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三月果(1-4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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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三月果(1-4卷)- 第3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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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殿之中,在偏角一间特殊房间门外面,正立着两名靠着门框垂头小寐的宫娥,屋内的斜背软塌上,锦被下蜷缩的一团,随着一声低吟,渐渐有了动静,窸窸窣窣之后,方从中探出一颗凌乱的脑袋。

  遗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堆着被子趴坐起来,望着窗纸上透来的鱼白色,半晌之后,才从被中伸出一只手来,缓缓捂住了嘴巴,喉咙里发出一串奇怪的声响,两只朦胧的眼睛逐渐清亮起来,身子向后靠倒在斜背上,随着她的动作,腰间的荷囊松落,从中掉出一只蓝瓷小瓶来跌在榻上,正是昨日同卢智平分的那半瓶镇魂小药丸。

  昨晚醉酒后的记忆,一幕幕冲入脑海,瞧瞧她都干了什么蠢事!借着酒劲儿乱撒娇不说,还哭哭啼啼地抱着那人,不让他娶妃!

  不、不对,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是那个亲吻!

  思及此处,遗玉捂着嘴巴的手心突然有些灼热,害得她连忙松开手,可热感还是从脖子直传到两腮,明明是醉酒,可那个冰冰凉凉的亲吻在回忆中却清晰的吓人。

  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一个男人会亲吻一个女人一一欲念?遗玉掀开被子,看了眼自己微微浮起的胸脯,嘴角一抽,赶紧摇头甩掉这个傻透了的念头,而下一刻浮现在脑海的另一个解答,却让她早起时有些迟钝的脑子,轰然炸开!

  既然不是欲,那、那便是——喜欢?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跳不争气地加剧,“怦怦”的就像是在敲击耳鼓,以前看不明白的事情,此刻再想起来,却是有些显而易见了……不是早就发现,他待她,是特别的么。

  这便不是她在单恋了,对吗?

  前后两世加起来,都没有过这种经历的遗玉,当下便蒙头把自己重新缩进了被子里面,并未听到外头门声的开阖。

  李泰绕过屏风后,见着的便是塌上鼓鼓囊囊的一团,略带疲乏的面上缓和许多,就近坐在了软塌对面的椅子上,静静地望着那一团,也不做声。

  大概过了半盏茶后,快被闷坏的遗玉,方才从被窝里面重新探出了脑袋,裹着被子坐了起来,由于方向,面朝窗子,正是背对他,并没有发现着屋里多了个人,自顾地望着窗外的天色,自语道:

  “哎……怎么办、怎么办呢?”

  李泰也没急着出声提醒,眼中染上一层愉悦,一手撑着脑侧,瞧着她的背影。

  遗玉这会儿脑子完全清醒了,又苦恼起来,她同李泰之间,可不是简单两个喜欢便能完事儿的,这中间隔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多,远的不说,就是近处,李泰打算娶侧妃,便是触了她的大忌,房乔和卢氏的婚姻,在她心中埋下了一片阴影,她不愿深陷后宅无法避免的争斗当中,一个大臣家中尚且如此,一个王爷府里,又怎么会太平?

  想到这里,她心中一阵烦闷,两只小手伸到头顶,乱揉一气,嘴里低嚎道:

  “烦死了、烦死了!”

  “烦什么?”背后传来一道熟悉的低音,遗玉的怨声和动作戛然而止,猛地扭过头去,便见坐在塌前不到半丈处的男子,一双青碧眼望来,惹得她将才平复下的心,又再次悸动起来。

  李泰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加上头顶乱成鸟窝的黑发,心情突然地大好,可脸上却仍旧设什么特殊的表情,语气淡淡地问道:

  “你怎么在这儿?”

  遗玉本来还是一颗少女心“怦怦”直跳,可见了他这态度和口气,心中顿生出疑惑和不满来,怎地瞧他这模样,倒像是昨晚在这房里趁她醉酒,亲她的不是他来着!

  殊不知,前些日子醉酒忘事的正是她自己。

  “我自然是在这里休息了,那殿下怎么在这儿?”遗玉动作利索地重新把自己裹进被子里,索性陪他装傻。

  “这是我的房间。”

  得嘞,这却是卢耀的错了,昨晚他把醉酒的遗玉从客房里面抗出来,只挑了间最舒服的屋子让她待着,却不知正巧是李泰在御宴宫专用的屋子。

  第368章 是近是远

  “这是我的房间。”

  “那我怎么在这儿?”这下遗玉这才迟迟想起这个问题。说来,昨晚的事,她也只记得一半儿,被宫娥扶到头一间屋里时候,她是醉睡的,直到卢耀给她换了个地儿,她人被李泰和着被子抱起来,方才带着醉意醒来,从这段起,便记得事,这便是那小药丸儿在作祟了。

  “……想是你昨夜醉酒,被下人扶错了地方。”李泰那天在大书楼里发现遗玉不记得那晚马车上发生的事情后,回去便找了太医来问,得知却是有一种人,酒醒之后不记事的,也就顺势将她归于此类。

  此刻见她一脸迷茫,他更加确认她是酒后忘事的。然而,此刻同她马虎眼,也没别的意思,不过听了沈剑堂的话,怕把人吓跑罢了。

  遗玉这会儿已经清醒,肚子四通,见李泰这副坦然无事的态度,前后一想,便觉出怪味儿来——他这是当她不记事儿呢!

