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客,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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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客,匆匆-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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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算参加我的婚礼吗?”沈安若尽量用轻松的口气说。

“会,如果你邀请我。”

“好的,我会记得给你发请帖。”

多么无可挑剔的对话。

下午到了下班的时间,沈安若仍在外面奔波。公司近日有一项大的活动,她整个下午都在检查各处协作单位的进度。工作做完时,天还大亮着,离天黑的时间还甚长。

她突然很想见程少臣,拨了电话过去,听他压低了声音说:“正在开会,晚上有客户。我晚些时候打给你。……有事情吗?”

“没事,你忙吧。”

她有点百无聊赖,发现大概下午走路太多的缘故,鞋底裂了一点缝,其实补一下就好,但还是去商场买了一双新鞋子,把旧鞋直接扔进垃圾桶后,想想那双旧鞋其实她极喜欢,买的时候又很贵,还后悔了一阵子。

后来索性在附近一家咖啡馆里发了很久的呆,吃了一个匹萨和三份冰淇淋,一直吃到全身发冷。

看了看时间,真的很晚了,她住的地方离这儿又远。程少臣的房子距这里倒是只有不足十分钟的车程,到那里去混一夜比较好。不过她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正准备招手打车,却看见一家店面做得很特别的音像店。

本来只想随便地逛逛,但店里放着怀旧的爵士乐,平时很少听到,于是她在店里流连了很久,淘到一大堆版本极好的影碟,最后拿不过来,要抱着去付款。

她有强迫症般的癖好,喜欢重复地收她所喜欢的电影的各种版本,明明就没有什么差别。

其间程少臣打来了电话,他那边听起来仍然很杂乱,背景音乐里有一些暧昧不明的意味。她正盯着一张碟发呆,疑心他此刻正在夜总会,突然觉得无趣至极,随便敷衍他几句,称自己在家里看影碟,就把电话挂掉了。

结账时,那方才一直在滔滔不绝讲电话的健谈小伙子一边往电脑里输入编码,一边兴致极高地跟她聊:“哎,淘家啊,一次买这么多?你要看到几时啊?……哎,这张《饮食男女》,简直要闷死人,对了,结尾怎么着了,我都想不起来这电影讲的什么事了。”

“吴倩莲受了点刺激,冒着雨去敲男友家的门,决定接受他的求婚,结果发现他不爱她。”

“咦,怎么是这个结局?我明明记得这片子是喜剧……”小伙子自言自语。

她出门时,竟然看见程少臣的车停在门口。

“说谎的小女孩,小心鼻子变长。”他身上有隐隐的酒气与烟味,但眼神依然明亮,连头发、领带都没乱。

“酒后驾车的无良大叔,警察哥哥怎么不来抓你。”沈安若朝他扔白眼,但还是乖乖地跟他回了家。

她本来已经睡着,但做了几个奇怪的梦,莫名其妙就醒了。床头灯光仍然柔和地亮着,程少臣倚在床头翻一本杂志。

“程少臣。”她的声音迷迷糊糊。

“嗯?”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那家音像店?”

“你猜。”

“猜不出来。”

“真笨,我就不告诉你。”

“哼,小气鬼。不说就不说,难道我很稀罕啊?”

她混混沌沌地几乎又要睡着,感觉到程少臣已经关灯躺下。屋内窗帘遮光非常好,她睁大眼睛,看不见任何东西。

“程少臣,你真的想娶我吗?”她的声音含含糊糊。

“你不会一直都觉得我在逗你玩吧?”程少臣的声音也有点飘忽。

沈安若默不做声。

“你终于想明白,决定要嫁给我了?”

静默片刻。“嗯,突然觉得,嫁给你好像也不错……”

程少臣在黑暗里闷笑:“这样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倒像是至高无上的夸奖。……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她顶着困意勉强想了想:“今天看见一对白发老人在拍婚纱照,受了点感动,突然很想穿婚纱。”

“就这么简单?”

真不好打发。“你聪明能干英俊潇洒并且有钱……呃,有前途,我不好好珍惜机会,以后肯定会追悔莫及的,做人不能跟自己过不去,你说对不对。”

程少臣几乎要笑出声来。“虽然这话听起来这么别扭,不过我还是觉得很受用。还有吗?难得你夸我一回,索性多夸几句吧。”

“没有了。”沈安若翻了身准备睡觉,结果方向选择错误,恰好翻进他的怀里去,感觉到他绵绵细细地吻着自己的额头、眼睛还有鼻子。

大概因为他甚少这样举止温柔又古怪,于是她的神经也有点犯抽,贴着他的脖子,用耳语般的声音说:“其实今天我突然发觉,如果你娶了别人,我真的会有点伤心。”

“才伤心一点点?”程少臣把唇贴在她的耳朵上更小声地说,弄得她痒得要命,于是沈安若顺便在他脖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好吧,不止一点点。我会十分十分的伤心,伤心欲绝,痛彻心肺,痛不欲生。这样你满意了吧。”

“基本还算满意吧。”程少臣挪出一只手抚着脖子,丝丝地抽着气说,“沈安若,你的口才真的很差,连哄人的套话竟然都讲得这么蹩脚。”

