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攻)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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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攻)登天-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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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似玉指间捻起琴儿冒险传来的竹片,颦眉道:“皇上将延庆安置在巢芊宫,你去查查最近是否有御医给她看诊,尽量换成相熟的御医。温度既然已经知道此事,延庆身边很有可能会有他的人,你若看见,顺便杀了吧,不必留情面。”
  西麓大军受阻,底下不少部落族长都生出异心,刘万带着手下那群杀手忙着火上浇油,刚刚从前线回来,长满皱纹的老脸神经焕发,就像年轻了十多岁一样。
  他阴测测地应了,不无期待地道:“如果白采在呢?”
  颜似玉噗嗤一声笑出来,手中的竹片化为粉末从指缝间簌簌落下:“你以为你还是十年前的天下第一杀手吗?”
  刘万一张老脸涨得发紫,他现在越来越受不了别人提他的年龄,更别说用这种嘲讽的口气点明。
  “本宫知道你能杀了他。”不等刘万反驳,颜似玉神情一肃道,“但长佩宫正是用人之时,你敢说你杀白采不会受伤不会把自己陪进去?温和已死,你就是本宫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要明白自己的价值,不可轻易犯险。”
  刘万闻言大喜。人老了就会突然开始在意很多原本不在意的东西,比如名利,比如自己的命。其实如果颜似玉真的派他去杀白采,他反而要犹豫一下,但颜似玉是看重他而不让他轻易动手,这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颜似玉冷冷一笑。身为一个杀手,不敢轻易犯险,这个人就废了。
  “派人将延庆公主有孕的事闹大,奸夫不妨多猜几个。特别是太傅捧在心尖上的宝贝孙子,皇上正倚重的羽林卫统领高杰等人,务必要把水搅混。”
  废帝的儿子都死光了,延庆公主身为废帝爱女,本身就是一直潜伏着的废帝旧臣的主子,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个男孩,更是控制废帝旧臣的绝佳法宝。皇上一旦知道这个消息,十之□□会等延庆把孩子生下来。
  颜似玉肯定要和皇上抢这个孩子,但不是现在,这么快动手只能把琴儿暴露出来。万一皇上从延庆口中听到蛛丝马迹,他买通延庆的丫鬟暗中联络西麓的秘密都有可能泄露。况且真正重要的还是手里的兵权,和兵权相比,废帝留下的酸儒和武人都不值一提。
  “西麓虽散,余势未歇。云岩城之后本朝便再无地势可依,腹地之中也无强兵,所以古特一定会全力拿下云岩城。刘欢这个淮南将军是各方角力的结果,终究不太顶用。你带着本宫的书信去江淮军中找温良,护送他去淮南军。淮南军坐在本朝第一强军的位置上太久了,如今被江北军和江淮军抢了风头,好胜之下即使没有兵符也有可能被温良收服。”
  刘万二话不说就应了。
  颜似玉大感无趣。如果董彦在这里定要问他,淮南军被皇上盯得最紧,既然江淮军战绩不俗,干脆舍淮南军而就江淮军岂不更好。说不定以这小子的聪明,还可以猜出他是故意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到淮南军身上,暗中调派江淮军。
  可惜刘万是个无知武人,对他的精妙算计毫无察觉。
  颜似玉本喜欢老实人,因为老实人好摆布,可看着刘万这张老脸他就不高兴。明明温良也是木讷的,但温良的木讷中含着股死不回头的执拗和朝气,再多的经历也不过是在他的皮相上蒙一层灰,轻轻一吹,那灰散去,仍是一柄足以横扫六合的神兵。
  他敢不遗余力地支持裁军,敢暗中打压有才华的年轻将领,所有依仗不过是手中的寥寥几员将帅之才。
  苏延的死是整个王朝的损失,颜似玉也痛心,若得其相助,何须引西麓入关以夺取兵权。
  可哪怕颜似玉已经千防万防,也杀不尽天下英才。叶闻天出身卑微,出任落日城太守,虽然在江北军中多有谏言,也仅仅作为谋士之言,不曾入长佩宫探子的耳目。没想到他竟在所有人都以为江北军将错过这场大战时一鸣惊人。
  多亏温良突然在河渡城发威,否则叶闻天带领两万士兵悄无声息潜入岭南,一举拿下岭南、滦南两座城池,只怕要把温良踩在脚下当了垫脚石。
  最令颜似玉警惕的是,叶闻天潜入之事完全没有向朝廷通报,显然已经对朝廷官员产生怀疑。
  以叶闻天的聪明,不难想到延庆公主一介深闺妇人,根本接触不到太机密的军情,而西麓入侵目前收获最大的无疑是重掌兵权的温良和他身后的长佩宫。
  这本不难猜测,只是京城中的人们已经习惯于把目光放在这座集中天下权势的城里,对京城之外的风云变幻的反应难免迟钝。
