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
采薇淡淡地瞥了一眼呆若木鸡地众人,又缓缓走回老太君身边,只不过这一回,她不再低眉顺眼,她睁大了眼睛,傲然地俯视这大殿里的一众江湖客。
秋水时至,百川灌河。
她既然已经练成这秋水神功,恐怕这世间,已经难觅对手了。
☆、偶遇
一阵马蹄声划破了雪夜的宁静,马蹄溅得飞雪四散开来,夜色沉沉,看不清那马背上坐着的人的相貌。在营帐周围巡逻的士兵立即有一组迎上前去拦住来人,另外有一组立即补上缺口,黑夜里,一排锋利的长矛一致对准那马上的人,此时不知是谁吹响了号角,在宁静如水的夜里划开了一道波痕。
马背上的人看到这明晃晃的刀锋,居然也不惧怕,仍旧呆呆坐在马背上,不动也不说话。等到众士兵就要上前去时,突然一头从马背上栽下来,闷闷落在雪地里。众人谨防有诈,举着长矛慢慢地近了他的身,那人嘴巴微微动了一动,突出两个字:“匈奴。。。。。。”就再也没了下文。
“发生什么事了?”一听到这个声音,众人急忙散开了,给这声音的主人让开一条道,每一个人都低着头,不敢看她。这声音虽然透着威严,但是这威严却掩饰不了来的这个人是一名女子。
“启禀将军,方才有一人骑马闯营,不料刚到这里就从马上栽下来了,他身份不明,吾等不敢妄动,还请将军定夺。”
那女将军在军士说话之时就已经走上前两步,左右替她举着火把照明,在火光的照耀下,地上躺着的那人穿着天涯朝男子的服饰,脸上脏得让看不出他的本来面貌,唯有一双黛眉,虽然晕了过去仍蹙着。
“将军,此人在晕过去之前还说了两个字。。。。。。”
“哪两个字?”
“匈奴。”
那将军秀眉一挑,“把这个人抬到我的营帐里去,本将军要亲自审问他。”
“将军,此人身份不明,不如先将他关押下去。。。。。。”
“不必多说了,李参将。今晚的事情,就不必告诉皇上了,让此等小事去分了皇上的心,岂不是我们的罪过。”
一众将士当即不再多言,两名士兵当即抬了那躺着地上的人往将军营帐去了。
副将帐外地守卫居然要比主将帐外的多,但是营帐门口却没有站岗的士兵,这也难怪,既是女将出征,又是当朝韶颐公主亲征,谁人敢擅自入她的营帐一步,谁人又敢多看她一眼。
公主的营帐之内自然要比冰天雪地里暖和许多,那人被抬进来,放在地上,不一会儿,全身上下已经湿了个透。抬人进来的两名士兵刚想退下,韶颐公主却突然开口道:“你们两个,替他换下这身衣服。”说完一袭明黄色武装兜头盖来。
“这个。。。。。。”两名士兵迟疑着不肯动手,谁都知道这身衣服是皇上御赐给韶颐公主出征穿的,怎么能穿在一个有可能是奸细的人身上。
“还不动手!”一声厉喝之后,两人立即动手脱地上那人的衣服,而韶颐公主早已经背过身去。
一盏茶不到的功夫,两人已经为他穿好了衣服,又将他抬到公主的榻上。两人面上都有犹疑之色,韶颐公主看在眼里,“你们好像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对吧?”
两人齐齐跪倒在地,“请公主恕罪。如今大敌当前,此等破命不祥又在我方现身,吾等以为,宜立斩此人。”
“他怎么就破命不祥了?”
“呃,这个。。。。。。”那两名士兵互相对望了一眼,似乎是觉得此事实在不好启齿,其中一人伸出手指,在地上写了几个字,只见那公主瞬息之间脸色大变,一双明眸里最后竟然泛起层层杀意。
这两名士兵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只顾伏在地上请罪。公主前后踱了几步,忽然一把抽出腰间佩剑,剑虹一闪,请罪之声戛然而止。
那公主眉头也不皱一下,走到柜子边拿出一个小瓶子,将瓶子里的白色粉末均匀撒在地上躺的这两名士兵身上,又转身过去放了瓶子,等到她再回来的时候,地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公主坐在榻边,细细用袖子擦拭那人脸上的污垢,“谢无忧,想不到我们再见面时,会是这般光景。你不再是那个离家改姓、肆意妄为的少年,而我也不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凤珍珠了。”说完居然轻轻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叹时光去,还是念欢乐时。
“我就是我,谢无忧一直都是谢无忧。只不过,凤珍珠变作了天涯朝的韶颐公主,小郭的下巴不知道要掉在地上滚几圈才能回来呢。”榻上的那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笑眯眯地看着韶颐公主像烫了屁股一样弹了出去。也只有谢无忧,能在嘴巴干得动一动就出血,累得连大声说话的力气也没有的时候还有心思说笑。
他在笑,可惜有人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你什么时候醒来的?”韶颐公主一只手已经不自觉的握住剑柄。
“刚才那阵滋滋的声音扰了我的美梦,我有什么办法。珍珠,你要是瞧我不顺眼了,也可以让我滋滋掉,不过在这之前,我有话要说。”
握住剑柄的手突然松开来,语气却还是冷冷的,“你说吧!”
