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难忘之续前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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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难忘之续前缘-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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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嘛当耳旁风置之不理,要嘛便声色俱厉,口不择言的说些伤人的话。凤箫为他兄妹操心受气,数日间饮食大减,几乎便撑不住了。
    芳华一去不归,郡王府被抄。他料到必是太子所为。虽然替东城的安危担心,因怕锦奴一人在家出什么意外,只得差下人前去探问。谁知回来却说,郡王府大门紧闭,不放任何人进去,凤箫听罢不免疑神疑鬼起来。莫非东城已知晓凤弦背负芳华之事?看他素日是个性情中人,怎肯轻易罢休?好容易将凤弦留在家中,自己亲自过府拜望,不想也吃了闭门羹。凤箫今日,原是打定主意来挨骂受辱的。隔着门,听那家人语气如平常一般恭敬。虽然心上松了口气,但,未亲眼见到挂念之人到底不放心。后来听家人说东城尚好,凤箫虽不全信,却没有勇气唤他出来。若与东城见面定会问起凤弦,到那时叫自己如何开得了口?想着他不日便要举家搬离京城,若再要相见不知是何年何月了。轻拍着门,对那家人嘱托说,离京之时务必过来知会一声,他要前去送行。如今东城亲自找上门来,相见便在眼前。凤箫明明对他牵挂思念的紧,此刻却反而心绪不宁起来。
    正当他絮絮的叹了口气,含糊不清的,连自己也不能确定,是否叫了那人的名字。不想耳边竟有人回应道:“我在。小心,我抱你下去。”还未回过神来,身子已落入那人的怀中。
    东城与他来说,就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一个梦。从一开始察觉,对他不同寻常的感情便知道。东城的出现,无疑在凤箫将死的心里,投下一块石头,他再也无法平复溅起的浪花。尽管在东城面前显得那么卑微,只要能隔三差五的见到他,凤箫宁愿活在梦里一世不醒。如今郡王府被抄,他们一家不知要迁往何处定居?而自己也要搬出城去,今日相见反成了诀别。
    凤箫被稳稳地抱入大门内,放在轮车上。听着东城挥退了寒生疏雨,缓缓地推着自己往园子里而来。二人都不曾开口,一路只闻辘轴之声。凤箫渐渐觉得沉闷起来,忽然伸手抓住了车轮。他没有回头,许久才听身后之人道:“那边凉快,我同你过去说会儿话。”凤箫依旧固执的抓着车轮,垂首道:“想必你是知道了,我……我家对不住芳……”话未说完,只觉那有些粗糙的手,盖在了自家手背上。凤箫由不得身子微微一颤,转头回望过去。曾经那个脸上时常挂着痞痞的笑,凡事皆不在意的青年,如今眉眼之间笼上了一团愁云。东城轻轻掰开凤箫的手,推着他往那片树荫走过来。
    将轮车靠在一棵白玉兰树下,东城方要开口,猛抬头只见垂累累一片,如云如雪般的花朵开得正繁茂。那凤箫身着青白色交领衫,头上插根核桃木蕉叶簪子。微垂的睫毛,仍可见泛着血丝的双眸。花面相映,却显得格外孤寂憔悴。
    想起适才底下人说的话,东城压住火气转身半响不语。凤箫抬头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艰难的开口道:“我……我家对不住芳华,该是我上门领罪的。左二哥,你要打要骂只管……”东城不等他说完,回身扶住他的肩道:“这与你什么相干?”凤箫匆匆望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暗自叹气道:“听他语气分明是知道了。凤弦不避耳目,日日领诏来往于宫中,他焉能不知?”正想着,又听东城道:“他待你不好吗?令妹青春年少,为何要出家做女道士?”凤箫迟疑了一会儿方道:“这个跟芳华没关系,又……又何必多问?”东城忍不住高声道:“怎么没关系?你受了怎么大的屈辱,不说安慰反而要撵你出去住?自家亲妹子要出家,他却不闻不问,还有心思……”说到此,东城一拳打在旁边的树干上,喘了两口气接着道:“他……他待自家人尚且如此冷漠,对四郎绝情绝义,岂不是理所当然?四郎打理家事已久,虽然有些历练,毕竟与外头的人少有接触。同他年龄相当的朋友太少,以致被……被他花言巧语骗上了手!可怜他身子脸面都不顾了,心心念念要为……要为……”东城当着凤箫的面,总算将那句骂人的话强咽下去,在石墩上坐下道:“要为令弟生下孩子,不想竟是如此结局。”凤箫听他提起芳华,忍不住问起事情的原委。见东城面露难色,顿时心下了然。苦笑一声点点头,招手唤过远处侍立的寒山,附在他耳边交代几句。
