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町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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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町物语-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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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诵念完毕,阴阳头安倍有世接过他手中的愿文焚于祭台前,然后将燃烧着的火把递到了他手里。贑仁看了一眼那桐木所做成的梓宫,手里的火把怎么都放不下去,见他有所迟疑,安倍有世提醒道:“殿下,请送天皇陛下最后一程。”
  
  ……这是他的最后一程……
  
  贑仁看了看手里的火把,又看了看那梓宫,笑得有些无奈,只是他终究将那火把塞进了祭台下的木材之中。然后,他转身看着身后那些哭得肝肠寸断的大臣们,他觉得自己听不见他们的哭声,耳边那呼呼作响的风声,刮着火苗,却是显得异常的突兀。
  
  看着那红艳的火舌一寸寸的吞噬着木柴,而后又舔舐着梓宫底部,原本一直表现得情绪很稳定的贑仁却突然像发疯一般的冲向了祭台。所幸足利異熾在一旁眼疾手快的将他拽住,并死死的抱在怀里,才没能让他一头扑进那火堆。
  
  风助火势,很快的,火势越来越大,当梓宫被蹿腾起来的火苗给吞噬,并发出了噼里啪啦的炸裂声的时候,贑仁放弃挣扎,开始泪流满面。见他情绪有些控制不住,足利異熾便吩咐左右大臣处理局面,然后带着他先行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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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禁中,吩咐进物所准备一些食膳之后,足利異熾回到昭阳舍,看到贑仁一个人坐在廊边,没有说什么,他只是在对方身后站了一会便离开了。左脚刚迈出昭阳舍的大殿,他就撞见了并未参加大殓仪式的侯昱。
  
  “原来,送殿下回来的是将军大人您啊。”侯昱眯起眼抬头看他。
  
  没有回他的话,足利異熾冷冷的问道:“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侯昱勾了嘴角,笑道:“右大臣他们都已经回来了,因为困扰一件事,又不好拜托你,所以让我来说。”
  
  “你是说那名女御的事?”
  
  “算是吧。”侯昱摸了摸下巴,回道,“不过具体的还是御医们对于天皇死因的诊断。将军大人您有兴趣听吗?”说完,他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明显,而眼里那一抹漂亮的琥珀色也随之越发的浓郁。
  
  足利異熾脸色微微的沉了,沉默少顷后,他道:“右大臣既然让你来说这件事,那你只管做好你该做的就行了,只是不要妄图挑战本将军的耐性。”一语毕,他拂袖而去。
  
  站在这昭阳舍的殿外,侯昱并不关心这个男人是以何种表情离开,他所关心的是殿内的那个少年。他还在安福殿里与御医们商议如何将诊断后的结果告诉贑仁的时候,就听说了贑仁在大殓之所的失常举动。
  
  这样的消息对于侯昱来说,并不是好消息,因为他要给这个即将成为下任天皇的少年带来的是另外一个对方不得不接受的残酷事实,那就是:天皇是因为服用了掺有剧毒的汤药而死,而那碗汤药正好是梨壶女御呈上的。
  
  其实这件事在天皇晏驾第三日,就被定了性,而这个是侯昱和御医们对尸身进行了检查后所得出的结论。
  
  当日在仁寿殿里,侯昱和天皇是饮的同一壶酒,吃的是同一个食案里的糕点,唯一有区别的就是那碗药。药是梨壶女御呈上来的,熬药的药渣里并没有毒药,而后在那碗里残留的汤药里检验出的毒药属性更是证明是毒杀。
  
  只是,大家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去呈报东宫殿,因为自从天皇晏驾,梨壶女御被押那一日,这位未来的天皇陛下是一步也没有踏出昭阳舍,任何人也不敢进去,而连同整个昭阳舍一起,这禁中,也是如同一片死寂。
  
  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更何况这谋害天皇乃是无可饶恕的重罪,眼看着天皇大殓将近,如果迟迟的不将重罪者定罪责罚,恐怕这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面又要多起些许事端,而在深知将军大人和亲王殿下之后深有间隙的情况下,身为左大臣和右大臣的两位大人迫不得已,在两日前求到了他的门下,希望他能够在今天好好的将这个事说给亲王殿下说,毕竟,这是关系到亲王殿下是否能够万无一失登基的大事。
  
  不过这的确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搞不好,不会得到想要的结果呢……
  
  如此想着,侯昱迈步进了昭阳舍。在发现主殿内很安静,没有一个人的时候,侯昱转去了昭阳北舍,他知道,那是梨壶女御的寝殿。进了北舍,果然看见贑仁正背对着他坐在殿内,似乎正望着院内的红枫发呆。
  
  侯昱咳嗽了两声,示意自己在殿外候他的传召,然而贑仁对他发出的声响充耳不闻,别说身子转过来了,那头都未见得动一下。见此情景,侯昱只有自己走了进去,当侯昱走到贑仁身后的时候,贑仁突然发话了:“是侯昱先生?”
  
