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中计 作者:尘堇 年上,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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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中计 作者:尘堇 年上,be-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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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ΝZ,赞不绝口。阳羡听了不服气,百般缠着九渊去挑战,九渊一时拗不过,只得应了下来。本以为胜负难料,紧张得捏了一把汗,谁知道,才过了十招,就败下阵来。阳羡在一旁高兴得手舞足蹈、拍手叫好,九渊也望着她微微笑。直到今天,我还记得,他们就站在那儿,隔着人群遥遥相望。那天的太阳很好,围观的人疯一样地涌上去。可是,九渊的眼中只有阳羡,阳羡的眼中只有九渊,他们之间再容不下别人。”
  “再后来,我们就分道而行。不久后,九渊创立玄晖宫,然后,他们在一起了,之后慢慢有了慕阳,有了你。至于我和九渊,矛盾一天天激化,暗地里早把彼此骂得狗血淋头,但旁人看起来,却是再亲密不过的知交,就这样一天天拖着、耐着,直到如今。”
  何景阳的苦痛随着他平静的叙述渐渐沉淀下去,等四周重归静寂时,才轻声问道,“你还爱着她吗?”
  陆由庚的目光中掠过一丝嘲弄,微笑着说道,“我不知道。我已经想不起她的模样,却记得一些再琐碎不过的小事,也记得她的声音,合上眼睛,她就在耳边说话,还是叽叽喳喳的,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其实,我一直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真正爱过?再说,爱不爱又有什么重要,人已经不在,难道还要寻死觅活地生死相随?况且,即便爱上,也只是一瞬。没有人会永无条件地爱着另一个人,人人都想有回报。你相信爱一个人会天荒地老吗?其实,一个人最爱的,始终只是他自己。”
  何景阳闭上眼,再睁开时,已是目光炯炯,他平静地问道,“如果我们合作,你的条件是什么?我从中可以得到什么?”
  陆由庚直视着他,“我可以让你强大起来,也可以帮你摆脱玄晖宫,难道说你甘心被当做药人而白白丧命吗?”
  “听起来很不错,但是,你不是一个会无条件提供帮助的人。说吧,我的代价?”
  “其实,这件事本身就是一桩盛事,一个儿子命在旦夕,另一个儿子为我所用。我很期待,当他知道你的背叛,并且还是投靠另一个让他恨之入骨的人,那一刻的表情,一定很有趣。当然,你还要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棠棣山庄的暗杀活动,由你接手,一方面,只有掌握足够的实力,你才有强大的资格,另一方面,这对于棠棣山庄来说,也多了一笔额外收入。怎么样,你同意吗?”
  “一言为定,”何景阳突然嘲弄地笑道,“其实,即便他知道我叛出,也不会在心的。自始至终,他的眼中,只有我哥哥。”
  陆由庚不置可否地笑笑,眼底闪过一道狡黠的光芒,“以后,每个月的朔、望日,我会带你出去熟悉事务,同时,你也需要掌握一定的技能。”
  何景阳疑惑地问道,“你不怕被发现吗?他的武艺,你再清楚不过的。”
  “其实,他对你,是最没有防备的,”陆由庚低声自语着,突然,仿佛突然想起来,伸手抚上他的眼睛,轻声说着,“其实,你的眼睛最随母亲,虽然已经记不清她的面貌,可是一看到你,就特别温暖、熟悉。”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款步出门,留下何景阳愣在房中,又是懊恼、又是恍悟。
  从此,何景阳随陆由庚频频出宫。在后者的一手操纵下,以棠棣山庄的暗杀力量为主力的夷凡楼创立。一开始,多由陆出面周旋,后来,权力慢慢转移到何景阳手中,到后来,基本上由他一人主持。由于他们都以面具示人,声音也加以调整,所以,江湖上从未有人将以心狠手辣著称的夷凡楼楼主与谦恭温良的陆庄主与深居不出的少宫主联系到一起。
  何景阳第一次在陆由庚的引领下旁看杀手的淘汰时,之前生活的种种信仰顿时被击得一团粉碎。第一次直面杀人,第一次嗅到血腥的味道,看着刀直刺入心口,再迅速拔出,躺下的人已经垂垂待死,却仍拖着一口气,眼睁睁地瞧着鲜血汹涌,生命的意识一点点流失。突然间,他有一种呕吐的冲动,直觉得血腥味缓缓渗入肌肤,生死相随,哪怕穷尽一生一世也再洗不脱了。
  陆由庚始终冷眼旁观,直到瞧见他脸色苍白时,方缓缓说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你不杀他,他就要杀你。这种时候,慈悲为怀、向善积福都是不顶用的,只有杀人,才有活下去的机会。一个人为了活下去,可以放弃太多平日里视若珍宝的东西。人人都是自私的,平日里兄友弟恭,一个比一个亲热,一旦大祸临头,只求各人保命为紧,谁还顾得上谁啊?”
  顿了顿,又沉声吩咐道,“你再仔细看一下,他们之中有没有可用之人?”
