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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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月-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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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初三是黎国传统的玉甄花节,依惯例官员放假三天,人们穿上最好的衣服,衣襟插满初绽的玉甄花,在城中游玩,去效外踏青,弹琴唱歌,欢饮达旦,年轻的男女们则盛装打扮,以歌声唱和,与心上人互诉情衷,达官贵人通常会选在玉甄花节为自家儿女招婿选妻,一年四季,三月份也是媒人们最忙碌的时候,竞相奔走穿梭,片刻不得休息。
  三年来,由于夜弦战死的传言加上老国王缠绵病榻,黎国人没多少心思在开春庆祝这个节日,今年难得太子归来继位,又打了胜仗,臣民莫不欣喜,纷纷翘首盼望玉甄花节的到来。
  莫说别的,三月初三还正好是二殿下炽月的生日呢,更要大肆庆祝一番。 谁都知道夜弦最疼爱的人就是这个爱撒娇的小弟,怎能不为他的生日费尽心思?
  夜弦本来也有这个打算,没想到炽月开春就生了一场大病,险些一命呜呼,让宫中好不容易回暖的节庆气氛荡然无存。
  “陛下,您去歇着吧,这里让奴婢来就可以。”宫女战战兢兢地接过他手里的布巾,拧了冷水铺在炽月额上,不知道是第几次劝皇帝去休息了,夜弦却始终不曾理会,衣不解带地照顾了炽月三天,直到今日病情缓和几分,也依然没有离开的迹象,让在炽月寝宫服侍的宫人们如芒在背,个个把心提到嗓子眼。
  太医过来看了病情,长长地松了口气,向夜弦禀道:“陛下,二殿下吉人天相,不枉陛下一番苦心,暂时没有大碍了,再将养几天便可好转。”
  看着炽月憔悴的小脸,夜弦叹了口气,道:“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倒了,一定是在外面吃了太多苦头,身体愈加虚弱了。”
  太医低眉敛目,唯唯称是,赶紧在药方中加了几味补药,没敢让他知道炽月生病的真正原因是半夜溜出去玩雪受了风寒。
  “陛下。”他开完药方,又扯了一张单子,沉吟道:“我再让宫人熬一盅暖身补气的药汤,到时一并送来,请陛下务必服下。”
  夜弦皱皱眉,问:“我又没病,服什么药?”
  太医捋捋花白的胡子,眼神有几分忧虑,语重心长地说:“陛下非要亲自照顾,谁也劝不走,老臣只好先备好药方,免得二殿下病愈之后,陛下却病倒了。”
  夜弦心头一动,有些无奈地喟叹一声,自嘲道:“太医可是觉得我太任性了?”
  这位老太医德高望重,在宫中任职多年,可以说是看着他们长大的,夜弦虽然满心烦躁,对他的话还是能听得几分,当下不禁赧然,想起逃亡的某个夜里炽月说过的话:要知道黎国的国运全系在大哥身上了。
  而他这个众望所归民心所向的人,怎么能如此任性地糟蹋自己的身体呢?
  “臣知道陛下怜惜幼弟,可是二殿下已转危为安,所以老臣斗胆请陛下回宫歇息,莫再让吾等左右为难。”太医行了个大礼,字字恳切,“如果二殿下醒来,也一定不忍见陛下如此劳累。
  夜弦替炽月掖好被角,终于依依不舍地起身,轻声道:”我只是觉得……对他亏欠良多。“
  太医朝一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让她们好生照顾炽月,然后亦步亦趋地把夜弦送到门口,道:”手足之情无可厚非,但是身为一个帝王,却不能把三千宠爱系于一身,否则难免酿成祸患啊!“
  像炽月那么乖巧贴心的孩子,怎么会酿成祸患?夜弦一笑置之,没有往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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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在每一位国君身边,都会有个元老重臣耳提面命,以谆谆告诫之态,讲一些老生常谈的逆耳忠言。
  “陛下,古人有言:夫祸患常积于忽微,而智勇多困于所溺。”御史大夫躬着身子,低头垂目,一本正经地说:“贵妃诞下皇嗣,普天同庆,但是恩宠太过,往往会纵容佞幸,祸延家国,望陛下三思。”
  朱锦恆嘴角抽动几下,顺手拿起一本奏章,一眼扫过去,又是参王贵妃那几个不成器的弟兄的。
  王贵妃原本是婕妤,怀上龙种之后升为昭仪,分娩时一举得男,母凭子贵,又被擢升为贵妃。
  朱锦恆对他的第一个儿子喜欢得紧,连带对王贵妃有求必应,娘家人连封带赏,恩宠一时无二,早惹得朝臣不满,再加上王家着实出了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子弟,仗着皇恩浩荡一整天胡作非为,欺男霸女,更引得市井之间怒气横生。
  在他还是太子的时候,每天被教导的道理都是怎么做一个贤明的君王,而身为一个帝王,他早就知道,对任何人都不能太过宠爱,帝王的宠爱,也不是谁都能承担得起的。
  后宫之中势力盘根错节,每一位入宫为妃的女子都有不容小觑的显赫娘家,后宫的争斗有时候又会延伸到朝堂之上,明明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却一个个表现得谏诤谆谆,一副为国家社稷呕心沥血的样子。
  明昕帝对这些早就看腻了,这几年尽量对宫妃雨露均施,也知道恩威并重的道理,他提起朱笔,将奏书一本本批下,王家那几个不成器的兄弟被革职或调派闲职,压下朝中的不满,也起一点敲山露虎的作用,让那些沉浸在天恩之下的虫物们脑袋清醒一点,不要受一点点封赏就忘了自己是谁。
  “是太宠了吗?”朱锦恆停下笔,神情若有所思。
  他有些失望,为什么每个荣获皇恩的人都难免得意忘形?那趋炎附势的丑态,那汲汲营营的嘴脸,真是让人倒尽胃口,有再多的喜爱之心也被消磨殆尽了。
  身为帝王,他甚至不能放纵自己的感情去宠爱一个人,也无法确定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人,究竟有没有值得他付出真心相待的。
  也许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势,就注定要忍受这高处不胜寒的寂寞吧……
  朱锦恆突然一怔,想起一张绝丽无双的面容,霎时心尖子像被猫抓挠过,又痒又麻,被拋到脑后的记忆又鲜活起来,不由分说地霸占了他所有思绪。
  炽月,一别之后,你可无恙?
