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云公子by乔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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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云公子by乔白-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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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日子他听闻他与何人约战,便赶往那处,但每次到了地方,却已人去楼空,昔人已杳。他心知即使纵马而行,日夜兼程,也不能赶上江湖中人的绝顶轻功,却终是不肯放弃,只盼与他一见。但今日一见,却是只能远远看着,心中如同撕裂一般苦痛难忍,轻轻叹息一声,却不再多言。 

  风凌玉低声说道:“程兄弟不必忧心,我教中有一人轻功独步,便是悬崖峭壁也如履平地,若今日真的是教主,必会设法让你与他相见。” 

  程净昼沉吟良久,说道:“他若是不愿见我,也怪不得他,如果一定强求,倒是为难他了。今日即使只能如此远远见他一面,我也很是欢喜。” 

  风凌玉心中恻然,说道:“教主对你情深意重,你不顾家中娇妻,为他千里奔波,他若是知道,定会愿意见你的。” 

  程净昼轻声说道:“风大哥,我没娶妻。”风凌玉“啊”了一声,只听程净昼说道:“那日回家之后,我便让父母把亲事给退了。”他苦笑一阵,不再多言。那个萧家行三的姑娘的确是温柔贤淑,知书达礼,但他心中既然有了那人,又岂能再另娶他人? 

  退亲之事让程父大怒,将他打了一顿,但他矢志不移,一定要出来找寻意中人,程父不愿他在外受此风霜之苦,自然不允,他虽强颜欢笑,但失魂落魄,渐渐形销骨立。程母怜惜儿子,每日里以泪洗面,程父无奈之下只得答应,让明月陪他出来。但明月受不得奔波辛苦,出门几日便叫苦喊累,程净昼便把他打发回家,每月修书一封以报平安。 

  江湖上漂泊自然容易得知那人消息,客栈酒肆间所传的凶残狠毒的魔教教主虽然与那人半点不像,但听到他的消息,便不觉得寂寞辛苦,痴痴微笑之下,疲倦风霜,便已一扫而空。转身成一梦,恍惚间竟已过了这许多日子。 

  此时夜色清寒,湖畔灯光映水,浮光流影,渐至远处。清风之中隐隐传来荷花的清香,熏人欲醉。这荷花乃是当年汉灵帝宫中所传,莲大如席,高一丈有余,莲叶昼卷夜舒,因此叫做夜舒荷。此时明月当空,荷叶舒展,凭风摇曳,姿态曼妙之极。 

  楼下围观已众,熙熙攘攘,四周客舍早已人满,就连寻常人家屋顶也人头涌动,热闹非凡。程净昼只觉得一颗心渐渐沈了下去。人越多要见着他便越难,而星云教在中原声名不好,那人若是不慎比武受伤,这些人群起而攻,只怕…只怕又如当日在出云庄外一般为人所伤。 

  他越想越觉得忧惧难安,五内如焚,却不愿被风凌玉瞧出,斟了一杯茶,慢慢喝下,却见风凌玉一双眼睛笑嘻嘻地看着自己,说道:“若真是教主,他武功高强,天下无人能及,不必太过担忧。”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然将茶喝了七八杯下去,程净昼不由得脸上微微一红。 

  此时楼下喧哗之声大起,渐渐风烟俱静,鸦雀无声,岸上本来有人提着灯笼走动,灯火流转,此时也似乎微微一凝。 

  程净昼不由得吃了一惊,起身走到窗前,只见湖心水榭上已然立着一个白衣男子,离得远了,瞧不甚清,但依稀见得那人面覆青铜,腰携长剑。 

  程净昼只觉得心跳如鼓,却又欢喜莫名,浑身不由得微微发颤,却见一个白衣人影仿佛从天外飘然而落,剑光寒芒,在夜空之中,仿佛微蓝之火划破黑幕。两口长剑交在一处,发出一声清越长吟。 

  两人一言不发,便已斗了起来。剑气过处,湖面上水光流散,花瓣片片碎落,如斩白云。 

  04 

  仿佛白鹤一般,两人自水上冲天而起,又盈盈落下,姿态曼妙已极。流光浮水,尽如幻影。观此一色,如见画中之仙,令人心旷神怡。 

  程净昼却是心惊胆颤,两人面目浑然不清,也不知谁才是他念兹在兹的那人,但觉掌心渐湿,汗流浃背,直欲就此死去,再也不受这般苦楚。 

  但见两人忽然停下,分立在一朵芙蕖之上,随风摇曳,衣袂翩翩,直如凌驾尘世之上。其中一人面上覆着青铜面具,身形微微一顿,莲花也似忽然当中折断,人已落入水中,水上涟漪渐渐归于平静,再无声息。 

  另一人白巾覆面,负剑卓然而立。围观众人见他如此风神如玉,不由得喝起彩来。 

  忧虑、震惊、伤痛、绝望汇于一处,程净昼只觉得再无一丝感觉,心头空荡荡的,一片茫然。走了几步,脚下像踩了棉花,软绵绵的,毫无气力。 

  风凌玉见他如此,连忙问道:“程兄弟,你去哪里?” 

  程净昼微微一笑,说道:“那湖水很冷,他身子单薄,定是经受不住。我去把他捞起来…是生是死,我也不愿与他分开了…” 

  风凌玉大惊失色,连忙说道:“程兄弟,你胡说什么?” 

