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绝之海晏天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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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绝之海晏天青-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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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个以冷峻出名的男人却只是沉默地陪伴在他身边、只是无条件地回应著他的任何索求、给予他所需要的一切温柔……那是旁人决计无法想见的宠溺与放纵,可如斯疼宠怜惜之下、男人那双满载著深深情意与爱怜的沉眸深处,却也总带著同样深切的痛惜、自责与悔恨。
因為陆伯伯的死,因為彼此间的纠葛,也因為事发当日,心切陆伯伯的他在一时情急之下所爆出的、那连串「若不是你,一切何至於此」的气话。
可自始至终,西门曄都没有对此事作出任何反驳或辩解,而是就这麼担起了他那其实更多是迁怒的指责,然后用那样让人心碎的温柔拥抱著、劝解著、抚慰著那时早已失了分寸的他,甚至……还对著他做出了那麼样悲哀的承诺──
『恨我,那就好好留存性命培养实力,待到一切终了后再报仇吧。我既已在此承诺,就绝不会逃避。』
亲耳听得西门曄这番应诺之时,意识到自身错误的他终於彻底崩溃,也因而导致了彼此间最初的那一次越线……可抵死缠绵后,放纵自己沉溺於悲伤自责中的他,却迟迟未曾对男人做出应有的道歉和解释。
直到今日。
直到他已彻底习惯了男人只属於自己的温暖;直到经歷过无数次欢爱的躯体已然将男人所赐予的一切深深刻画入骨。
而那个男人凝视著他的目光,也依然是有若当日般的心碎欲绝。
或许,对西门曄而言,那样的亲近与其说是享受,毋寧说是一种折磨──正因為深爱,正因為在乎,所以才会越发的痛苦、越发的悲哀。
这一个月来,他伤害折磨的不光是自己,也有将他视若珍宝小心呵护的西门曄。但那个男人却只是默默背负起了一切,然后始终如一地将他捧在手掌心上疼著、护著、宠著。
──曾几何时,总是心疼著对方眉眼间鬱色的他,竟已成了那份抑鬱和悲伤最大的罪魁祸首?
思及这些日子来男人始终笼罩著阴霾的面庞,以及对方凝望著自己时、那沉眸间挥之不去的痛苦色彩,凌冱羽吐息一窒,而终在片刻思忖后猛地翻身下榻、匆匆洗漱更衣后便欲出外往寻西门曄──
却在房门开啟的那一刻,望见了那轻而易举便占据了他全副心神的男人。
眼下不过旭日初升,屋外的那个男人却已不知在他房前站了多久,竟连髮梢都带上了几许晶莹的露珠……可那专注凝视著自己的目光,却仍是一如既往的、那种让人心碎的温柔。
望著那张看似冷峻、却褪不去悲哀气息的俊美面庞,感受著那份他已然无比熟悉、眼下亦仅两步之遥的气息和温暖,凌冱羽心神一颤正欲说些什麼,却还没来得及真正开口,便因瞧清了男人左眼圈上的一轮黑青──儘管因背光而不至於那麼明显──而為之一怔,并旋即化作了难以按捺的一声「噗赤」。
──那是个虽少了往昔原有的开怀,却仍无庸置疑的「笑」。
许是知道他在笑什麼,向来皮厚的西门曄竟是罕见地微微红了脸,俊容之上却迥异地露出了一抹或可称為「如释重负」的轻鬆。
「你终於笑了。」
男人柔声道。直对著青年的眸中满溢著的,是连那圈黑轮也无法掩盖的怜惜与在乎……听著如此、瞧著如此,凌冱羽本就称不上平静的心湖更是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昨夜同师兄的一番长谈,亦伴随著浮现於心──
『我知道不论旁人怎麼劝解,你都仍然会想:如果当初你没有受西门曄欺骗,事情便不会发展至此──可这是错误的。若真要归咎,让流影谷、让西门曄将目光投往岭南,从而「导致一切」的罪魁祸首也是我,而不是你,冱羽。』
『……可我明明身在京裡,却从未曾起过营救陆伯伯他们的念头。不是反覆思量后為了顾全大局而放弃,而是根本连丝毫念想都不曾勾起……』
『事有轻重缓急。当时你早已确认他们的状况、确认他们只是行动受制而无碍於性命,又认定西门曄回归流影谷后,一切必能得著妥善的解决,自然没有多费心思於此的理由──别忘了,那时我和煜下落不明,西门曄亦伤势未癒……面对这等严峻的情势,如果你还生得出分心救人的閒情逸致,就是我的教育失败,也是西门曄的做人失败了。』
说著,白冽予微微一叹:『况且……真要怪罪起来,若不是海天门,一切根本也不至於发展到这种地步。』
『师兄……』
『我知道这种自我苛责的想法很难抑制──即便是我,在事情已过去十几年的此刻,亦仍不免有所寻思:如果当初我没有轻信青龙,娘会否就能平平安安地同爹一起白头到老?可就算抑制不了,也不要忘记什麼才是你真正应该关注、对付的……逃避永远解决不了事情。如果梦簦蜕撕鄱家咽潜厝唬蔷腿盟浅蔀槟阕晕冶薏叩牧α浚钡侥切┤烁冻鲇τ械拇蹫橹埂!