“诚王谋反。”无忧轻飘飘的吐出这四个字。
“你说什么?”韶颐公主的脸这才因为惊怒添了点人气。
“诚王在宁城私铸兵器,秘密安插人手,宁城不是天涯朝的后防,已经是诚王的大本营了。你想一想,天涯王军战败也好,战败也罢,只要将你们阻在这里,以后的一切都好说,对不对?”
不愧是在战场上历练过了的人,韶颐公主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你怎么知道?”
“我从宁城来。”无忧一副信不信由你的表情。
“你冒死赶到这里,就是为了传这个消息?”
无忧不自觉的偏了偏头,没有接她的话。
“看来你对我皇兄也不是无情,那当初为什么不留在他身边?”
无忧在心里叹了口气,女人哪女人,只有女人才会在这个时候才会追究这种问题。
见无忧不答话,韶颐公主继续说道:“我不会让你去见他的,大敌当前,我不会让他为了你而分心。”
这不是凤珍珠的心里话,无忧动了动嘴唇,却终没有拆穿她,只是淡淡说道:“我也不会去见他,只要我的消息见到他就行了。”
韶颐公主迟疑了一下,伸手点了无忧的三处穴道。无忧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衣服,“你都知道了?”
韶颐公主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就匆匆离开了营帐。
“不必再说了,朕自有安排,珍珠你莫要忘了你只是个副将的身份!”话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口气已经严厉万分。天涯崇山此刻就站在珍珠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即使是面对的是自己的亲妹妹,他的脸上依然盖着那张黄金面具。
“可是皇兄,诚王谋反之事最少应当派人去宁城打探消息。。。。。。”
“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这件事我自有安排,你下去吧!”
“是,臣妹告退。”珍珠站起身来,再看了一眼面前长身玉立的皇帝,他日夜都穿着盔甲,随时都准备着上阵杀敌,她确实没有理由怀疑他的自有安排。
“慢着。。。。。。”
珍珠停下脚步,徐徐转身,“皇兄还有事?”
“这个消息你是从何得知?”
终于还是问到这里了,珍珠深吸了口气,“昨夜有人闯营,是从宁城那边来了,交待完这些事情之后便死了。”
天涯崇山“唔”了一声,“下次不要擅做主张,下去吧!”
☆、惊变
天涯王朝的韶颐公主整夜都没有回到她的营帐。
无忧饿晕了又饿醒来,如此几番之后,烛火早已经自动熄灭,好不容易才挨到晨光熹微之时,营帐里才稍微亮了些。无忧牵动着嘴角苦笑了一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现在他可以确定,凤珍珠还是那个凤珍珠,她还是那么大大咧咧,不晓得将人软禁在这里是要给口饭吃的。副将彻夜没有归帐,无忧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军情能让这一干人彻夜不眠。想归想,他身上三处大穴被点,凤珍珠点穴的本事了得,无忧长相思与思无邪的毒解了,昨夜运气冲了几次都没有冲开,只好等着它自己解开,好在无忧体质特殊,本来要十二个时辰才能解的穴道,过了一晚上之后,无忧居然就可以活动上半身了。
天还未大亮,整个军营里突然响起一阵低沉的号角声,如泣如诉,延绵许久才停下来。无忧伸手将帐壁扒开一些,眯起一只眼睛观察外面的情况。面无表情的军士两个一排,整齐的排列好,步伐统一的匆匆朝南面跑去。无忧恨不得也跟了他们去看个究竟,如此大的动静,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誓师出征。
无忧躺回床上,闭上眼睛,现在他除了等待,再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战况紧急,凤珍珠是顾不得他了,这也正合他意。不一会儿,无忧猛地睁开眼睛,有人掀开营帐走了进来,脚步沉重,绝对不可能是凤珍珠。
“你确定李三和我哥哥昨天抬了人进去之后就没再出来过?”
“我就在这营帐对面站岗,你哥哥要是出来了我把头砍下来给你当凳子坐。”
“陈皮你这是做什么?这可是韶颐公主的御帐。”
“你别傻了,今天一早誓师与匈奴决一死战,将来会不会有天涯朝还不知道呢,谁还管她是不是公主!难道你要我陪着你白跑一趟?”
“不行,我还是回去吧,现在回去还跟得上他们。。。。。。”
“你不想知道你哥哥的下落了?李三平时也是时常照拂你,怎地这么忘恩负义?”
无忧听帐门那边停顿了一下,脚步声又沙沙响起,想来那人已经被说服,此刻正走了进来。昨天晚上他听到的那阵滋滋声,想必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