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兮作者:路人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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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兮作者:路人乙-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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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不解烈云之意,想着自己平时的用具沾了别人的血,以后是用不得了,谢欢不舒服地扭开头。
    “前辈……”梁徵也是不解。
    烈云不言,握拳压紧伤口,使血液一直缓慢滴下,到刚好覆盖了碗底,才收回手掌,命令梁徵:“喝了。”
    梁徵没有马上依令而行,问道:“这就是承天教入教的仪式?”
    “并不是仪式,我从来没有叫什么人入我教,他们要那样自称,我也懒得管他们。饮过我血的人,之前只有两个。”烈云说。
    他不用说是哪两个。
    谢欢好奇地伸手,要夺了茶盏去看。梁徵只是缩了缩手,烈云直接把谢欢的手扫开:“你不要跟着闹。我的血天生与众不同,你要沾了这点毒,能要了你的命。但梁徵内功修为尚可,要能消解毒性化为己用,对他内功反而会有助益,更能运用这毒性发挥掌力。”
    “你说阿犰当初还小,他难道也饮你血学这些奇怪功夫不成?”谢欢带着抱怨问。
    “他倒是想,小孩子我理他作甚。”烈云道,“他多半是……”
    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顿住了。
    “你是说他喝了他姐姐的血?可听容松说,他娘都死了十年……”谢欢也一惊。就算天魔教过阿犰此掌法,但他若早已练成,何以近年才现于江湖。若是近来才成,那岂不是……天魔的儿女……
    烈云面如寒霜,并不再说,只盯着梁徵。
    梁徵早在连羽说容蓉与容松失踪时已想过种种,现在虽然也明了烈云与谢欢所担心,反而不觉惊跳。
    既然不饮血不能习掌法,梁徵将心一横,仰头饮了。
    “你今晚静坐化解这毒,不可大意。我先回宫,明日来看你。”烈云从椅上起来,又转身对谢欢说:“我会向陛下禀明,你再帮我一回。”
    “你要我再去氓山?”谢欢明白。
    “我在宫里等阿犰和荀士祯会不会来,敢来一个,我杀一个。”烈云冷笑,“姓容的两个要是活着,也就罢了。要是死了,你且……”
    “要是遭了不幸,我替天魔姐姐好好葬了他们。”谢欢懂得很,“我有个小条件。”
    “都随你。”既然说清,烈云就不停留。
    梁徵端坐运功了一整日。
    果如烈云所言,这毒血竟能化为己用,攻成之时睁开眼,原来又已入夜,烈云已坐在他面前。
    “前辈。”梁徵长出了一口气。精疲力竭,又好似破壳重生一般,体内竟似可以涌出自己也不可相信的强大力量。他刻意忽略这力量带来的怪异感觉。练武当然要为了变强,但忽然变强,只让人觉得忐忑。怪不道说承天教是异端,这等办法,可不是魔道。亏了烈云这天生妖邪之功。
    “这就成了?你果然是个好料子。可惜竟拜了荀士祯。”烈云稀奇地道。
    梁徵不悦,因有事求他而一时面上不表,只口里改过,“晚辈有幸曾得师父指点,对此类关窍能通一二。”
    “站起来,我教你剩下的掌法。”烈云退开一步。
    谢欢倚门看着,碧纨也还在他身边,也许因为被烈云这不速之客乱了庭院,正又是惊疑又是愤怒地看着院中情形。
    学会,倒是果真不难。
    烈云自不要求他打得怎样,会了就是。梁徵演给他看一遍,一套没有演完,烈云已消失不见。
    梁徵也不怎么想深练这门功夫,学完这就要走。谢欢出言挽留了一句:“眼下我也要出关,尚能与你同行一段,不如明早与我一同动身吧。”
    “你一人去?”梁徵见他果然只带了一点东西,“去氓山的话……容氏姐弟与我派交好,既然师弟说他们失踪,师父一定已经已去打探。”
    “烈云信不过别人,何况我还要再探枯雪湖,不能让别人看见。”谢欢摇头说,“别担心我。”
    若是无事,也好再护送他一回,但连羽之事也不能太拖延,斟酌之后梁徵只得同意,“明早我与你一同出城便是。”
    这晚因碧纨没有先睡下,便坚持不能叫客人没有床歇息,梁徵实在无法叫姑娘家去外头书房地上将就,也就勉为其难地自愿在谢欢处挤了去。
    谢欢这回乐得没开口,梁徵上床去才感到他在忍笑。
    梁徵没怎么用力地推推他,“笑什么?”
    “笑我们女佳人治得了你。”谢欢原本朝内侧躺着,这时转过脸冲他笑,眼睛里是亮的,还要打趣下去,“贤弟可曾婚娶?”
    “不曾。”认识这么久从未提过妻室,自然是未曾,明知故问就不是真问。梁徵背向他斜着躺下,紧靠着床沿,就差一点能掉踏板上去的位置,不愿挤到了他。一躺下就闭上眼催自己入睡,只怕谢欢说个没完,把自己当了碧纨的好人家。
    “聘是聘过的了?”
