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引(五部)行到水穷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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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引(五部)行到水穷处- 第2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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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净尘看了看他,又随意的翻了翻桌上的东西没搭话。大胡子管自己唠叨:“大哥,你看那嫂子,跟着什么民什么光那两个狗东西整晚上都乐呵。你整个晚上抄啊抄的,你,你做什么啊,叫我睡得跟死猪一样,在梦里搅他们的好事。”
  风净尘听着话觉得一个钉一个钉的往心里头钉,他趴在桌上道:“你先睡吧,我一会儿就睡了。你再说下去,大哥又要睡不着了。”
  大胡子唠嗑了一会儿,终于上眼皮下眼皮打架,一会儿做好吃的梦去了。风净尘把他抱上了床,你别看大胡子长得只比风净尘矮一头,不过这身子可能长期打仗的缘故,也不重。风净尘把被子给盖好了,摸了摸他的头发,低声道:“兄弟啊,世上别的事还能挽回什么,唯有人心,一旦失了,就回不来了。你是不知道大哥当初有多大的罪孽呀!”
  他继续在灯下抄着,不一会儿便挤破自己的手指,挤出些血,接着再抄。大约是午夜时分,大胡子睡得迷迷糊糊的,就看见墙角最不容易传出光的地方有火光,大哥蹲着正在烧什么东西。只听大哥口里念念有词道:“璧儿,人说用血写<<金钢经>>一卷,便可超渡百人,我一生害人无数,所以立志写上千卷,我都烧化了,你替我送给那些因我而枉死的人好么?还有那些死于珠儿战役的生灵,这帐也算在我头上,我要是能再写,就写他千卷万卷。眼下已经写了五百多卷了,璧儿,那些人可曾超脱了么?”然后便见他将一页页的纸都在火里烧了。
  天已经写了五百多卷了,那要多少日子不眠啊?得好好劝劝他,人不能太死心眼,犯了罪,也用不着这样,知错就改,不就成了嘛。
  第二天,他一起来就对大哥嚷嚷道:“大哥,昨晚你在烧什么?”
  风净尘低声道:“兄弟,没有什么,自己写的一点东西,留着也没用,烧了就烧了。你别到处嚷嚷,弄得大哥又说不清楚。”
  大胡子把口一掩,一双眼睛里都是戒备的光芒,这下风净尘倒被他逗笑了。可是想到明天涵儿和羽儿就会带三个孙子离开,只留下凝儿和泠儿,这些孩子中,泠儿对他的敌意最重,他们这一走,向着他的,只有凝儿了。这事情还不知道会向那一面发展,一上心就觉得有些惶惶不可终日。他待罪,所以连送帝君的资格都没有。儿子们走了,只能在偏里的窗里,痴痴的看。都看到下午了,这大胡子实在禁不住了,抱着肚子道:“大哥,你这儿什么都看不见,可我的肚子瘪了,你能看见,你却不管。”
  风净尘回过神来,给他煮了点饭,切一盘子萝卜,自己是吃不下任何东西。倒在床上,已经泪流满面了。大胡子还一边吃一边哼着歌,他倒是有这份闲心乐,有时风净尘倒也真佩服他,天塌下来了,这老弟还能哈哈的开口乐。
  风涵临走前的晚上本来想跟弟弟说两句话儿,可是踱进了下泽宫,里头正在上演冬天里的火热春歌。
  金辰鹰明天要走,实在是舍不得小狐狸,早早就回了房,两人拉着手儿说了好一会儿话,说着说着,小狐狸就在鹰的怀里了,小狐狸一张小嘴还嘟嘟的讲着自己的怀疑:“羽哥,我总觉得事情不对劲,其实,会麒钰神功的还有娘亲,这光是针对师伯是不对的。”
  “啊,是么,那是娘亲自己的事,咱们管得着么?”
  “啊呀,你别咬我的嘴,我,我说,这娘亲越来越怪了,你不觉得么?这阵子他都没有抱过我。”
  “娘亲没有抱你,我抱也一样。”
  “你把舌头移出去,我,我要喘不过气来了。”
  “你放心,我会给你输气的,别顶我,别。”
  “羽哥,不是我小气娘亲有了别人,可是那两个人实在不是好……”这话说到这儿已经全说不下去了,小狐狸的小嘴一整个都叫金辰鹰给吸住了,整个人已经软倒在金辰鹰的怀里,睁着一双美丽却又迷茫的大眼睛,一双黑睛里都是雾气和依恋,就同一个迷路的孩子,急于找到一个可以依赖的大人一样。金辰鹰早就迷醉在小狐狸的一双妙目中,哪里还管什么师傅。
  鹰将小狐狸的衣服慢慢的宽下来,已经将他完全的抱在怀里,他一眼觑见风涵,向他努努嘴,示意‘找你的凌霜辰去,少来坏咱们的好事’。然后全然不顾风涵就在边上,开始一点点的在那美丽的雪原上留下鹰那雄峻的影迹。
  真美丽啊,我的凝儿,那永远如春天的溪谷般可爱的泉口,清香的泉流已经让我如饮醇酒,比雪原和冰川还要纯洁的玉躯总是映着夏日的热烈和冬日的温暖,长长的柔发里闪着秋月般的浓情,美丽颀长的纤指里凝着春风秋雨般的缠绵。你,你是这世上无与伦比的珍宝,是我生命中所有的支柱。你的柔软使我找回了做了一个男子的信心,你的聪慧使我沉入了幸福的海洋,我的小狐狸,我怎么舍得离开你。把你一个人留在龙泽,做那永远做不完的事情。什么时候,咱们才能自由自在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啊!