顿了顿,无双容顏之上一抹苦笑勾起:『这或许不是最好的方法,但却是我唯一能教你的,冱羽。』
『……嗯。』
『至於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和人吧。』
──这番话脱口之时,儘管唇畔苦笑未敛,师兄神情间却已转带上了几分温柔……和缅怀。
而凌冱羽很清楚这种转变的原因何在。
人……麼?
思及这些日子来的朝夕相伴,以及方才醒转后於心头縈绕难断的诸般思量,怔忡间,青年已然不由自主地微微倾前、直至将头轻轻抵靠上了男人胸膛。
「冱羽……?」
西门曄虽因青年突来的亲近而有了瞬间的迟疑,却终还是在一声轻唤后抬臂拥住了对方……「怎麼了?是白冽予的『金针大法』失效,所以没睡好吗?」
「不……我睡得很熟。」
「那……」
「……对不起。」
面对男人的关切探问,半晌沉吟酝酿后,纠结多时的凌冱羽终还是低低开了口,道出了那句他已欠了对方太久的话语。「在京城的时候,我……心太乱,只顾著胡乱迁怒撒气,说了很多不该说的……事实是,那些『若不是你』之类的怪责话语都只是一时气话,我不是真心这麼想的。所以……」
回想起初听著那番话时的心痛与自责,青年音声微滞,足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得以将话语接续下去──「所以……莫要再说什麼留待日后让我向你报仇之类的话了。」
「……我只是想,由我背负起一切,总好过让你那般责备自己。」
对西门曄而言,那天的事同样是不容磨灭的记忆,自然一听就明白了对方言下所指,环抱著青年躯体的力道亦随之收紧……「是我太自以為是,没想到这样的话同样伤你极深……当时你之所以会突然哭得那麼厉害,想来也是為此?」
「嗯……」
「如此,真正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
他叹息道,同时略一倾前、将头深深埋入了青年细软的髮间,「对不起,冱羽……為了所有的一切,对不起……」
「曄……」
感受著那全无一丝空隙紧紧包围著己身的温暖、环抱於腰间的力道,以及西门曄那深蕴著苦涩与自责落於顶上髮间的话语和叹息,凌冱羽心下一紧,那已在胸口压抑多时的唤声,亦终随著回应的拥抱轻轻自唇间流泻。
──这,却是他第一次在彼此缠绵交欢以致情动难耐的时候外、用这样亲暱的方式唤出对方的单名。
而西门曄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意味著什麼。
攀附於腰背间的回拥、抵靠依偎於胸前的头颅、彼此传递共享的体温,以及那声他从来不敢奢求的呼唤……所有的一切全都太过美好,而让心神荡漾的男人终是再难按捺,也顾不得其他、双臂一鬆,以掌捧覆起那张清俊容顏俯首便是一个满载著万般怜惜的吻印下──
「咳嗯。」
却在得以真正如愿前,為一阵明显出於刻意、且显而易见地带著浓浓杀气的咳嗽打了断。
闻声,西门曄微微一僵,才刚想装做没听到继续接著先前的动作,身前的青年却已红著脸别过头、循声望向了音声的来源──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与凌冱羽情同手足、且身為此间主人的擎云山庄二庄主白冽予。
而青年甫一望去,最先对上的,便是师兄略带促狭的表情……那种彷彿一切了然於胸的眼神让瞧著的凌冱羽面色一红,却没有慌慌张张地鬆手跳开撇清,仅是半带尷尬半带无措地主动开口一唤:
「师兄……」
「昨晚睡得还好吗?」
由师弟的肢体动作明白了他所欲传达的讯息,白冽予双眉一挑,虽未接续著那声咳做出什麼类似於「棒打鸳鸯」之类的行為,却是顺著这麼句充满关切的探问十分技巧地上前拉过师弟為其诊起了脉象……瞧著如此,西门曄面色一黑,有心想出手将人夺回,却因同样忧心情人──他暗暗让自己用上了这个称呼──身子而终只得选择了按捺。
只是眼睁睁地看著原先倚靠在自个儿胸前的青年就此离去,用那张红扑扑、甚至可称得上娇艳欲滴的面庞同白冽予十分亲近地靠在一起交头接耳,流影谷少谷主心下自仍是难免鬱闷……而这样的情绪转变,自然全给正让师兄拉著「检查」的凌冱羽收入了眼底。
一边是他视為至亲且向来唯命是从的师兄,一边是迭经波折、直到刚刚才终於确立了关系的情人,饶是青年的情绪仍相当低落,亦不免為此而分了心神甚至一阵头大──好在目光几个来回后,仍给师兄「霸占」著的凌冱羽总算找到了合适的切入点,遂强打起精神、轻声道:
「是说,师兄……」
「嗯?」
「曄……呜、西门曄左眼的那圈黑轮……」
「怎麼来的麼?当然是我的杰作了。」
白冽予的语气说有多随意就有多随意,「应该挺合你意的不是?」
「唉……」
回想起自个儿初见著那圈黑轮时的感想,凌冱羽本能地便想点头,却又觉得这种反应对那个男人来说显然太过残忍了些,所以最终只是有些迟疑地眨了眨眼,问:「他是故意让你打中的?」
「一半一半吧。」
「一半一半?」
「他很清楚自己究竟干了些什麼『好事』,所以对自己将会被『惩戒』的事早已有所觉悟──只是他大概没想到这回我会用这样……嗯、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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