    “没。”谎话还是说不出。
    感到谢欢没有在笑了,很乖顺地这么隔了一线距离,一晚上再没来吵他。
    头天梁徵运功时谢欢把什么都交待过了,一早就直接出了城。原本梁徵担心谢欢不擅骑马不便同行,但谢欢居然就上了马,提缰带鞭似乎已经熟练的样子。
    果然是过了一年多的缘故。
    都是急事,不能并辔缓行,一路奔驰没怎么言谈。大半日后该要分路了,梁徵不开言,默然陪他走了一段,谢欢才先勒了马。
    梁徵也就停下。
    “你早该往那边去了。”谢欢说,指着不同于自己马头前方的另一方向。
    “我自然会去,一路小心。”他都识破,梁徵就不纠缠,但忍不住又叮嘱,“你长得太好,荒郊野岭避着些歹人。还要提防山间猛兽,不可大意。”
    谢欢拍拍腰间无双剑,“遇见有事,就拿剑出来提醒人不要得罪梁少侠?”
    梁徵点了头,“可以。”
    “那么再会。”谢欢要再度鞭马,梁徵暂时拦了他马头。
    “我完了师弟的事,就来此路寻你。”
    “不用,你来了我倒不好。”谢欢叹气。
    不放心他独自出行,梁徵想到时候总要尽快去找他的,口里却不说了,驱马让开路,让他先走。
    谢欢伸手拉了他一把,握在手臂上。用力太过,梁徵吓了一跳,怕他失去平衡而忙止住马匹。但谢欢只是看他一眼,迅速收回手去。
    这一眼刹那便低下去了。
    “为兄先走一步。”他低头笑着说,纵马而走。
    这临去一瞥似有万语千言。梁徵不知何意,只觉谢欢近来颇不寻常,因此迷惑而担忧,目送他远去,才调转马头走了自己的方向。
    心头疑虑,先是慢行,几步后才策马奔驰,仍是思考不定。
    贤弟可知为何常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贤弟可曾婚娶?
    聘是聘过的了?
    电光火石之间,似是无意的闲言忽然串连。
    梁徵被自己的念头唬得如被人当头一敲,人在马上晃了一晃,醍醐灌顶。我懂得的,我……
    他临去秋波那一转。
    这是哪里说起。
    荒郊客栈中惊鸿一瞥,千里同行胸背相贴一刻,醉湖双月之间,桃林繁花之下,临水一叹。
    他与我同为男子。
    可他对我竟有此情。我又何尝无心。
    心念急转间,从又惊又忧中,居然生出欢喜来。这欢喜的苗头一发,便迅速生长蔓延,撑得满心鼓涨再无其他感觉。
    他与我,我同他。
    恨不能拨转马头往谢欢的去路追去,但各有要事在身何须急于一时。
    我是知道他了。
    待下回相见时……
    道上四下少人,梁徵心中陡然快慰,只觉以往对谢欢所有不解似都解了,心中一轻,即使仍有其他重重烦扰,亦不挡此时之喜,竟不禁向天长笑。稀少的几个路人神色怪异地看他策马狂笑飞奔,他已浑然不觉。
    只道半生之中,未尝有此刻这样快活过。
    禁宫清明。
    烈云坐在醉湖之畔。
    “荀士祯果然是个胆小鬼。”有人在他身后说,话音未落,烈云已经转身,掌心按在他的天灵盖。
    烈云并不说话,掌心就要吐力,命在顷刻,那人急忙喊了出来。
    “你儿子还活着!你杀不得我!”
    烈云手底缓了一缓。
    “你要杀了我,天底下就只有荀士祯知道他在哪里了!”那人继续喊道,“我去问了姐姐的女儿,当年你的种只有姐姐能救。她已经告诉我!”
    “哦?那我直接去问她女儿岂不方便,何必留你性命?”烈云姿势不变,将他牢牢压在掌下。
    “她已经死了。”那人说,“所以你只能问我。”
    不似被胁迫,烈云眼中只是森然,而后并不再迟疑,一掌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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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羽还活着。
    柳宫海、扈怀等江湖名流都闻讯来了华山查看,千方百计试过了,对如何让昏迷中的他醒来束手无策。甚至感到他还活着就是难以置信的事。
    “承天玉你放心,没让别人近小连身,谁也看不到。”
    水瑗出来迎了梁徵进山。
    “师弟如何?”梁徵疾步行走,“还有容姑娘他们,可有找到?”
    “小连这么命大当然死不了。但火毒往头脑心脉侵入,师父担心救过来也是活死人一个,这几日未离小连,运功强护住他心神。”水瑗虽在急时,也不露焦急之色,“你去大内了?”
    梁徵默认。
    “山上许多外人在,过去我帮你拦着,你跟越岫过去见小连。别担心。”水瑗说,“此外,容妹妹他们还不见踪影。”
    “只怕是……”梁徵想起烈云所说。
    “如今说还早了些。”水瑗说,前面看到坪上仍聚着的江湖众人,把梁徵往角落越岫那边一推,笑脸迎上别人。
    外人只道梁徵也是闻讯从山外回来,越岫几个却是看着他是特意下山的。荀士祯不在场,越岫径直把梁徵带去给连羽歇着的地方,水瑗就留外面拦下再要跟去看的其他人。
    越岫把梁徵带去了琼台峰。
    二师兄寡言,水瑗不在时外人难以同他交流。与二师兄同路总是无话。
    过去见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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