  发现这点,她刚才还发热的头脑瞬间降温,裹紧了被子,抬眼看着李泰,却不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若非是凭着她这些日子来对李泰的了解,知道这人的确不是一个在男女关系上表现随便的人,由此确定昨晚那个亲吻绝对不是闹着玩的。单他现在一脸的冷淡,她还真会误会他对自己压根没那心思,只是,眼下他这“不认账”的行为,又是为了哪般,却让她搞不清楚了。

  其实照着她的性子,问出口便是最直接了当的法子,可她并没下定决心要一条道走到黑,便将到嘴边的疑问,改了口,打算回去再好好想想再做打算。

  “请殿下先回避一下,容我梳洗。”

  “还有半今时辰宴散,整理好后,你直接回府即可。”

  在各种因素下,眼下这屋里,青眼望黑眼的两人,心态便产生了很微妙的变化,遗玉是知晓了双方的心思,却拿不定主意,而李泰是只知道了自己的心思,却已经下定了主意。

  于是,这份逐渐明朗起来的感情,便由此朝着一个有趣的方向走去,只是身在其中的两人,却因为感情经历上的“无知”,浑然不觉。

  “是。”遗玉低头应声,得了宴会主人许可,早点回去也好。

  李泰从椅子上起身,看着她毛绒绒的脑袋,心中微动,便上前两步,伸出手来在上头揉了两下,在遗玉讶然地抬头时,方收手摊开在她面前,掌心处躺着一根明蓝色的丝线。

  “明日早起,到芙蓉园来。”

  遗玉看着那根丝线从他翻落的掌心中飘落,边纳闷何时头上缠了丝线,边在嘴里疑了声,“嗯?”

  “赏花。”

  李泰转身出了屋子,守在不远处的两名宫娥,躬身行礼时,见他随手丢进了草丛中一样物事,有个胆子大的,待他走远后,便跑到草丛里寻了一番。

  “快看,是只荷囊,蓝色的丝线,这莲花绣的真漂亮。”

  “我瞧瞧……难怪殿下丢掉,这里脱了丝了,送我吧?”

  “不给,这可是殿下的东西,我要自己收着,谁让你不去捡的。”

  ……

  清晨,遗玉比卢书晴早回府中,沐浴去了身上的酒味,换身干净的衣裳,又喝了半碗甜汤,便去到卢中植院子里看人。

  进屋却没见着卢荣远人影,静悄悄的屋子里,除了床上昏睡不醒的卢老爷子,就只有床头静坐的一道人影。

  “祖母?”遗玉唤道,不知这屋前屋后的人都到了哪去,怎么让老太太一个人在这边儿看着。

  卢老夫人闻声回头,冲她抬手,“回来啦,过来坐。”

  “嗯。”遗运便去搬了只红绸布的月牙小凳儿,这里本是老两口的卧房,只是卢老爷子病倒之后,卢老夫人才住到隔壁屋去。

  在床侧坐下,她便看向眼躺在床上,脸上明显疲了一圈,却神态安详的老人。这十日来,她每天都会过来这屋里坐上半天,等到卢荣远或卢景珊撵人,才会走。

  卢老爷子昏迷的突然,可先前并非是没有预兆的,早在呈远楼私下见面时候,她和卢智便撞见过他病发的情况,当时只说是风寒,却足月都没有好利索,后来便不了了之过去,只当他是好了,可从窦氏嘴里听见他私下没断过药后,方才发现,这人身体已经是不好了。

  但凡是真心对她好的人,她便会很容易生出感情,作为长者,卢中植带给她的是一种不同于卢氏和哥哥们的亲情,虽相处时日不多,但听闻太医当时就那么一句“准备后事吧”,她的心情却异常地悲伤,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卢中植却并无醒来,她也会感到难受。亲人的远逝,是一种痛。

  “你是不是在哭?”

  头顶传来的声音,遗玉连忙仰了仰头,止住就要留下来的眼泪,道:“没有。”

  卢老夫人摇摇头,道:“祖母是看不见,可耳朵是好的,昨儿晚上你是去赴宴,难道被人欺负了?”

  “没被人欺负,只是想起来些不开心的事。”卢老夫人尚不知道卢中植时日无多,不过,她这话也不算扯谎,毕竟她正在为同李泰的事头疼。

  “来,”卢老夫人伸出手,待遗玉搭上,她轻轻握住后,道:“是什么为难的事,说来让祖母帮你出出主意。”

  遗玉并未注意到她的用词,是“为难”而不是“难过”这个细节,而是寻思着怎么答她,许真是有些病急乱投医了,竟想将她同李秦的事情说给她听。

  “不好讲的话,那祖母来猜猜可好?”卢老夫人半是皱纹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来。

  “猜猜?”遗玉坐的凳子低,便仰着头看她,室内的窗户仅开了巴掌大小的缝隙,却有阳光溜进来,照在这一老一少身上,很有祖孙两人的感觉。

  “你祖父说,玉儿书念得好,字也写得漂亮,那便不是学里的事,”她先行否认掉了一项,“你娘虽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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