  侯昱愣了一下,应了声之后,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此时,贑仁才微微的侧过了身子看着他。看着对方那显得有些魂不守舍的模样,侯昱觉得有些担心,莫说提及今天来的目的,怕是那安慰的话也不知要怎么说出口了。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被压抑的气氛弄得有些不自在的侯昱不免得又咳嗽了两声,然后开始引入话题:“右大臣他们回来了,天皇陛下的骨灰也经由大觉寺和东大寺的主持各自带了一些回去供奉,当然神主木和其中一部分骨灰也是被送往了伊势神宫。”
  
  “是吗?”贑仁看了他一眼之后,又将视线移到了殿外,然后是一阵沉默,良久,他才开始说话,“侯昱先生,你的父亲是位什么样的人?”
  
  他的问题让侯昱不免得稍微的宽了心,于是侯昱想了一下回道:“我的父亲?他曾经是大明国文华殿大学士,先为左都尉监察御史,后为勘和大臣,记忆中,他是个性情豁达,博学好友的人。”
  
  “侯昱先生一直都是和父亲在一起的吗?”贑仁继续问道。
  
  “小的时候倒是经常在家,做了勘和大臣之后就基本上没有回过家。”
  
  “对于父亲,侯昱先生你觉得自己了解吗?“
  
  “不孝子的自己,哪里有什么资格去说了解……”侯昱苦笑着回道。
  
  事实上,这件事一直是他的心病。当年因父亲数年不归家,而怀疑父亲在倭国另有新欢,自己才跟着勘和的队伍到这里,而来了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原来是错怪了父亲,结果两父子的关系在冰释之后未过多久,父亲就因病去世了。而临死前,父亲曾经希望他将自己的骨灰带回去的愿望,他也没有完成……
  
  “不孝子吗?”贑仁反复重复着这一句,仿佛是在以此来肯定自己一般的说道,“侯昱先生,你知道我是怎么看我的父亲吗?我从一生下来,就被送到外祖父家。从小,我的外祖父就告诉我:你的父亲是个没用的天皇,他丢尽了皇室和天照大神的脸面,居然将皇室的尊严依附那个阴谋乱国之人的力量之上!!!这是何等耻辱的行为!?那个时候,我无法理解祖父所说的无能和耻辱究竟是什么,我依然觉得父亲,其实并不是祖父说的那样,‘天皇’也依旧在我心目中,是这个国家权利的象征。八岁那一年,我和祖父一同进宫见父亲,那也是我第一次去见他。其实,他一直都是个很和蔼的人,当他一次握住我的手叫我的名字,问我多大的时候,我觉得特别的高兴。只是那天回来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让我至今都没办法原谅的事……”
  
  贑仁说到此,“呵呵”的笑了起来,那笑声听起来有些无奈,侯昱没有说话,他依旧安静的坐在他身边听着他说着,只是那脸色变得越发的严肃了起来。
  
  “我和外祖父的牛车从禁中出来,来到一条町的时候,突然不知道从那里冲出来几个貌似是醉酒的将军武家人,把牛车拦住了,并拔出刀大声叫骂着。家臣呵斥他们,说这是权大纳言和小仓院殿下的院驾,不得无礼。然而家臣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武士砍掉了头,接下来,他们把牛车的帘子扯了下来,把我和外祖父从牛车拉了下来,把祖父按在地上鞭笞,并让我跪在地上给他们磕头,并一直大笑,说着什么‘院驾?什么院驾?那样的傀儡天皇,他的儿子也不过是个傀儡,木头一样的人偶,将军大人一句话的话,要多少有多少”之类的话,当时叫嚣着还要扒光我的衣服……后来是藤原带着护院及时赶到,才没有更严重的事发生,但是藤原却没有办法以公家的法令缉拿他们,因为他们是幕府将军的家臣,而当他们离开的时候,态度嚣张到了留下了自己的名字地步……”贑仁说着紧紧的将自己的蜷了起来,脸色也变得十分的苍白,话音也变得颤抖,那神情仿佛事情就是在昨日发生一般。
  
  侯昱听他说着,不由捏紧了手中的扇子:“这样的事……怎么可能……”
  
  “祖父后来将此事呈报父亲,希望能够严惩不法之徒以正皇室威严,但是父亲确只是将那两个人的封邑收回,流放,之后就不了了之……再然后,就是那位幕府将军的父亲,找了个借口,逼得祖父不得不自杀……”贑仁说着,泪流满面。
  
  他是亲眼看着外祖父切腹自杀的,伴随着外祖父临死前的那句“……夺回权利吧,去向一切挑衅皇室权威的宣战”的遗言,更令他刻骨铭记的是,那把切腹用的胁差刀柄上,刻着十六瓣八重表菊……
  
  侯昱继续听他那哽咽着的声音像是控诉一般的说着:那懦弱的父亲,无能的父亲,在他遭受屈辱的时候,没有说一句话,连安慰的眼神也未曾有过的父亲,却在他连续遭受那样的打击之下,再次夺走了母亲的性命……而对于这样的父亲,他那长久以来满怀怨恨和愤怒……却是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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