  程净昼微笑说道:“生同寝,死同|穴,我本就该与他在一起。”他缓缓往前行去,声音空洞洞的,仿佛三魂失了六魄。 

  风凌玉连忙说道:“程兄弟且慢,那人是不是教主,犹未可知,不必如此难过,确认之后再说也不迟。” 

  程净昼定了定神,说道:“风大哥此言极是,但是人总要先捞起来…”他木木的,无欢喜雀跃之意,却也不见悲伤难过。说到此时,人已走到楼前,脚下忽然一空,险些滚下楼梯,幸得风凌玉就在身旁,伸手将他扶住。 

  风凌玉叹息一声,说道:“那人武功浑然不似我教中人,多半不是教主,程兄弟伤心太甚,只恐伤身。” 

  程净昼勉强一笑,说道:“风大哥此言极是。”心中却是暗忖道:他若是死了,即便我不寻死,想必也活不长久。到时九泉之下,也可相见。一念及此,心中忽然平静之极,不禁脸露笑容。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那人对他情深至此,他此生已是不枉,纵使不能相偕白首,又有何妨? 

  风凌玉见他笑容,心中恻然,竟不知如何安慰。 

  下得楼来,围观众人已然散尽,有人在湖上远处借了船观战的,此时已然纷纷划船到了岸边。船家本是附近的渔农,拿到今晚划船酬金的一锭银子,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看见一个俊俏少年失魂落魄地走近身前,要坐船出湖,他便好心说道:“公子,您来晚了,没戏看啦,还是回去歇息罢,老汉我也要回去啦。” 

  程净昼看到船家将缆绳系起,苦苦哀求,忽然听到一个声音清澈无比,徐徐说道:“这位可是程公子么?” 

  程净昼茫然回头,看见一个男子,容色十分陌生,却是俊美非常,正朝自己微微而笑:“程公子,教主在那边等候与你,你快些过去罢。” 

  程净昼一怔之下,竟似不知如何反应,呆了半晌,才觉得喜不自胜,竟有稍稍晕眩之意。 

  05 

  顺着那人所指的方向看去,人影散乱,树梢半掩之处,一个男子长身玉立,正白衣裳,风动衣袂之时,竟有些不胜凉风之感。初月莲塘之畔,但觉花香袭人,熏然欲醉。 

  走到近前,果然便是风仪秀美,离尘绝俗的那人,但细细瞧时,却可见形容憔悴,比别离时又消瘦了几分。程净昼默然凝望,心中只觉得忽然一恸,无边欢喜伤感,已是难以分清。他缓缓走到那人身前,将他一只手握在掌心里,这手冰冷之极,不知一别之后,经受多少霜寒,程净昼只觉得再也不愿放开,想唤他的名字,却是哽咽在喉,仿佛轻轻一声叹息,便能令这幻影消逝。 

  那人微微一笑,说道:“小呆瓜…”停了一停,却是再无言语,一只手任他握着,凤目低垂,脸上却是微微一红。程净昼见他眼角虽带淡淡笑意,却有几分惆怅无奈,心中一惊,讷讷说道:“你还生我气么?” 

  屈恬鸿低声说道:“你总是不听我话…”叹息一声,却是默然不语。程净昼悚然一惊,连忙说道:“你要我做什么,我自当做到,但你若是要我再也不见你,我…我…万万做不到。恬鸿…恬鸿,别生我气罢…”若是再也见不到他,或许便在徒次行旅之间渐渐磨损,在刻骨相思之中魂随梦断。但自己用情已至深处,自知情深之痛,一言非轻,自是不忍让他再添一层难过伤心。 

  屈恬鸿微微一笑,说道:“我从来没怪过你,又怎会生你的气?”程净昼呼吸顿止,心底一点暖意渐渐弥散,顿觉喜不自胜,忽然想起一事,低声说道:“那个女子…我根本不知道她是谁…我心里已经有了人了,自然不会再跟别人在一起。” 

  屈恬鸿缓缓说道:“但与一个女子成亲,总胜过陪伴我这半死之人百倍。”程净昼虽然知他如此想法,但自他口中说出,仍觉心神俱震,身体发颤,但片刻之间,已然渐渐平静,瞧了他半会儿,低声说道:“你总是要对我好…但你不明白,我跟别人在一起,是再也不会好的。你若是真的不生我的气,便应当活也一起活,死也一起死。” 

  屈恬鸿微微一怔,叹息一声,说道:“小呆瓜…”沉吟一阵,说道,“我们到别处说罢。”程净昼呆了一呆,方觉行人虽已散去,但见着他二人相对而立,隅隅低语,都是纷纷侧目,他不由得脸上微微一红,但握住屈恬鸿的手仍是不肯放开。 

  两人沿着湖岸慢慢行去,渐至无人之处。此时月明如玉,仿佛当初,但心中甜蜜自是不可比。握住的手略略有些温意,不若方才冰冷,程净昼渐觉心跳加剧,轻一分怕人已消逝,重一分又怕握痛了他,不过片刻,手已有些僵直。 

  侧目去看时,身边人凤目修眉,端丽无双,正是他心中所想的那人,心中便是欢喜难言,更有些莫名的绮念生出,想将他搂过来,亲上一亲,但又觉唐突了他,心中徘徊不决。 

  06 

  彼时湖光水色,芳华月影,尽皆暗淡朦胧,惟有身侧此人沉寂容色,才能让自己频频回顾,程净昼心中欢喜,自是难以描摹。 

  忽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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