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元睿脑子转着,眼睛却火眼金睛般滴溜溜地看着二人,道:“明日日子不好,后日——九月二十三不错!”
唐喜听到说日子,不由自主地就插了一句嘴:“十月初一便是寒衣节,寒衣节出殡也不错,到时顺便多烧些衣物。祈兄弟,前日我顺带替你捎去的衣裳怎么不拿出来穿呢?”说毕唐喜见江元睿和祈越登时一齐扭头看向自己,忙捂住嘴,“你们谈,你们谈!”
祈越将目光投向江元睿,继续耐心周旋,“近日天气尚热,停尸家中,久了怕是不好!”
“天气尚热?”江元睿看了看祈越的脖子,伸手便在祈越脖间抹了一把,说道:“祈公子倒是怕冷,都快穿上冬衣了。”
祈越忙站起身来,茶也没心情喝了,决定敞开天窗说亮话,也不顾唐喜坐于一边看好戏似的看着自己和江元睿,“既然江道长今日不方便,那便改日也成,只是,还有一事,在下有个朋友听闻在下要来找江道长,便托我为他向江道长拿样东西!”
江元睿心中一动,抬了头盯着祈越瞧,“什么东西?”
“是一把匕首!”
“哦!”江元睿心中了然,然而有些不甘心,他今日是想美人自己来的,这叫人来拿可是什么道理,于是他开始矢口否认:“什么匕首?”
祈越忍不住有了愤愤,扭头忽见唐喜正侧着头看着自己的腰身,脸上隐约还有笑意,忙又坐下,语气平稳地说道:“就是昨日被江道长留下的那把!”
“哦~!”江元睿的这个“哦”哦得老长,站起身来,沿着桌子走到祈越的身边,绕了一圈又回到自己的座上坐下,一双神眼已然将眼前二人的情形看了个透。
祈越忍不住了,“江道长,请将匕首交予在下!我也好回去交代。”
“哦!想起来了。”江元睿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状,起身走到床内,片刻便翻出一把匕首来,晃了晃,问道:“可是这把?”
“正是!”
江元睿心中得意,“那还你!”说着,将匕首直向祈越扔去。祈越一把接住了,嘘了一口气,顺手就将匕首藏在了怀里。
“什么样的匕首?看看?”唐喜见两人神秘兮兮的模样,忍不住好奇,凑到祈越身边,满脸期待状。
“一把普通的匕首罢了!不值得一看。今日打扰了!小弟先告辞!”祈越说着站起身来,就想离去。
“哎!”江元睿突然拦住祈越的去路,说道:“不是要看风水么?”
祈越此时心中了无牵挂,态度越发地恭敬诚挚,“江道长不是说今日无暇么?既然如此,那便依道长的意思,改日吧!”
“不用改日,就今日吧!”
“啊?”祈越一双眼睛一下子失了神采,无奈地瞅了瞅唐喜,“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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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江元睿慢悠悠地吃着早饭,不时地用眼睛去瞟祈越,吃得差不多了,说道:“城东的凤凰山不错!去那选一块吧!”说毕,将筷子一放。
祈越拄着脑袋,百无聊赖地地答应了一声:“好!全听道长的!”
江元睿吃饱喝足,向唐喜告别。唐喜本来还想跟了去的,可惜这回江道长强行断定唐公子身娇肉贵,去了会累到。所以他只好在家休息看孩子了。
唐喜目送了祈越和江元睿离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祈越的背影,只觉得祈越身材真好看,跟他的赵玉是真像。穿着衣服好看,脱了衣服应该会更加的赏心悦目——他的赵玉就是这样的,赵玉是没的看了,那便看祈越吧!
江元睿带着祈越走着,两人话很少,祈越是一味地逃避问话,当江元睿问起昨夜那公子的事时,祈越只说,不知道,不清楚,也许可能应该是这样……
后来二人爬上了山,江元睿看好了一块风水宝地,说道:“这块地不错,丰子荫孙。”
祈越看了看,道:“可惜周围都是树,家师生前最怕寂寞了!”
江元睿点头,带了祈越又走了段山路,又相中一块地,于是站定了道:“这里不错,子孙仕途坦荡,加官进爵指日可待……四周也有几个伴,该不会寂寞了。”
祈越又道:“家师如今无儿无女,无所谓后代如何,如此宝地,家师占了,也是——”
“也是浪费。是吗?”江元睿猛然接了话,说毕扭头见四周无人,开始将这半日心里酝酿已久的话语真真假假掺着尽皆倾倒了出来,“祈公子啊。外头有人说周鹤龄周老板是被那仇公子谋害的,这你可知道?”
祈越睁大了眼,否认:“不知,怎么会?”
“怎么不会!而你却跟仇公子有些交情!这也就罢了,此时找个墓地,这样的不要,那样地不要,这就忍不住让人想入非非了,莫非祈公子——心中有鬼?”
“没有的事!别胡说!”祈越目光有些游离,“既然这块墓地好,我下午就将其买下,江道长,我们回去吧!”祈越说着也不等江元睿,迈了步就要走。
江元睿快步跟上,一把扯住祈越的臂膀,往回就一扯,顺手将祈越压到了身边一棵粗壮的树干上,抬手去扯祈越的领口,几下扯开,将脖子上的淤痕看了个明白。
祈越明白过来,一手捂了脖子,另一手奋力一推,“干什么!”
