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尽- 第121部分

不知道为什么，郝壬竟然叫她拿剑砍他。

有一阵子小雪很担心，她知道郝壬最近压力很大，但她想不到郝壬竟然会皮痒到想被却缘切切看，敢情是枕头睡太久脑袋硬掉，得拿棒子敲一敲才会好睡的道理？

“还犹豫喔，小雪，砍我啊！”

像现在，她的壬就又在活得不耐烦，小雪真的觉得很纳闷。

“别犹豫了啦，小雪，我们等一下要去找‘五岳剑天’玩，我得早点懂怎么跟拿剑的敌人打，砍过来就是了。”郝壬看见小雪一脸纳闷，只得无奈的说，却发现小雪又嘟起了嘴。

“壬为什么要去‘五岳剑天’？”

“还有为什么的喔？我们是去调查唯大哥的事情，事到如今已经过了一天，你不也知道两天之内查不出个鸟来，天脉就会被五岳攻击吗？”

“但是壬走掉的话，天脉被攻击时怎么办？”小雪转头，如今他们还在天山的山腰上，要回去还来得及：“壬只考虑到要怎么去调查，都没有考虑到要帮忙守著天脉……”

“什么意思？”郝壬听小雪这么说，不由得怔了怔。

小雪生闷气的说：“壬来不及在两天内调查出来的，小雪有看过地图，即使我们是用却缘去，天山到五岳最快还是得飞个一天，这样子即使调查再怎么快，来回就得花掉两天，如果没有办法跟天脉一起拖住五岳的话，那等壬调查回来，天山上面的人早就死光光了。”

“拖住？小雪，你的意思是……我们留下来死守？”郝壬皱眉：“不可能的，不调查出个所以然让五岳主动退兵的话，我们守也守不住啊！”

“小雪又没说守得住，只是说要拖著而已。”小雪又嘟起了嘴：“小雪的意思是，壬去调查，小雪留下来拖住‘五岳剑天’。”

“啊？”郝壬看著小雪，自从他和小雪邂逅后，两人从来没分开过，而如今这个提议竟然从总是黏著他的女孩口中说出，他不由得一阵错愕：“小雪，你认真的吗？”

小雪沉默了一阵子，用却缘剑在地上开始漫无目的的画著圈圈。

“小雪也不想……小雪当然想待在壬的身边……”女孩闭上了眼睛：“但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小雪从来没离开过壬，但这次……”

两人沉默了一阵子，女孩浅绿的眼中倒映著天山上的一地青草，那仿佛是太过困难的抉择，只见小雪欲语还休。

郝壬知道小雪说得很对，自己去调查“五岳剑天”的期间，天脉上头留著的好手即使是把千脉弟q子一起算上也所剩不多。

脉主解峰虽然很威，但怎么说呢，只有一个威的天脉跟全部都很威的剑天比起来，感觉一整个就是很鸟，不堪一击似的。

而留下小雪能做什么？小雪能做的事情可多了，就算不提那把可以把天下万戈全部无效掉、分明是破坏平衡作弊专用的却缘，小雪变化万端的战斗方式和咒术，搭配起来，即使在一对多的战斗中也吃亏不到哪去。

再说，她的速度本就比郝壬快上许多，打不过，总能逃吧？小雪身为永远不死不灭的千灵，大抵上，也不怎么需要去担心她的安危。

想著想著，郝壬缓缓的闭起眼睛，尽管一切都已经有了理由，但与小雪分开这件事，对他而言仍然不容易。

很多事情，即使什么都很正常，当人回头去看时，却总会觉得构成一切的事物都是一个又一个的奇迹。

而发生在郝壬身上的奇迹，无疑就是与小雪的相恋，如果要说他与樱分离，在中国的三个月里得到了什么，郝壬想，那必然是此刻面前那满脸惆怅的小雪。

爱情，早已深深的系在两人十指交扣的手上，如红线，如羁绊，如两人一同走过的风风雨雨及所有爱恋。

尽管分离一点都不容易，但所有郝壬能做的，只有让小雪明白，不管两人身处何地，他们都早已紧紧相连。

黑发少年几步走近失落的小雪，一个动作后，小雪惊讶的发现郝壬已经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深深的给了自己一吻。

女孩完美的脸蛋浮起了一点红晕，不解的看著轻搂著自己的郝壬，却看见郝壬脸上竟有著一点笑意。

“去吧，笨蛋小雪。”郝壬叹了口气，怜惜的揉了揉小雪的头发：“记得要乖乖的，什么事别勉强自己了。遇到剑天那群死狗腿，能打赢把他们做成腊肉就尽量做，打不赢的话，乖点，跑给他们追，再附送他们一根中指吧！”

小雪错愕，随即满脸晕红的乖乖点了点头，两秒后，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她抬头嘟嘴抗议：“小雪才不会打输他们！小雪比他们强多了！也比壬强多了！”

“那证明给我看啊，笨蛋小雪。”

阳光下，郝壬爽朗的一笑，那笑竟亮得令人睁不开眼。有那么一瞬间，小雪突然有种想不顾一切扑入黑发少年怀中的冲动。

“现在，你可以拿剑砍我了吗？我的，只属于我的笨蛋小雪。”

