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攻)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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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攻)登天-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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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片叶子从脸颊一直延生到领口,恐怕只是一副非常大的纹身上的一角,青黑的颜色看着就极其不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一般只有犯了重罪的犯人才会在脸上刺字发配,但这人身上的图案明显和官府制式不同。
  “项先生,殿下只让本将告诉你这些,其他的还请不要打听了。”
  温良背手站在巨大的地图前,数日的攻守战让他脸上的线条更加深刻。有的人瘦起来显得虚弱,他瘦起来却像经过磨砺的刀锋一般锐利逼人。
  这副地图是请文书按着襄安公主送来的地图抄写的,真品被精心收藏在匣子里,不敢轻易动用。
  中年书生,项古怪里怪气地道:“温家世世代代都在淮南军中打滚,温将军看着淮南军折损难道没有感觉吗?”
  “这与先生无关。”温良皱起眉头,沉声道,“夜深了,先生请回吧。”
  项古原本清隽的脸因为那片青黑的叶子变得阴沉如鬼魅。他沉沉盯着温良,复杂的情感积淀成暗色的混沌,半响后才道:“小心颜如花,他可能在故意削弱淮南军。”
  说完,他一把推开窦沙暴大步走出去。
  “将军,”窦沙暴为项古最后一句话而皱起眉头,“不过是个叛徒,您何必留他性命?”
  温良的目光依然留在地图上,眉宇间深深的刻纹几乎又加深几分:“我下不了手。”
  窦沙暴一愣,看着将军脸色,咽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疑问,转而道:“城防一切正常。”
  温良点了点头,指着地图道:“西麓军现在固守云岩城,淮南军不过仗着西麓战线太长、分兵守城才暂时占据上风,时间拖久了淮南军毕竟人数太少,早晚被磨死。”
  “襄安公主那里有什么消息吗?上次说能派周围城池的守军救援,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准信。”
  “本朝一百零六座城池,真正向殿下投诚的太守只有三十多个,其中也并非人人都愿意将手里的兵权交出去的。”温良无奈摇头道,“我们能做得只有把瓦古的两万精骑留在这里而已。江淮军经历过战火的锤炼都已经渐渐走上正轨,如果顺利,也许能引古特再派兵马过来攻城。”
  窦沙暴失声道:“就凭这些乌合之众?”
  “别忘了我们也是江淮军。”温良训斥他一句,低低笑道:“这段日子下来我已经适应了江淮军的节奏。每个将领都有其独特的领兵风格,当来不及将士兵打造成符合自己的风格的军队时,只能由将领去适应手下的士兵了。他们个个都是匹夫,发起狠来未必比军纪严明的士兵差。”
  窦沙暴崇拜地点头,毫不怀疑将军的话的真实性。
  身为主将主动去适应完全不符合自己标准的士兵,能做到这点的也只有淮南的“军魂”温良了吧。
  温良坐下来,胸有成竹地道:“这几天不打仗的时候,我把那些空闲的兔崽子们都派去安顿被西麓人祸害的百姓,就等他们知耻而后勇了。”
  “可是瓦古现在是在攻城,万一他打不过跑了,他们都是骑兵,我们追不上。”
  “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温良双手交叉,肃然道,“窦沙暴,你有没有信心独立带兵?”
  窦沙暴惊呆了。他瞪着眼睛直视温良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道:“有。”
  他很怕,怕自己一个失误断送无数人的性命。他祖上只是个老实的庄稼汉,十几代都没出过官儿,顶多混个县衙里的捕快,他不知道自己如何能有资格负担别人的生命。
  但是他相信将军。既然将军发了话,既然将军认为他可以,他拼死也不能让将军失望。
  “我要你带三千精兵在秦岭埋伏瓦古。”
  三千精兵,江淮军最精锐的部队,就交给他这个小小的传令兵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1 章

  秦岭是河渡城前往附近的城镇最快捷的道路,两边都是高耸的山体,只有中间一条官道也年久失修,一下雨就泥泞不堪,因是直通通的一条道,穿堂风厉害得很,秋冬时候能冻死人,行脚商人宁可绕路也不会从这里走。
  晚上刚下过一场大雨,窦沙暴从上往下看,官道上土坑里的积水都结了冰,马匹行走起来肯定费劲。
  瓦古的大军一直靠抢掠来的粮食补给,但河渡城已经被西麓人攻打过一次,城内还好些,城外的村庄小镇几乎被洗劫一空,瓦古如果要粮就必须从稍远一些的城镇掠夺,而西麓人自信马力,必定会从秦岭走。
  “滚木都准备好了?”
  “都准备好了,将军。”
  窦沙暴搓着手,年轻黝黑的脸绷得死紧:“斥候都派出去了?”
  “五拨,三人一组早派出去了。”
  打仗说难难,说简单也简单,窦沙暴跟在将军身后这么多年,稀里糊涂听了五辆大车,总结起来就仨词,出其不意、有备无患、屯粮练兵。
  滚木是出其不意,斥候是有备无患,最后一点屯粮练兵,他手底下就这三千人,粮食来之前都吃过了,没啥好准备。
  窦沙暴原地转三圈,脑子里好像有一堆东西想倒出来,偏偏怎么弄都出不来。
  他身后一个胡子拉碴的汉子突然道:“将军,您要不要做个动员?”
