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妄顷残忍的看了林琦罗一眼,以前,他对她只有愧疚,如今,连最后的一分愧疚都消磨殆尽。
“我们没有走过红毯,没有喝过交杯酒,甚至无夫妻之实。所以,你还是你相府的大小姐?我从来没想过娶你,更不会娶你。”
林琦罗癫狂的大笑,踉跄的走下高台:“那念兰泽呢?你们走过红毯吗?喝过交杯酒吗?谁来作证的呢?”
“我们一起踏过残阳血地,我们一起喝过西风狂雪。这些,苍天为证,日月为表。”
念兰泽想说话,可是,他说不出,他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此刻,任由萧妄顷扶着。
张张嘴,发现发不出声。
“兰泽,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此刻,你什么都不用说,交给我。”
林琦罗踉跄的狂笑:“我讨厌你们——你们不得好死!”
萧妄顷恶狠狠的看着她:“别让我再讨厌你。”
别让我,再讨厌你。
被最爱的人讨厌,林琦罗苦笑着,眼泪流出花了颜。
台上的将军令唱到了尾声,婉转悠扬,透着凛冽铿锵的肃然。
突然,台上戏子转了好几圈,将手中银枪一掷,刺向林琦罗。
林琦罗此刻没有反应过来。
那柄木质的银□□穿了她的腹部,一阵剧痛。
钟离春似乎仰头大笑。
眼角笑出了泪,好咸——
侍卫冲上来,还没有按住他,他便抽出匕首,刺向自己的心脏。
乐刖,你看到了吗?我为你,报仇了。
钟离春仿佛看见乐刖了,他在天上对他笑,朝着他伸出手。
他也伸出手,十指紧扣,再也……不分离……
钟离春就那样倒在戏台上,满意的闭上眼,滑过最后一滴泪。
此生的眷恋全都不在。
这一生,到此为止。
林琦罗在昏迷的最后一刻,她看到了,萧妄顷的背影。
萧妄顷决绝的带着念兰泽离去,甚至,连可怜的眼神也不屑于给她。
他就那样,抱着念兰泽离开。
此时,空中烟花绽放,美得撩人心魄,皇宫乱做一团。
侍卫跪地,请示昊天皇帝,“陛下,要不要拦下殿下与七公子……”
昊天皇帝摇手作罢。
低沉的说了句:“让他们去吧……”
抬头看天,黯淡的没有一点星光,烟花肆无忌惮的绽放。
一滴雨飘落在昊天皇帝干涸的眼角。
宛若一滴泪,顺着苍老的眼角滑下去。
群厥,我好像又做错了。
群厥,我或许不该逼他们的,可是我也没有办法。
如果能够回到当初,我也愿意弃掉天下,陪你一生,至少,我也没有遗憾呀!
群厥……
群厥就在他抬头的天空,微笑着……
此刻飘起了小雨,宛若情人的眼泪……
是乐刖的,是钟离春的,还是群厥的……
还是,什么也不是。
☆、罚你脱衣服
“怎么样?大夫?我女儿怎么样?”林丞相急切的问道。
“小姐,恐怕以后不能再生育了。”大夫叹息一声。
如花的女子,就这样毁了一生。
医者父母心,那大夫掩饰不住的叹息。
林丞相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儿,老泪纵横。
握着女儿的手,摸着女儿细细的发丝:“女儿啊,爹会给你报仇的,我会把念兰泽送到地狱的。”
良久,他还是重复一句话:“爹会给你报仇的。”
林琦罗此刻倒安静的像只小白兔,卸下了浓妆,平淡的,其实这样很好看。
此刻,倒像天之骄女,有人宠着护着。
然而,正真毁掉她的,是她那份求而不得爱。
萧妄顷将念兰泽带到后碑山祭祀神殿的屋顶,紧紧的搂着他,将身上长袍脱下来给他披上。
“兰泽,你看,那药根本没用。”
“兰泽,下雨了,连苍天都被我感动了,你还要怎样啊?”
“兰泽,今晚的烟花好漂亮,你喜欢吗?”
念兰泽无法说话,萧大殿下一人自言自语。
将念兰泽搂的更紧,此刻不知道在哪儿飘来的萤火虫与飞花,环绕四周。
天空的小雨到像是情人的眼泪,一滴又一滴。
漫天无云的天空,烟花肆无忌惮的点缀星空。
“你当初相思入骨的时候从来没想过要把我忘记,现在,我怎么能将你忘记呢?”
“兰泽,你说,我是不是挺傻的,其实,你比我更傻呀……”
“傻兰泽啊……”
一个人自言自语,念兰泽闭上眼睛在听。
再一声:“傻兰泽啊……”
然后搂的更紧,他看着他。
“兰泽,你冷不?”
念兰泽睁开眼,示意自己不冷。
“那不冷……咱们干一些该干的事吧?”