江元睿顺着祈越的推势,抬手抚上了祈越的脸颊,带下一张面具来。随即迅速向后掠开两步,抖了抖手中的面具,脸上露出一副笑嘻嘻地表情,“哟,好精致的面具!”
祈越大惊失色,叫了一声,“还我!”领口还开着,就伸了手就去抢那面具,真所谓又急又气,几乎要跟江元睿拼命。
江元睿却不跟祈越交手,躲了两下逃开后,开始就着树丛东躲西藏。直追得祈越气喘吁吁,最后累弯了腰,直都直不起来,只得蹲在地下喘气。
江元睿见他没力气了,也停住不跑,在距离祈越约两丈的距离靠着树干,摇头叹息:“啧啧,功夫这么差,才跑了半个时辰就累成这样!”叹息毕,开始仔仔细细地看着手中的面具,余光却时刻注视着祈越的动静。
面具果真是十分的精致,不是薄薄的一张,而是有厚有薄十分立体的,外面是一张大脸模样,而里面那贴脸的那面,却是跟祈越本人的轮廓十分的逼真相似,若是戴上,想必契合得也是非常地好。整张面具也不知是用的什么材料,内侧一面粘粘的,手感软软的,却不容易变形;正面跟真人皮肤做得十分的相似,连眉毛都是一根根种上去的。
研究得差不多了,江元睿见祈越还蹲在地上没有半分要起来的意思,伸个懒腰,从身边拔了个草叶,放嘴里细细咀嚼。
祈越见他不动,蓄势了片刻,突然奋力向他扑去,只是没想到蹲坐了太久,猛一起来只觉得头昏脑胀,眼前黑乎乎一片。只听得“哎哟”一声,整个人直接撞上了树干,力道反弹回来,祈越退了两步脚一扭就跌坐在了地上。
祈越顿时冒了一头的汗,捂着右脚脚踝,缓了缓,双目逐渐清明,从怀里掏出了匕首,打开看了看,还好,没撞坏。看完又放回怀里。双手开始揉捏脚踝,远远地看了看已然换树而栖的江元睿,揉了片刻,便低了头将脑袋埋于自己的膝盖间,默不作声。
江元睿本来只是耍耍他,此时见他坐在地上埋了头不动作了,背上气息不稳地起伏着,心想,糟糕,莫不是疼哭了吧?这么大的小子居然还会哭?不过应该也有可能,长得太漂亮,被人宠坏了也说不准。哎哟,我的小可怜!看了一会便看不下去了,悻悻地走了过来,用脚踢了踢祈越,“喂,哭啦?男儿有泪不轻弹!”
祈越不动。
“很痛?那我给你揉揉!”江元睿蹲□,正要继续安慰,却不防祈越突然发力,只觉得手上一空,面具已然到了祈越的手里。
祈越爬起身向后迅速逃开,脸上的汗水还未干,右脚还踮着站不稳,脸上却隐约有了几分得意,“江道长,我们无冤无仇,请放我一马!”说毕,右手捏着面具,左手晃了晃,却是一片胡子,“江道长不长胡须么?居然要贴小胡子哄人?”
江元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下,一边还粘着一片,另一边已然光光如野,不过话语依旧自在:“自己的胡子哪有这贴的漂亮?祈公子有没有觉得我贴了胡子很英俊很迷人?”
祈越有些想吐,不过仔细瞧了瞧江元睿,发现这人其实是挺英俊挺迷人的。只是前提是没有那片山羊胡子。于是说道:“原来大名鼎鼎的江道长也喜欢如此故弄玄虚!”
“哎,我们讲和吧!既然大家都知道了对方的秘密,那不如,咱做个朋友,怎么样?”
“朋友?”祈越开始琢磨,此人武功比自己高出许多,两人力量悬殊,本来根本没有自己选择的余地,于是说道:“我倒是真心希望有江道长这个朋友,只是不知道江道长是不是真心!”
“日月可表!”江元睿忙将自己的真心发挥了个淋漓精致,竖起两个手指头对天起誓:“我若心怀不轨,那便让我日后肠穿肚烂,死无葬生之地!”
祈越见他倒不像假意,于是说道:“那咱算是不打不相识!”
“可不是,若是日后祈老弟你有事,尽可来寻我。同安城东北方三十里,白云山莲清观!我未必在,但那儿的小徒弟能帮你找到我。”
祈越见人家已然这么说了,自然也得表示一下,“江兄若需要小弟,也可去城西保陵堂寻小弟。”说着依旧坐下,揉脚。
“好,好!”江元睿已然有几分欣喜若狂,说着快步走到祈越身边,蹲下,拾起祈越的右脚,帮着揉捏起来,“你坐下,我技术很好的,一会保准就能走路了!我今年二十有八!你呢?”
祈越坐到了地上,将自己的右足交给了江元睿,刚开始有些不自在,不过捏了一会发现果真缓解了些,也就由了他去了,于是说道:“刚及弱冠!”
“少年才俊呀!”
“过奖了。江兄才是真的才俊哪!”
“呀,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