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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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香-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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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人已死,再纠缠又有什么用处。“丞相不过替他人作嫁衣裳。”
  叶青泽不置信的看着木樨,“你真的放下了?”
  听完叶赋与桓睿的谈话,木樨突然就释然了。泱帝是所有事端的起因,他强行纳父亲为妃导致父亲自尽,才让忌恨的人有机可乘。什么谋逆诛之,不过是他掩盖真相的踏板。就算没有这些,他也会用别的办法达到目的。
  如今他死了,所有的一切,也该有个尽头。
  “罪魁祸首已经去了黄泉,仅凭叶相一己之言,冤屈便可大白?”端木已经没了十五年,世间还有多少人记得这些前朝旧事。骤然提起,想必只会掀起轩然大波,让孟峣辛苦操持的天下再起纷乱。“没想到我爹那样的性子,竟然送掉端木一门。”木樨嘴边一丝轻笑,心里无比心疼横死的母亲。
  “看到你我才觉得,当初劝阻先帝继续追捕是
  唯一没有做错的事情。”叶赋走到木樨面前,冲他深深拜下。“多谢少主不杀之恩。”
  双手将叶赋搀起,“我已不是什么少主。”他去找叶青泽不过是想说服他不在孟峣即位一事上纠缠。叶赋已是半截埋入黄土,对一个老人动手,木樨实在做不出来。
  一直在旁没有做声的桓睿看到这里,才悠悠开口。“苏岚原来是为了你走那一趟。”
  木樨面上一红,咳嗽一声说道。“他身上那道棍伤,想必就是您给的吧。”古稀老人说话中气十足,一听就知道是练武的人。说罢转向叶青泽,“圣上很是欣赏你的才华,放下那些执念,为丰神尽一份力吧。”
  天启十五年十一月十九,叶赋辞去丞相之位告老归家。鸿帝表他一生为国鞠躬尽瘁,封忠仁候,爵位世袭。其子叶青泽再入朝堂,弱冠之年便任国子监司业,成就一段神话。
  