  “对啊!”窦沙暴一拍脑袋,而后才发现自己的动作太大了,讪讪把手放下来,感激地看着那一看就是兵油子的家伙道,“多谢你提醒,俺一紧张就给忘了。你叫啥?”
  那汉子虎背熊腰,长的特像话本里的土匪头子,腰间居然是一把板斧,除了脸上谄媚的表情,站在那里也是个极威武的草莽英雄:“我叫苏财宝。”
  窦沙暴点点头,拍着他的肩膀道:“好,俺记住了。你说话别您啊您的,俺听着浑身起鸡皮疙瘩。”
  苏财宝没想到这位京城来的将军不但满嘴土话,对手底下的小兵还这么亲切,看着窦沙暴,眼睛里的意味立刻不一样了。
  窦沙暴哪里能注意到他的眼神,他全副精神都放在那什么狗屁动员上了。以前将军也做过动员,他在底下听得热血沸腾,恨不能传令兵不干了,立刻冲上去砍几个脑袋才好,轮到他自己偏卡壳了。
  他把脚底下的泥地都踱凹下去一圈儿还没主意,最后一拍大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索性心里想啥说啥,一扯嗓子道:“兄弟们听了,西麓狗娘养的敢在咱们的地盘儿上杀人抢女人,咱们今儿就把他们的脑袋都砍下来当球踢,谁敢不出力气,就他妈对不起给咱们送衣服送粮的河渡父老!”
  这没半点花哨的话正说进士兵们的心坎里。所谓动员,不过是在枯柴上撒点儿火星,无论啥火,点得着士气就行。
  “砍脑袋当球踢!砍脑袋当球踢!”
  一把把刀剑被举起来,凛凛寒芒在阴云下照耀出一双双通红的眼睛。
  西麓人向来不把本朝的百姓当人,每年抢掠习惯了,这次出征虽然目的是占领富饶的土地,但兽性难驯,所过之处无不满目疮痍。
  而河渡城依山而建,土地贫瘠,因临近边境,近几年很多解甲归田的士兵们在这里落脚,才慢慢发展出城池的模样,城中居民也多是猎户、药商之流,有几两银子就是了不得的大户了。就算这样,百姓们也纷纷捐钱捐粮,把自己藏起来的一点积蓄都交给这群出名的乌合之众,只为了让他们多杀几个西麓人给自己惨死的亲人报仇。
  甚至还有女人穿了男装来参军,怎么劝都不听,就想和西麓人同归于尽。
  窦沙暴也在士兵们的呐喊中举起自己的大刀,想起未过门的媳妇儿红袖,心里非但没有一点柔软,反而热血沸腾。
  他永远都忘不了救出她的时候,那个遍体鳞伤的女人没有像普通女人一样哭泣寻死,而是一瘸一拐的走到每一个被砍倒西麓人身边,一刀一刀砍下他们的头颅。
  后来她才告诉他,她是怕自己受刑太厉害救不过来,死之前一定要亲手为自己报仇才成。
  他向她承诺了,要用三百个西麓人的人头做聘礼,娶她过门。
  “现在,全军肃静,俺不管啥子原因,只要敢出声的,立刻斩了!”
  窦沙暴刚训完话,也不嫌脏,一屁股坐在还湿着的泥地上,就见有个斥候兵猴儿似的沿着山壁爬上来:“将军,瓦古的五千人被榔头山的土匪们给拦住了。”
  “什么!”窦沙暴大惊。榔头山的土匪不过四百多人,竟敢去挡五千西麓精骑的路,这胆子也太大了。
  他首先想到的不是去支援榔头山土匪,而是担心西麓人被拦截后改变行军路线。
  “打起来了?”
  “没有。”斥候疑惑道,“榔头山的大当家没露面,就送了西麓人好几车鲜肉。”
  这年头,要送也是送粗粮烙饼子,哪有送鲜肉的。就算送的人有这个财力,西麓人也没咸盐研制保存。更奇怪的是,榔头山自己都快揭不开锅了,哪来的肉。
  “奶奶的!那你说他娘的拦住了!”窦沙暴一拍大腿怒道。
  斥候缩着脑袋道:“是给拦住了啊。”
  “西麓人得了肉,还打不打算去抢粮?”
  窦沙暴摸不准榔头山的大当家打什么主意,也没空管他,反正只要西麓人从他脚底下过,他就叫他们有来无回。
  “他们只派了一个小队把肉送回去,其余人继续往这里赶。”
  窦沙暴大松一口气,一巴掌扇在斥候的头盔上:“以后说话给俺一次头说完!”
  斥候摸摸自己的头盔,呆头呆脑的退下去。
  前江淮将军苏延手下最精锐的斥候是一伙诏安来的马匪,可苏延死后他们也不知所踪,当时朝廷正裁军裁得热火朝天,裁军名录上多多益善,难得的斥候就这么裁掉,新训练出的一批小崽子没老兵带,也没了那股猴精劲儿。
  窦沙暴计算着西麓人的路程,想了想,把苏财宝招到面前道:“你帮俺想想,还有啥没干好。”
  苏财宝受宠若惊,连连摇手道:“这哪成,这哪成!小的就是个小兵,您太抬举小的了。”
  窦沙暴一把拽住他的手,强行摊开他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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