“你去死!”她想踢他一脚,结果双脚都被他的腿缠住了。她又打算掐他,结果手也被迅速地捉住。她扭来扭去挣脱不开,两人笑闹作一团。

第十四章漫长假日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可现实中的故事,旁枝末节过多,总也比不得电影里,简单又纯情。

——沈安若的Blog

年三十,夜色还未至,闷雷或者炸雷般的鞭炮声已经此起彼伏了。

沈安若不怎么喜欢过年,家中忙忙碌碌,而户外仿佛硝烟弥漫、流弹四飞的战场。

“伊拉克人民大约就生活在这种环境里,只不过换真枪真炮而已,多刺激。”邻居家的轰天炮实在太响,饶是结实无比的中空玻璃也被震得嗡嗡作响。温静雅抓了一堆靠垫捂在肚子上,“真可惜,今年不能出去放烟花,看来只好等天再黑后跟你去玩仙女棒。”

“前几年禁放烟花爆竹,同学们都很伤心,只有我自己偷着乐,总算能过个清静的假期。多可惜,才几年而已,禁令又解除。”沈安若毫不掩饰对过年的讨厌。

“多巧合,少臣也讨厌过年,不过不是因为鞭炮的噪声,而是讨厌过年时家里人太多。”温静雅打个哈欠,懒洋洋地说,“你从小就不喜欢过年啊?真奇怪。哪有小孩子不喜欢过年的,因为有新衣服穿,还有压岁钱可拿嘛。”

“其实是因为有一年,邻居家的小男孩从阳台上扔点着的鞭炮,正落在我脚下,把我吓出心悸症。”

“哎呀,你这么一讲我可要惭愧了,那一年我跟少臣他们……”

程少臣正坐在起居室另一隅,听见自己的名字又被提起,于是扭过头来往她们的方向看。“你们在说我坏话吗?”

“我在跟安若讲那一年我们一起从阳台上扔鞭炮吓唬路人的事。”

“少来了温静雅,谁跟你一起啊。玩得开心的是你,背黑锅的是我,亏你还好意思提。”

“程少臣,有这么连名带姓称呼大嫂的小叔子嘛,你也太没大没小了。”

程少臣谨遵好男不跟女斗的信条,早早地认输,回头继续与程少卿说话。温静雅少了对手也觉得无趣,继续拾起已经快缝完的拼布婴儿包被,边缝边跟安若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她的手指纤细修长,却实在干不来这种细活,每隔两分钟就被针扎到手上,惊呼连连。最初她每叫一声那边两个男人还会往这里看一眼,后来就连看都不看了,只有沈安若一个人在心惊肉跳。

“静雅,你要么把东西放下,让陈阿姨来缝,要么你就别叫了,大过年的要被你吓出病来。”程少卿被她叫得耐不住性子。

“你以为我很爱做这种事呢?是妈说这东西必须要自家人缝,小孩子才压得住惊,她自己又不肯动手。你既然帮不上忙,就请无视我的存在,少找我的碴,OK?”温静雅也没好气。场面有点僵冷。

程少臣轻咳一声:“大哥,刚才你说到哪儿了?”

“哦,刚才是你在说,安凯现在方向盲目,老头子脑子发昏了。”

温静雅嗤笑一声,不再说话,继续拿起东西缝,结果又扎到手,闷吸了一口气。

“大嫂,我来吧,你再这么扎下去,小娃娃要受惊了。”安若把她的活计接过来。这包被本来已经缝到差不多,她一针一线缝得很快,等到只剩十公分的缝隙时,又交回给温静雅收尾。

程家兄弟俩在品茶,程少臣泡,程少卿喝。沈安若偶尔抬头看一眼,他泡茶的动作很纯熟,不紧不慢,自有一种悠然的洒脱。这是她没见过也没想到的,因为他从来不喝茶。

她们俩不说话的时候,便能隐约地听到兄弟二人的对话。

“少臣,早早回来帮忙吧,在外面那样辛苦到底为什么?你若肯为安凯用上现在一半的力气,换来几十倍的收益都不止,难道这样不会更令你有成就感?”

“安凯又不缺我一个人。”

“你怎知道不缺你。你比别人更明白,这不是我擅长的领域,我一个人撑得吃力。你跟老爸赌气,你们两个乐在其中,结果害到我。”

“老头子不是笼络了很多的人才?”

“就算用人不疑,也总要戒备两分,还是自家人最可信赖。”

“大哥你还是这么死脑筋。我一直建议将那些与程家有关联的亲戚们全隔离到管理层之外,你偏偏不采纳。越是你信赖的人,才越可能害到你。”

“你是天生怀疑派,谁也不肯信。你总要相信些什么人吧,被自家人害到,我也认了。”

“就是因为你这么愚忠愚孝,所以才会任老头子摆布。他就吃准了你这一点。”

他们的声音其实很小,但程少臣说完这句话后,温静雅突然抬头向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神色有瞬间微微的异样,转而又向安若笑着继续谈论育儿经:“以前有同事跟我讲,怀孕期间千万可别有火气,不然孩子也一定脾气大得很,结果就偏偏忍不住,总想寻人晦气。

“你别笑啊,这个有依据的。当年我妈怀我时就是太好动,所以据说我在娘胎里就有多动症,他们给我取了名字叫‘静雅’,希望能够将我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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