☆、皇亲

  天翎元年元月
  木樨靠坐密阳楼临街的窗边。几个孩童拿着刚买的糖人嘻嘻哈哈,笑声撒了一路。他不自觉地笑了笑,刚想伸手端茶,便有温度正好的茶水送到唇边。
  “可曾后悔?”苏岚挨到木樨身边坐下,让他就着自己的手喝了几口。
  木樨转头将唇凑到苏岚耳边,“我对父亲,感情其实不深。”他失落说道。“他心中只有母亲。”记得有次他拿着门中长辈给的糖葫芦去找母亲,父亲看到他,马上阴沉了脸。吓得他马上回转身,本来可口的吃食也变得冰冷。“我小时候很骄纵,虽然继承了他和母亲的容貌,性格之类却一点都不像他。”
  看木樨即将深陷回忆不能自拔,苏岚连忙转了话题。“你不要孟峣再查端木的事情,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没了复仇这件事,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木樨自嘲说道。端木氏衣钵他完全没有继承,只怕九泉下的父亲知道又得气到不行。
  苏岚皱眉想了一会拍手喊道,“你索性过来帮我。”孟峣做了皇帝,明面上的事情便没人主持。他操纵暗使再顾这边,十分吃力。
  “让我在外招摇,苏岚你还真放得了心。”木樨瞥了苏岚一眼,“你应承我一件事,我便帮你。”
  苏岚眨眨眼睛,随即笑着点了点头。
  “我不做掌柜。”话刚出口苏岚便急了,把他按回椅上木樨巧笑道。“只替你打发那些麻烦客人,可好?”
  密阳楼是城中第一酒楼,经常有些纨绔子弟借着醉酒惹是生非。以前孟峣在时还有几分震慑,他走以后便故态重萌愈发过分,掌柜为此头疼很久,不知该如何对付这帮祖宗。
  “别被那些人占了便宜。”他都这样说了,苏岚自然答应,只是仍旧有些不放心。
  木樨把袖子挽起直到手腕,“楼主大可放心,我是怎样的人,你还不知么?”
  ‘啪’,一声清脆,描金烫粉的酒杯碎成几瓣。宋掌柜心疼这套酒器残去一只,口中却不停赔着不是“公子小心割手。”
  “爷我只不过想看扶桑女人有何不同,遮遮掩掩真是扫兴。”说话的年轻男子衣装簇新华贵,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
  宋掌柜把手藏到后背做个手势,便有机灵的小厮跑了出去。“公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跟一个舞姬置气。”话说得极是恭维,掌柜却在心中将这人凌迟百遍。想要寻乐子去花楼就行,何苦在这里找麻烦。
  “去,把她喊过来陪爷喝酒。”男子不耐烦的挥挥手。密阳楼与别的酒馆不同之处就在于歌女舞姬,几套班子来自异地,比其他地方新鲜好些。
  宋掌柜正要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便有懒懒的人声传了过来。
  “我当是什么东西,也敢在这儿撒野。”一身玄
  黑长衫,红色丝带腰间绕了几圈松松系了个节,一张脸被黑色面纱挡去大半,只露出深黑双眼。木樨半靠在门框上,嘴里蹦出的话如同刀子一样在男子身上剐个来回。
  “公子。”雅间的门轻声阖上,宋掌柜行过一礼退到木樨身后。
  男子脸上此时涨红如同煮熟的螃蟹,“你竟不知我闾琏,当今国丈是我姨父。”
  要是别人听到这名号一定唬了一跳,木樨想了想了然说道。“哦,原来你是国丈如夫人的外甥。”见闾琏露出一副算你识相的表情,他紧接说道。“那又如何?”闾琏?叫驴脸更为恰当。
  这话噎得那人一阵猛咳,好不容易顺过气来已是话都说不完整。“你。。你又是什么东西。”
  快步走到闾琏面前,木樨弯下腰在他耳边说道。“当今圣上唤我兄长。”满意地从那人眼底看到惊慌,他拿起桌上斟满酒液的杯子,用袖挡住面容喝去一半,把剩余的塞到闾琏手里。“喝了这半杯酒,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受了蛊惑一般,闾琏点了点头,把带着桂花香气的残酒全部喝了下去。
  随行的人已是傻了眼,木樨眉眼弯弯的退到门边。“我就不扰各位的兴致。”他推开门正欲出去,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停下步子。“密阳楼的班子从来卖艺不卖身,要找乐子,还请移驾芙蕖馆。”
  一缕狡黠笑容隐在面纱之后,宋掌柜小心的靠上来。“公子怎么把那酒给他喝了。”要是被楼主知道怕是不好。
  “他喝了最好,掌柜你可以消停几天。”轻拍了拍宋掌柜的肩膀,木樨打了个哈欠。“我今晚睡在后面,苏岚回来知会一声。”
  为了磨那玩意,他可是整宿没睡。
  果然那夜之后这伙人几天没来,宋掌柜思来想去弄不明白,只得借着给木樨送饭的当口问了。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一点巴豆粉。”用袖挡住酒杯的时候,他把藏在袖袋里的粉末撒了一点到酒杯里。巴豆粉无色无味,稍微一点便能让那人泄个死去活来。
  宋掌柜听了,面上五颜六色一通变换,他匆忙把食盒往桌上一放便闪身出了屋子。低着头拐到一个死角,才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这样的办法,他以前怎么就想不出来。边想着边擦去笑出的眼泪,宋掌柜正要起身离开,一个纳闷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我没听错吧,老宋居然在笑?”
  宋掌柜连忙抬头,只见苏岚坐在屋顶檐边,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闾琏回到家便连泄了几天,嚣张气焰低了一截。极宠儿子的母亲跑到楚渊府中找自己的姐姐诉苦,希望她能吹吹枕头风,让姐夫替自己出这口气。
  楚渊的原配死得早,府中只有这位生下楚雪婧的侧室有些地位。见妹妹哭天抹泪的样子
  ,她只得劝解了两句打发她回去。待楚渊散朝回来,才将这事斟酌着和他说了。
  “那也是个蠢东西,密阳楼是什么地方,容得他去闹。”楚渊将刚端到手里的茶碗一撂低声说道。“今上当王爷时与那里掌柜甚是要好,虽然现在不在一处,也要卖人三分薄面。”
  见他生了气,侧室忙用柔夷顺着他的背脊一阵抚摸。“琏儿说那里有个面生的男子,听了你的名号也就嗤鼻一笑。”她装作纳闷继续道,“还说皇上也要尊他一声兄长。”
  身为皇亲国戚,怎会有人能尊荣过他。听到这里他一肚子火又大了几分,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乘了轿子就去密阳楼。
  楚渊这一去,满腔怒火变成一盆冰水,从里到外把他浇了个透心凉。                    
  作者有话要说:玄英:冬天,出自《尔雅?释天》。
  如夫人:妾室的别称。


☆、红花

  密阳楼中午的生意虽不及夜晚,大堂却仍是人声鼎沸。楚渊一进门便拉住一个跑堂说道,“让你家掌柜出来见我。”
  还没待人回答,宋掌柜便撩着袍角从楼上快步走了下来。来的多是老客,楚渊的面孔他也不是第一次见。满脸笑容的把楚渊迎进一方精巧雅室,遣人去端了茶,宋掌柜才开口说道。“国丈大人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他装作不知,心里却明镜似的。楚渊今日来,定是为了小妾的外甥兴师问罪。
  “密阳楼什么时候换了当家?宋掌柜竟然会臣服于年轻人,真是新鲜。”楚渊翘脚抖抖袍子,言语满是轻蔑。“那人来头好像挺大?掌柜也不给我引见引见。”
  宋掌柜露出一脸为难之色,“国丈恕罪,那位从来不喜生人,小的也没有办法。”
  “听说也是皇亲国戚?如此便算不得生人。”知道会被回绝,楚渊自有应对的方法。
  “这。。”宋掌柜倒没料到他会这样说,一时竟想不到如何回答。
  楚渊见他这样更是得意,说话更没顾忌。“我是不知道陛下还有外姓兄长,难道是胡诌不成?宋掌柜,冒充皇家亲眷,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楚大人真是春风得意。”他话音刚落,门外便有明朗男声传来。他偏头从宋掌柜身后望去,只见一个身量修长丰神俊朗的男子走了进来。
  楚渊起先一阵纳闷,这年轻男子自己从未见过,怎的知道他的名字。眼神在男子身上来回打量,最终停在那张只有巴掌大小的脸盘上。“你是。。敏珍长公主的儿子?”
  苏岚笑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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