  就像当年军中因拖欠粮饷已经怨声载道,税赋年年加重,废帝却还迷醉在京城的歌舞升平中,直到被温良带兵攻破城池都没想明白怎么淮南军说反就反了。
  沾过血的士兵大多脾气暴躁,在刻意灌输下对自己的军队和将军有极强的归属感。淮南军如是,江北军如是,反而苏延的江淮军因其与众不同的训练方式令人捉摸不定,成为变数最大的一支军队。
  颜似玉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笃定叶闻天会相信他是为了重新掌握淮南军而派遣温良去云岩城。他没有告诉刘万的是,凭借叶闻天对皇上的影响力,温良到云岩城的路程肯定会危机重重。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突然暴涨,好想知道为什么

  ☆、第 34 章

  温良从江淮军出发不过数日,果然遭到袭击,被黄不定和刘万两人联手击退。如此数回,刘万终于年老体衰,在逃命时与温良、黄不定走散,长佩宫一时也很难再掌握他们的行踪。
  黄不定是纯粹的江湖人,投身军营只为报效国家,不理长佩还是正统。在江湖中势力最强的还要属暗中发展多年的废帝旧部,他们找到了黄不定的岳父来当这个说客,竟想捉拿温良借机要挟。可黄不定厌恶他们手段下作,当场写下休书让岳父交予妻子,带温良远走。
  两人的目的地从一开始就很明确,如果刺客不是很急,大可以在云岩城附近守株待兔,甚至直接与淮南军高层密谋,瓮中捉鳖。
  所以温良在云岩城外的茶肆中见到早已等候在此的叶闻天一点都不惊讶。
  他好像早知道叶闻天会武功,石雕木刻般的英挺五官又回到在京城时的沧桑,笔直的脊梁固执得不泄露丝毫软弱。
  叶闻天的武艺很高,至少能轻易将黄不定点倒,高到让温良在京城的舍命相救变成一场笑话。
  “对不起。”与温良相比,叶闻天更像一个弱者,面部肌肉僵硬摆不出适当的表情,连道歉的话都干涩得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如果一句“对不起”能抹杀欺骗和背叛,那么又用什么来消去曾经付出的真情真意呢?
  温良淡淡道:“你是来杀我的?”
  他终于习惯了身边人一夕间面目全非。叶闻天不仅仅是那个文武双全、心怀天下,与他举杯共饮的知己,更是落日城太守,刚刚被皇上册封的江北将军。
  可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明明在情理之中,也会痛彻心扉。
  这种痛与因情爱而痛的感受不同。一个是钝刀子割肉,没割下来的时候幸福得好像拥有一切,所以纵然痛也难割舍;而另一个则是大刀阔斧,一刀劈断,再无重续的可能。
  “不是。”这句话不能让叶闻天找到安慰,“我只阻止你去淮南军。”
  温良冷冷道:“我必须去。”
  “你去了会死!”叶闻天两道眉毛像要飞起来,皱起的眉头和瞪大的眼睛说不出究竟是怒、愁,或者是苦痛纠结,“温度本来派了白采来,可白采突然重病,所以来的是江湖排名第二的杀手,比一向光明正大的白采更难对付;废帝旧部也派了吹笛老人,他可是刺杀襄安公主后全须全尾从长佩宫里走出来的,就在前面等你……”
  “而皇上派了你!”温良打断他。
  重重截杀,急于致他于死地的,包括叶闻天一个。
  他前行,九死一生,他停步,与颜似玉十余年情谊再无回转的余地。
  “江山代有才人出,温良何其幸运,得天下贵人青眼。”他自嘲一笑,眉眼间是饱经沧桑的疲惫,也是经霜更艳的酷烈。
  “我本来自负才华,总觉得所谓淮南将军也不过是运气比我好一些。可认识了你,亲身经历这场战争,我才发现,这世间再没有第二个温良,也再没有一把神兵能如你这般决定天下归属。”叶闻天叹息道,“福兮祸之相依,你既然有这般本事,就逃不过。我欠你一条命,除了放你过去,无论什么事我都帮你办到。”
  京城时的忧国忧民、两肋插刀不必多说。出京后虽明面不显,但九万江淮军竟甩脱瓦古两万骑兵,没有一次遭遇战平安到达河渡城下,在叶闻天这种行家眼中,温良简直将行军变成了一场游戏。之后让名副其实的江淮“匪军”重新焕发光彩,设计吞掉西麓两路大军,更是精彩绝伦。
  叶闻天知道自己做不到。别人只看见到他运筹帷幄轻易拿下两座城池,却不知他早在开战前就对着地图和西麓的情报熬白了无数根头发,就为在这注定的一战中一鸣惊人。两万江北军根本不是开战后才潜入的,而是早在开战之前就陆续进入岭南,才能做到如此隐蔽。
  有人说过,他将人命看得太重,也太计较得失,所以临阵应变的时候往往不能发挥真正水准。
  无论什么原因,叶闻天比不上温良都是事实。
  同样,温良不会武功也是事实。
  “大部分江北军应该已经离开岭南一线了。”蝼蚁尚且求存,温良自然不会束手待毙,他盯着叶闻天的脸,慢慢道,“淮南军是弃子,但我猜不透是谁的弃子。”
  叶闻天一惊,脸上慢慢平静下来,兄弟情义这一页已经翻过,再纠缠下去只怕要被温良这木讷人陷进去。
  “你错了,云岩城至关重要,不可能交给一个弃子去守。”
  温良平铺直叙道:“云岩城之后无险可守,对我们和西麓都是如此。云岩城之后的白鹤城地势平坦,正适合两军对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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