萧妄顷笑得不怀好意,手伸向念兰泽的腰间,慢慢的解开腰带。
关键这是祭祀神殿,下面都是神像与神尊。
萧妄顷从来不信什么鬼神,那些都是人心作祟。
念兰泽也不信,他从小都不信鬼神之说。
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话,那么就应该结束这一场战争。
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话,那么他也不会得到眷顾,所以信不信有什么区别呢?
萧妄顷看着他:“我就是要让那些神看看,我爱你——一直都不变,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念兰泽说不出话,幸好他此刻说不出话。
挑起念兰泽的下巴,吻上去。
带着撕咬,咬得念兰泽嘴唇出了血,娇艳欲滴。
念兰泽想要避开的,可是他连避开的力气都没有。
“傻兰泽啊,你一直都很好看。”
开始一点一滴的舔干净念兰泽唇角的血,一点一滴。
从嘴唇滑到颈处,再到锁骨,然后蔓延全身。
千般萦绕:“傻兰泽,以后不能再逃了……我答应你我会好好的照顾你,这一生,都不会让你再受苦了。”
念兰泽没有再说话,萧妄顷笑着把念兰泽的衣服理好。
“我知道你身体不好,这种事还是留着以后慢慢的细水长流吧。”
如果念兰泽此刻还有一点力气,一定会把他一脚踹下屋顶。
但是……
此刻……想哭。
眼角一滴泪滑下,流在寂静的夜里。
萧妄顷温柔的擦去念兰泽的眼泪,疼爱的笑道:“你怎么哭了呢?今天我可是登基成皇帝了啊,你怎么哭了呢?”
温柔的抚摸着念兰泽脸庞:“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这日,你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萧妄顷将念兰泽的手放在自己的心间,然后握着念兰泽的手摸着自己身上的龙袍。
他笑着问道:“兰泽,好看吗?这是龙袍,穿着很舒服,只是这位置不舒服,所以我们要同甘苦。”
他笑着说:“兰泽啊,你不说陪我坐拥江山的吗?为什么你把我推向了高位,却食言了呢?你是君子,所以不会食言的吧?”
“值得吗?”
念兰泽一字一顿,声音很轻,他在问:值得吗?
被千古唾弃,被万人咒骂,值得吗?
所有的功劳苦劳全都被磨灭,值得吗?
没有如花美眷,没有后代继承,值得吗?
“陪君醉笑三千场,断子绝孙又何妨?”萧妄顷笑道:“我此生,与兰泽生同生,死同死。”
低头看着念兰泽,温柔的笑出声:“值得,很值得,生生世世都值得。因为……你是我的一切……”
低头,耳语:“我萧妄顷一生,愿意为念兰泽一人负尽天下人。”
“傻啊!”少年轻笑出声,笑着,笑着,就哭了。
是真的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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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着钟离春的尸首,念兰泽五味杂陈。
他手里还抱着钟离春的衣物,当初钟离春带着乐刖的骨灰周游天下的时候,他替他收着衣物。
甚至,他还穿过他的红衣。
那次是阴差阳错。
乐刖送给钟离春的,钟离春没穿,后来被念兰泽给穿了。
原来错误就是这么简单,简单到难以平复。
“他们也是可怜人呐?”念兰泽将衣物放到火架上:“愿他们都能在天上幸福的过着自己的一生吧……”。
钟离春死的时候嘴角含笑,他的怀里还抱着乐刖的骨灰。
一生一世,再也不分离。
“兰泽,把他们火化了吧。”萧妄顷举起火把,点燃了这火架,钟离春在那漫天火光中化骨成沙。
他的骨灰与乐刖的骨灰缠绕一起,一起走过天涯,飞向海角。
他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再也不会有人反对。
萧妄顷为念兰泽引路,带着他往回走。
萧季末见到他们欲言又止。
“季末,谢谢你!”念兰泽温和一笑:“这次,多亏了你,有你这个朋友真幸运。”
萧季末憨笑着,轻拍着念兰泽的手臂:“兰泽,只要你过得好就好了,其余的,什么都不要说,我都明白。”
“林小姐怎么样了?”念兰泽问道。
萧妄顷一阵哑然,如果让念兰泽知道,他这个负心汉的罪名就正式成立了。
其实,无论念兰泽知不知道,他这个负心汉得罪名都已经成立了。
“不怎样?”萧季末不懂得看萧妄顷的脸色:“善恶到头终有报,兰泽,她遭报应了。”
“她怎么了?”
萧妄顷郑重的说道:“兰泽,没事,这些事交给我,你什么都不要管?”
念兰泽觉得心下不好:“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好像以后不能有……孩子了。”萧季末嗫嗫的说着,期间还看念兰泽的表情。
念兰泽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对于林琦罗,他与萧妄顷是有错的。
那个女子本该是天之骄女,结果被他们逼到这地步。
可是,他们只不过爱了该爱的人,错在哪儿呢?
“兰泽,这也只能怪她活该啊……她手里有多少人的鲜血,这样的惩罚也算是轻的了……”
萧季末又怕念兰泽善心大发,憋了半天才憋出这样的话。
其实,萧季末也不是心狠的人,他对那个女子,也有点同情。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