  风涵暗暗可怜弟弟,鹰那么高大,比自己还大得多了,凝弟呢,自从小时这场大伤后,永远只停留在十五岁的样子,再过一两年,连旭儿都要比他高大了。他那么小的玉口如何接纳如此大的玉觖,难怪每次鹰启程回北渊,凝弟都要有三天不能起床,哎呀,当初把弟弟给二哥,是不是个错误?不过看起来弟弟好象也乐此不疲,难怪大哥他们每次都笑话自己瞎担心。
  风凝照例也没有来送,小珠儿要跟爹回北渊,他脸色不善把旭哥拉到一边,嘴翘得天高。旭儿道:“小珠儿,怎么啦?”
  “你,你会不会想我?”
  “当然想啦,怎么会不想呢?”
  “你每天和哥在一起,会不会觉得哥比我好?”
  旭儿是个老实孩子,摸了半天头,不能说‘会’,也不能说‘不会’,这小东西的嘴就更厉害的撅起来了,眼里居然明珠都开始滚起来。旭儿一看,心想,宝弟,顾不得你了,讨好珠儿要紧,连忙笑道:“当然你好,你会哭会笑会闹,这宝弟只会中规中矩,没你可爱。旭哥要不要当什么摄政太子 ,整天就陪着你。”
  明珠儿嘻嘻的可爱的笑,拉着旭儿的手道:“你要待哥哥好,就是待我好。我知道你待哥哥好,我更高兴。”
  风涵在一边暗骂,口是心非的小东西,刚才你旭哥要是说宝儿比你好,你还不闹得他不得安生。这会子却又想到哥哥了,真是跟他娘亲一个样。不过风涵着实喜爱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几个孩子数他最爱小心眼,可是大家偏都爱他,风涵尤甚。
  风涵过来将他抱起来,轻轻拍了拍小屁屁道:“跟舅舅亲一个,好好听爹爹师傅的话儿。”
  明珠是个人精精,如何不知道舅舅是除了爷爷外最爱自己的,当然是亲了又亲,风涵哈哈大笑,把外甥交给在一边瞪着眼睛看他们的金辰鹰。林泠送他们远去,叹了口气,刚过了年,泽中事务烦忙,而且风净尘的事还不知道如何办,真是心烦啊!先去看看小哥哥吧!
  风凝刚刚睡醒了,还起不来床,便坐着看着弟弟。林泠道:“小哥哥,你说那人的事怎么办?”
  风凝轻声道:“泠弟,你别总是那人那人的,叫声师伯好不好?”
  “小哥哥,近来你是怎么了,老是帮着那人说话,难道你忘记了么,当年你和二哥一起刚生下来的惨遇,你们有什么过错,他把你们双双扔到奴隶所去,还差点把你折磨死了。还有当年有我什么错,他要这样对我。你要叫我对他好一点儿,我告诉你,我林泠是个性情中人,讨厌就是讨厌。他如今失了势了,这样子顺眉低眼的,我更看不惯,一点男人样儿都没有,叫人窝囊死了。”
  风凝很是感慨道:“小泠,很多事,你不知道,其实他……”话还没有说完,太监就高喊:“护法驾到。”
  林泠给母亲行了礼,玉龙吟笑咪咪的扶住了,风凝不好再说什么。玉龙吟摸了摸他的头道:“有些烧,好好养着,你瞧瞧,一夜功夫,人就瘦了。你们啊,不知道叫娘亲说什么好。”说完趁机将风凝在怀中轻轻的搂了一搂,便将他放开了。风凝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还没有觉出来,这味儿就找不到了。
  母子三人说了一会儿话,林泠陪着母亲出去了。风凝又躺下了睡,直到晚上掌灯了,他起身道:“去风爷住的偏殿。”
  几个侍卫抬了他出去。不走大道,从小径进了龙安宫所在的岛。偏殿离岛的边缘不远,他们到了外边,侍卫出示下泽令,外面监视风净尘的人就把道让了。风凝下轿,慢慢的走进了偏殿。
  只听里头那大胡子还在发牢骚,正在那里叫骂着。一抬头大胡子就看见风凝进来了,他指着风凝结结巴巴道:“大哥 ,那个,那个……”
  风净尘看是凝儿来了,立即起身相迎道:“不知下泽主驾临,罪人多有怠慢。”
  风凝朝身后的人看了看,大家乖乖知趣的离开了,独有这大胡子看不明白别人的脸色,还呆坐着。风凝知道他是个粗汉,也不计较,便径直坐下道:“师伯您坐。”
  风净尘小心的坐下,风凝笑道:“师伯,您先委屈几天,短什么,少什么,您只管对风凝说。”
  大胡子刚想嚷嚷,叫风净尘拿眼睛给止住了,大胡子就把话给吞下去了。
  风凝笑道:“这位世叔,您想说什么,您说就是了。”
  大胡子是不管风净尘的眼睛如何使得肌肉发酸了,直通通道:“我想餐餐有肉吃。”
  风凝讶然一笑道:“行,明天,我叫人专门给你们送饭,这成了么?”
  本来是风凝来探望风净尘的,这下道好,这大胡子抢了风净尘的话头,跟风凝说个没完了。那大胡子道:“你,你叫禾嘘,禾嘘,这禾苗原来也会嘘嘘。禾苗小解可不用拉裤子。”
  风凝还从来没有听过这种粗笑话,他哈的一声笑了出来。风净尘本来还想骂大胡子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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