  明昕帝在心中描绘出那张恼羞成怒的小脸,不由得微微一笑,陷入甜腻的思念和模糊的伤感中,一时难以自拔。
  那个骄傲的、娇贵的小家伙,明明生得单薄纤细,却有一颗比任何人都顽固的脑袋,君王的宠幸,多少人求之不得,偏他视若洪水猛兽,避之唯恐不及。
  也许就是因为那个小东西一直抵死不从,才让他如此念念不忘吧……朱锦恆摇了摇头,丢开笔站起身来,把仍在喋喋不休的御史大夫丢在一边,径自回忆起炽月那精致无瑕的容貌、吹弹可破的肌肤、戒备羞恼的神态……就连他那颇煞风景的哭声都显得分外可爱可怜,更别提那天早晨的半段缠绵了。
  这点见不得人的心思就像一颗种子,一经种下,便不可抑止地生根发芽,让明昕帝越来越沉浸在那种求之而不得的遗憾中,甚至有些魂不守舍,脾气也暴躁了几分。
  服侍的宫人们开始提心吊胆过日子,小太监宝瑞最会揣摩圣意,看皇帝有时候茶饭不思,知道他还是对那个少年无法释怀,于是灵机一动,派人跑遍京城,终于从一座男风馆中找到个与炽月容貌有几分相似的少年,忙给他赎了身,带进宫来教了些礼仪,还勾眉画眼地打扮了一番,总算扮出六、七分相似,然后小心翼翼地送到皇帝御榻前。
  这天晚膳过后,明昕帝又发了一通脾气,宝瑞服侍他梳洗过后,大着胆子禀报他这件事,朱锦恆先是一惊,又觉得十分有趣,倒也没责怪他擅作主张,甚至怀着几分兴奋,迫不及待地回到内殿。
  那少年披着一件薄纱绣花中衣,身子柔若无骨,软绵绵地蜷在御榻旁的软垫上,见皇帝进来忙起身相迎,柔媚一笑,跪倒在他面前,微抬着脸,眉梢眼角尽是仰慕崇敬之色。
  朱锦恆拉他起来,任由他灵巧地偎进自己怀里,暗笑这少年真是个尤物,那欲说还休的诱惑和放荡不羁的天真结合得恰到好处,眼眸中漾满任君採擷的乖顺,贴着他的身子在微微颤抖,隔着几层衣料也能感受到那凝脂般的肌肤上泛起的热度。
  既千依百顺,又表现得楚楚可怜,在挑逗男人的欲望方面,这少年怕是此中高手。
  明昕帝一手抬起他的下巴,仔细端详他的容貌。
  像炽月那样美貌灼人的绝色世间少有,这少年只有六、七分像已是难得,更何况他周身散发出的妖娆媚意可是炽月所没有的。
  “冷吗?”他似笑非笑,一手沿着少年的肩背滑下,隔着薄纱感受对方细微的颤栗。
  少年摇了摇头,纤细白嫩的手指覆上他的衣结,对这套迎来送往的把戏熟稔得很。
  朱锦恆却好像并不想太快进入主题,仍然饶有兴致地问他:“知道让你来做什么吗?”
  “自然是服侍陛下。”少年被他摸得娇喘吁吁,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朱锦恆的手指轻佻地滑过他的颈侧,勾得少年低叫一声,热情如火地在他身上磨蹭着。
  “不怕朕吗?”
  少年扭着水蛇腰,手指一勾解开他的衣带,声音甜腻得快滴出蜜来:“能得圣上青睐,小人三生有幸……”
  他终究不是炽月,炽月绝对不会说这种话。
  看着这张充满期待的脸,明昕帝突然觉得兴趣索然,他推开怀里的少年,连多看一眼都懒得,眉心拧成一个疙瘩,俊美的面容又笼上一层阴郁。
  宝瑞一见皇帝变脸,赶紧过来服侍他解衣睡下,并用眼神示意宫女把那个不知所措的少年带走,心里七上八下,生怕皇帝把一肚子火气撒到他头上。
  朱锦恆看着他诚恐诚惶的模样,不由得一笑,心想这宝瑞算是难得能猜透他心思的人,可惜仍是隔靴搔痒,空费精神罢了。
  “你说,怎么就没有个人能替了他呢?”朱锦恆躺平身体,心不在焉地看着床帷上晃动的罚ё樱舸诺耐锵В敖裉煺飧觯さ玫褂屑阜窒瘢墒且涣弛泼模薏坏谜龆陔奚砩希秒拮攀档咕∥缚凇!
  宝瑞偷眼看了明昕帝一眼,见他眼中并无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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