  何景阳的情绪平息下来,一边慢慢消化与往日所知的截然不同的论调,一边强忍着不适,仔细观察。隔了一会儿,边沉吟边回道,“那个人,左边靠墙角的人。虽然现在几乎人人负伤,但只有他,看起来鲜血淋漓,但并未伤到要害,看起来,这血,应该是别人的居多。而且,表面上蜷缩墙角,不堪一击,但靠近他的人,都已经死了,可见他在隐藏实力。还有,他的眼睛,有一种强烈的求生的欲望,一般像这样的人,总会想方设法地保全自己。”
  陆由庚赞赏地点点头,“很好,观察得也很细致。但有一点你忽视了,房中之人,为何他负伤最少,这证明别人认为他不足为患。或者说,他是那种再寻常不过的人,丢到人群里,不会有人注意。往往这种人最可怕。至于眼神,他先后呆过的组织都消失了,只有他,还活下来,这正是求生的欲望。记住他的名字,杜确,以后,他恐怕会成为你的一件有用的工具。”
  这天晚上,何景阳失眠了。脑中一直盘旋着白天的所见所感。他拼命洗手,却总能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身上也黏黏的,好像把鲜血抹满全身,再等着它一点点地风干。他离地狱更近了一步,离曾有的光明却越发遥远。太阳出来了,可光明,却不属于我。
  之后的数年平淡地过去了,直到他的束发日,十五岁生辰。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他已经等不及要同父亲决裂。他拟定了一个计划,一个堪称完美的计划。
  从矫诏父亲的手令召哥哥入殿,到故被挟持,以命相迫。其中,木樨珠是一个关键,一方面,想必哥哥已经日渐虚弱,而它的续命功用必定让父亲大喜,另一方面,也与涂在自己酒杯上的槿南香相融。
  其实,这个计划中有一定的私心。他要父亲亲手选择,他要父亲亲手斩断自己心中的最后一丝羁绊。从此之后,尘归尘,土归土,再不相见。
  计划启动,他派杜确潜入宫中。之所以安排到王基身边,一方面,夫子向来少与人交往,不易发觉,另一方面,也出于对往事的缅怀。当一年前无意中谈听到,夫子长年留住宫中时,一时间,竟不知是喜是悲。童年的种种慢慢浮上心头。但出于谨慎,他并没有贸然探视。之前的事情,他已经多少猜到缘由始末,虽然不明白父亲这样做的用意,但他不愿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给夫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毕竟,宫中一旦有风吹草动,必然逃不出父亲的耳目。
  生辰前夕,和杜确夜谈。想起他前些天晚上的大胆行事,和最后被琴音吓住的狼狈,不由得心底好笑起来。吩咐完毕之后,回到房间,一个人对着一钩新月,痴痴的望着。
  何景阳再次醒来,身体正处于一阵缓慢而持续的痛楚中。耳边隐隐响起啜泣声,呜呜咽咽,若离若即。忍着忽如其来的眩晕,仔细辨认着,是莫黍。他张了张口,想要出声止住,却只觉得喉咙嘶嘶作响,挣扎了半天,也迸不出一个字。
  莫黍早透过泪眼瞧见,忙止住哭声,从一旁的案几上倒一杯茶,小心地送到他的口边。
  何景阳小口抿着,不敢大口。茶水宛如灼热的火浆,每一次下咽,喉咙处就同刀劈火燎一般。若是不喝,体内的饥渴又疯狂地叫嚣、冲撞着,摧毁着他仅剩的意识。一杯水下肚,虽然喉咙仍热疼痛难忍,但身体的烦躁却明显止住不少。
  莫黍挪开茶杯,轻声问道,“少主,还要吗?”
  何景阳微微摇头,停一会儿,又吩咐道,“以后,不要叫我少主。”声音嘶哑模糊,莫黍凑近去,才听出一个大概,纵然满腹疑惑,也下意识地应道,“是,公子。”
  何景阳闭上眼睛,身体本来便虚弱,每个字都需要重重地发出,
  才几句话就耗尽全部的力气。他默默地在心底苦笑,少主?不过是一个顶替别人位置的人。阳儿?不是他。从头到尾,唯一属于他的,也只是一个“景”字罢了。
  莫黍小心地掩好棉被,静静着望着他沉睡中的容颜,仿佛一睁开眼,又可以看到那个虽然不爱说笑,但眼神中始终保留一份温暖的孩子。而现在的他,虽然常常微笑,可她看了却只想掉泪。即便他从不开口,她也隐隐意识到埋在他心底的难以言说的苦痛。
  她不明白,才短短几天,事情全都乱套了,身边的人好像也变了,变得让她害怕。而她,作为一名下人,唯一能做的,便只有尽心地服侍,尽自己所能为少主减去一分痛苦。脑中渐渐浮现出那天的场景,她不由得生生地打个寒颤,望着身旁恬静的睡容,第一次巴不得少主就这样一直睡下去,永远也不要清醒过来。
  之后的每一天下午,都是取药与服药时间。何景阳每次都不声不响。一开始,总是中途便晕过去,直到醒来后,发现手腕多添一道新鲜的伤口。到后来,即便晕过去,很快又痛醒过来,眼睛一会儿睁开,一会儿紧紧闭着,额头的汗水一滴滴地掉下来。右手掌心的伤疤上次的还没痊愈,这次便又深了一些、重了一些。可即便痛得死去活来,还是闷不作声,即便晕过去,牙关也是咬得死死的。
  何慕阳从一开始的抗拒,到后来在爹爹的坚持下,只得无可奈何地服从。每一次喝药,对他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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