  同年六月,长孙皇后病危,得治,后又复病,逝于十月,太宗痛极,修起舍于元宫外,命宫人奉之。后将长孙之幼女晋阳公主、九皇子李治接于近前,亲自抚养,时人称其受宠,是过魏王泰也。

  贞观十一年,正月,葬后于昭陵,改上尊号曰文德顺圣皇后。又修层观于宫内,终日眺望昭陵,不避思妻念妻之举,后被魏征劝讽,观方拆。

  远在六诏,清晨的小雨中,一行人轻简行装,匆匆离开了普沙罗城,在城门外两里处逗留了一刻钟,待城南奔来一匹马儿,载着一名少年加入,才又启程。

  “哈,你就不怕我不来了?”

  李泰瞥了眼穿着当地乌蛮人服饰的姚一笛,冷声道:“你可以试试。”

  “哟,你心情不好啊,”姚一笛一手持僵,一手拍在马鞍上,扭头盯着他不眨眼地看了半晌,方怪声笑道:

  “这可怎么办,我心情也不好,和你这无趣的人同行,我可以想象出这一趟是有多无聊……”

  ……

  屋外的沥沥细雨着,及至下午都未停歇,竹楼间流窜着湿谅的气息,二楼上,卧房里,卢氏端着药碗坐在床边,劝哄道:

  “生病了不喝药怎么能行,亏你还同人家学过医,乖,让娘喂你喝药。”

  遗玉盖着厚厚的被子躺在床上,仅露出一张发白的脸蛋,吸着鼻水,闷声道:“我不想喝。”

  “你这孩子,魏王殿下不告而别,许是有要事在身,他留信上不是说了,等事情办完,会来接咱们母女回京,你还值当为这怄气。”

  “娘,我真的不想喝。”遗玉闭上眼睛,不再看那碗散发着怪味的汤药,本就头疼,可听到屋里响起的另一道声音,就更头疼了。

  “这药,是娘蹲在厨房煎了半个时辰才好,你何必糟蹋她的苦心,我先前当你懂事,原是个被惯坏的任性孩子,娘,您别劝她,就叫她病着吧。”

  一身黑底裙的韩拾玉从门外走进来,神色不悦道。

  卢氏冲她摇摇头,正待再劝遗玉,便听她轻声道:“娘,您去将药再热一热吧,我喝了便是。”

  卢氏连忙应声,端着药碗便出了屋子,下楼去厨房。

  韩拾玉环扫了一圈摆设简单的卧房,走到遗玉床边坐下,轻轻伸手去触她左颊上的疤痕,只是还未碰到人,便被一只冰凉的手掌擒住,看着遗玉轻笑道:

  “我只是看看你额头烫不烫,这风寒若成了热疾,可是会死人的。”

  她话音刚落,便见遗玉轻闭的眼睛睁开,本是水色朦胧的睁子,盯着她的时候,却是一瞬释出叫她后背发凉的凌厉,笑容不由僵在脸上。

  “看在你诚心待我娘的份上,之前容你使些心眼,可这会儿我心情不好,你真该离我远些。”遗玉嗓音沙哑,脸上没了方才卢氏在时的小性儿,神色冷淡的,竟同某人有些相像。

  说着,便松开了她,将手重新缩回被窝里。韩拾玉愣了片刻,正在品她话里的意思,只觉手腕上突发奇痒,伸手去抓,几下之后,越抓越痒,恨不得将皮都挠破,可狠狠抓了几下之后,手臂上却连条红痕都不留,她脸色一变,质问道:

  “你对我动了什么手脚?”