    少时,只见寒山捧着个包裹,一路小跑地赶回来。凤箫接过挥退了他,方才道:“这是我的体己,权当救急吧。”东城楞了一下遂即摆手冷笑道:“蒙太子‘高抬贵手’,不至赶尽杀绝,多少与我留了些东西。方才听下头的人说,你过两日将要搬往城外居住。这钱还是留下,以备不时之需吧。”凤箫执意将包裹塞进他怀里,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我孑然一身,使不了这许多钱。你家中有长辈,令舅母又身怀有孕。莫说平日用度,便是盘缠也是笔不小的费用。”一个偏要送,一个偏不受,推来推去包裹掉在了地上。
    凤箫垂首望着那带泥包裹,脸色变得跟衣服一般青白。紧紧地抿着嘴唇,努力调整着呼吸,缓缓道:“原来连你也……也嫌弃我。”东城急急拾了包裹在手,上前两步解释道:“我若有此意又何必那晚过来救你?你……你……”东城说道这里,神色变得复杂起来,期期艾艾欲言又止。凤箫正等着他说下文,忽觉后脑被什么东西弹了一下,顿时歪在轮车上不省人事。
    东城扑过来将他扶住,一面四处张望一面喝道:“什么人?”话音未落,只见玉兰树后不远处,走来一位约莫三十上下的美貌少妇,看穿戴不像下人。东城立时警觉起来,一面打量着,一面不动声色的将凤箫掩在身后。
    那妇人又向前走了几步,朝着东城轻轻一福道:“想必是左二公子了。奴家名唤窦七娘,家主内克典使和大官,特遣奴家过来传讯。府上人说二公子到这里来了,因此奴家便赶了过来。为免节外生枝,不得已才……啊,二公子放心,他只是晕过去了,少时便会醒转。”东城曾听芳华提起过七娘。听说忆昔差她前来报信,忙问何事?七娘抬头扫了眼四周,压低声音道:“二公子可是将四公子交与了羌轻浪送出京城?”东城诧异的点点头道:“你们如何知道的?”七娘紧皱了眉叫了声不好,道:“二公子交的什么朋友?那羌轻浪是太子的人,将四公子交给他,岂不是送羊入虎口吗?”东城听得有些发蒙,张嘴瞪眼急道:“怎么会,怎么会?他不过一介番商,怎的便成了……成了……太子的人?我与他有过命的交情,他怎么会……怎么会是太子的……南朝同他一起去的,难道他们都是……”东城被“好友”与所谓的亲戚出卖过一次了。轻浪,南朝是他的生死挚交,情意与别个自然不同。而忆昔身在禁中,必定是得了确切的消息,才遣七娘过来报信。
    东城虽慌乱,所幸不曾乱了方寸,向着七娘拱手道:“我与羌轻浪约好在赤水县见面,若他果真是太子的人,只怕不会去那里。不知和大官有何良策?”七娘苦笑了一下道:“家主已被软禁宫中,千方百计才将此消息带出来。哦,此处不便详谈,请二公子先回府,奴家随后就到。”东城应了声往前走了两步,忽然想起凤箫,转回道:“他与此事毫不相干,姐姐莫要……”七娘颔首道:“公子放心奴家省的。”东城望了凤箫一眼,转身快步离去。七娘向四周张望,由原路退出子叔府。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凤箫才醒过来。睁眼看时,身子竟躺在自家床上。唤了寒生疏雨来问,又让他一阵诧异。他如今跟凤弦形同陌路,凤弦怎么还肯抱他回来?正想着,疏雨将包裹捧至他面前。凤箫两眼盯着那包裹,脸色变得一片灰败。
    司天监择了二月十九日新君登基。飞鸾正同一众心腹商议细则,只见小楼从殿外进来,附在他耳边低语几句。飞鸾皱了皱眉,小声道:“你且好生伺候着,说我议完政事便回。”小楼应了声是躬身退了出去。飞鸾略坐了坐,假意疲惫叫退了众臣。
    一眼瞥见枢密使桂万重,故意落于人后,自然明白他要旧事重提。飞鸾起身离座,来至他身前道:“于其结果了他的性命,倒不如叫他背井离乡有家难回,此生此世难在如愿。”万重面上狠狠地道:“殿下将他交与那小王子,岂不便宜……”飞鸾负着手笑了笑道:“子规山以南二百里,便是浩瀚的沙漠。那里气候恶劣,左芳华生长在富贵之乡,又体质羸弱。如今他身怀有孕,更不宜长途跋涉。便是侥幸到了那里,只怕也捱不了多久,一般的是个死。舅舅何必心急,在京中静候佳音便好。”万重仍心有不甘道:“不能亲手杀了他替我儿报仇,终究难消心头之恨!殿下取他性命易如反掌,又何必……”飞鸾脸色微微一沉道:“我即将登基,正是扬名立威之时。他好歹与我有兄弟的名份,舅舅是想叫我背上,残害手足的名声吗?”万重暗道:“事前答应将那小畜生交由我处置,如今大局一定便过河拆桥。残害手足算什么?便是弑君杀父篡权夺位也干了。哼,分明是顾忌子叔凤弦,怕他晓得了不好收场。”万重正不服气,无意间与飞鸾有些阴冷的目光对在一处,顿觉后颈处腾起一股凉气。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开几步,微微颔首不敢仰视。飞鸾收敛了颜色,嘴角带了一丝笑意道:“如今便是杀了他,表兄也不能回转。舅舅正值壮年,我挑几名容貌姝丽,未被临幸的宫人送过府去。呵呵,只数月便有喜讯传来,不知舅舅意下如何?”万重很晓得他的手段。如今飞鸾已是天下之主,倘或闹翻了只有自家吃亏,于是只得上前谢恩。
    肩舆在东宫门口才落下,飞鸾便一跃而起匆匆而入。内侍高品濮洞天望着他的背影,神情有些复杂的跟了进去。
    屏退左右,不等凤弦下拜飞鸾已将他扶住,嗔怪道:“与你说过多次,无人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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