一句宛若梦幻的话语在女孩的耳间缭绕，随著一股莫名的情绪浮上小雪懵懂的脑海，她突然觉得有什么哽住了喉咙。

依稀的，小雪觉得自己的眼中有点模糊，但那模糊中却又带著些许湿润，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握著却缘剑的手从眼前拭过，却发现自己的袖子上湿湿的。

她好舍不得跟郝壬分开，即使只是两三天的分离，有一种名为眷恋的情绪，早已在两人之间根深蒂固。

为此，小雪只是高高举起了银白的剑，用她觉得“最可以让壬放心”的语气逞强的说：“小雪才不会手软！壬也是，小雪不准壬放水！小雪要让壬知道，到底是谁比较厉害！”

两行在阳光下闪耀著的泪水从小雪破涕为笑的脸上滑落，她长到过耳的黑发瞬间变成了银色的，透过耀眼的阳光，小雪也看见微笑的郝壬头发变成了紫色，当那紫瞳睁开时，她再次发现了其中她最熟悉的温柔。

“那么，就让我们好好的，打一场吧！”

天山的最后一个早晨，在那万里草青之上，一个银发少女举起了长剑，仿佛是扑向最爱的人般，她只记得，自己在泪水之中向郝壬挥出了一片剑光。

而羁绊，却再也割不断了。

当郝壬再次睁开眼睛时，时间已经是中午了。

树叶将阳光割开成为无数的小光格，照在他和小雪并肩睡著的树荫下，低头时，郝壬只看见睡相有够糟的小雪又一次将脸趴在他肚子上，带起他心中一阵温暖。

却缘剑被随手插在地上，在阳光下闪耀著光芒，郝壬轻轻的将小雪放平在树荫草地上，他站起身来，是时候分开了。

看著小雪的睡脸，郝壬无奈的笑了笑，就某个层面上，小雪比他强这句话还真是说对了。

回想之前两人打斗的场景，两人从头到尾交手时，几乎都是郝壬吃亏。

却缘剑的锋利、小雪比他快上一大截的速度，与乱七八糟的风系咒语，比起走持续战斗力和破坏力路线的郝壬，小雪飘柔的剑法可以说是在单打独斗中乱强一把的，如果不是小雪体力真的太差，两人也不会在女孩第一百二十七次占上风时到树下睡回笼觉。

郝壬纳闷的看著自己手中的一丛紫炎，虽然就结果而言，自己在小雪体力用完后还站得直直的，摆明继续大战三百回合也不会流一滴汗的样子，照理说应该是他赢了，但其实，小雪还是比较赢的那方，不是因为以上诸点战斗优势，而是因为小雪的无敌聪明与随机应变。

无敌聪明与随机应变，顾名思义就是小雪绝佳的临场反应，想想两人交手的一百多次中，不管郝壬怎么攻击，小雪的攻守模式好像都各不相同，随意挥洒，百虚一实，飘逸淋漓，每每都在他还没搞清楚状况，小雪就已经一剑刺到眼前。

如果不是女孩点到为止，郝壬猜想自己喝水时八成会从身上跑出几道水柱，想起来乱痛一把的。

轻轻地一吻小雪睡著的脸蛋，郝壬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远方的地平线。

认真的爱一个人，不只令人温柔，更使人坚强。

郝壬笑了笑，他知道如今的自己，是坚强的。

樱与小雪，有两个女孩，走入了他的生命，如果说，是什么让郝壬变得不再平凡，他猜想，那绝非因为九炎龙，而是因为这两个他深爱的女孩。

转身面向天山万里山谷，郝壬在万丈阳光下闭上了眼睛，今天的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有个责任，未完。

他起步，如同树下的小雪完美的脸庞，也静静流下两行泪水。

随著郝壬离开，小雪也消失在地平线的彼端，而始终站在树上的一个人影，逐渐在他俊美的脸上露出了诡谲的笑意。

第八集　五岳之卷　第二章　狩

天山。

天空如同凝结的碧色从抬头看不见的地方向下垂落，草海之上，一个黑发少年仿佛想到什么无奈的事情般，停下脚步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小雪……

这个名字无疑是郝壬今天脑海中闪过最多次的名字，多到就连郝壬自己都快要相信如果这世界上有超能力存在的话，小雪会跟汤匙一样被折弯，或者更狠的会跟哈利波特呼叫火闪电一样咻咻咻飞过来。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世界上有念能力有糟糕力，就是没有超能力，所以，当郝壬抬头看向远方，他两小时前和小雪分离的方向时，那个总是迷迷糊糊的银发女孩并没有咻咻咻的飞过来。

看到这里，可能有很多人会问为啥才刚分开没几小时而已，他就花痴到开始思念小雪，平时虽然郝壬一副闷骚自爆样，但照理说身边美女一堆，他也应该有些免疫力了才对？

但，答案其实很简单。

因为，郝壬是用走的，而他的起点是天山，终点却是五岳。

这段距离有多长，讲文言点叫做千里迢迢、千山万水、八千里路云和月，讲浪漫点叫做远到可以让你走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山无棱天地合此情不渝，讲中文叫做掰掰、掰掰、保证你走不回来，讲台语叫做任你是三头六臂、三太子上身，都只能走到靠杯靠不完。

而以郝壬的话来讲，很显然，没有小雪的“却缘牌私人飞机”在，他很确定自己可以走到心花怒放、眉开眼笑，最后葛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