  “你不去抓它,晚上就好了。”

  “解药拿来!”韩拾玉痒的浑身发抖,抑制住不去抓手腕,锐声冲遗玉的后背低喝道。

  “没有,”这是她随手做的玩意儿,藏在戒指里玩儿,哪有什么解药。

  “你——”韩拾玉被痒的破了功,咬牙就要去掀她被子找解药,却被她凉凉一句话止住动作。

  “是左手也痒了么。”

  遗玉扫了她一眼,转过身,面对着墙,只当让她头疼的东西都不存在。可闭上眼就是李泰的身影,肌肤上似还留着他掌心的余温,耳根发热,心里头一次对这男人生了怨气,恨不得现在就纵马追上,向他讨个说法,问他凭什么以为她会后悔,差点把她吃干抹净,转眼就没了人影。

  可昨夜他在她耳边的一句低语,却叫她不得不硬下心肠,她等,不就是一年么,娘说她性软又不争,可谁又知,不争的人,争起来,才更加不会轻易罢手!

  “回去同韩厉说,既无信,何谈约。”

  ……

  “她要我转告爹,既无信,何谈约。”韩拾玉紧紧地握住已痒的麻木的右腕,脸色难看地对韩厉道,父女俩坐在院中的小棚里,外头的雨刚停,一壶茶刚泡好。

  “呵呵,”韩厉目光微闪,摇头笑笑,“我说了最近让你少往那边去,你不听。”

  既无信,何谈约。小姑娘倒是比他预计地还要早发现端倪,年末在竹楼,两人约说,日后慢慢将实情告诉卢氏,由她自己选择是去是留,他答应了,可转头便毁约。

  他心里清楚,早在小姑娘出现时,卢氏便生了离意,若非是他借用了这小姑娘同那年轻魏王的关系,将隐瞒她的事情如实相告,卢氏怎会心甘情愿地继续留下,为了她那宝贝女儿,那妇人可是比他们想象中要坚强的多,他不会错估她的承受能力。

  哪怕如今不能同吃同住,可只要她还在他眼皮子底下,哪怕再过十年,再过二十年,他相信,总有一日她回头,看到他在等她。

  “爹!”韩拾玉皱眉道,“您还笑得出来,我看这样下去,娘迟早都会跟着她离开,您倒是快想想办法呀。”

  韩厉不急不缓地倒腾着竹筒中的茶叶,依旧笑声道:

  “你要留住你娘一时,还是要留住她一世。慢慢来,不急,年轻人,还是要多些耐性,有颗聪明的脑子,可也要勤动才行,这世上的事,你们所经历的,还差的远呢。”

  遗玉着了风寒,在床上病恢恢地躺了两天,第三日便又恢复了精神,就像是压根没病过一样,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卢氏起初担心她硬撑,可一连几天都见她笑嘻嘻的,便放下心来。

  韩拾玉自那日被遗玉当成撒火的对象整了一回,好一阵子没到卢氏这里来撒娇,母女俩安生地过了七八日,这天正在厨房里搭伙做面点,小院来了客人。

  “周夫人,快请进。”卢氏格外热情地迎了独自站在门外的老妇,引到一楼厅里坐下,便扬声唤还在厨房忙活的遗玉沏茶来。

  周夫人在皮毯上坐下,端正了身形,扫了一圈室内,视线落在卢氏脸上,方露出一丝微笑:“老身不请自来,是有不妥,岚娘莫见怪。”

  “怎会,您就是不来,明日我也准备带小女上门探望。”

  周夫人两手不着痕迹地抚平衣角的褶皱,侧头温声道:“老身方听说你寻得了失散的女儿,这才迟迟来道贺。”

  卢氏谈及遗玉,眉眼不由就变得柔软,“是啊,这是我的幺女,自小养到大的。”说完这句,她便缄口,牵扯到韩厉父女,遗玉这边不好解释,她也不想多说。

  两人又谈了一会儿,遗玉便端着茶盘进来,见着当座气度雍容的老妇,眼中流过一抹惊讶,但还是规规矩矩地行了见礼,将茶盘在桌上放下,给两人倒茶。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周夫人爱怜地将遗玉看了又看,扭头对卢氏道:“老身就喜欢这般乖巧的姑娘,可惜孤苦一生,没得一子半女,跟前只那么一个淘气的,连个听老身唠叨的都没。唉,不提这伤心事。”

  卢氏起初听她夸自家女儿,心中高兴,又听她唏嘘,便脱口而出,道:“您若是不介意,我叫玉儿常去您那里坐坐?”

  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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