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溪梦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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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溪梦影-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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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嗓音嘶哑的,就像含了沙子般,而记守春听的出,这是许久不曾进水的缘故。
  “你和你的夫君有什麽冤屈,起来再说吧。”记守春拧紧了眉头,正想要要上前去扶,却被古溪凤麟一把拦住。人言凤麟帝心如铁石,此话不假,古溪凤麟只是唤了声,“段江枫,替朕扶她起来。”
  而这一声“朕”,让乞丐更加确定了目标。
  乞丐站定後,记守春仔细打量了她一番,浑身恶臭下的女人虽然形如鬼,但一双桃花眼却是水灵清湛,是污秽遮掩不去的内秀。
  “姑娘……”记守春刚开口,就见对方往前迈了一步,从对方的步子来看,这女人下体有伤,在让著那里的疼痛。
  记守春眉宇褶皱,流露担忧之色,示意段江枫上前扶著,也就在此时女乞丐抽出了藏在袖口中的尖刀,猛地朝古溪凤麟那里刺去。
  四周一片惊呼。
  但有段江枫这样的绝顶高手在,惊呼也就只维持了片刻,之後便消弥成了阵阵抽气唏嘘。
  古溪凤麟半步未曾挪动,只拿眼扫了眼昏倒在地、旁边还掉著把尖刀的女人,冷冷出声,“段江枫,先将她交予大理寺审讯。”
  “皇上。”此时记守春已经一步上前,医者的菩萨心肠作怪,让他的胳膊肘不得不往外拐,人挡在了古溪凤麟面前,“皇上,此女身体孱弱,先前又喊家有冤屈,不知皇上能否考虑将她带进宫审问?”
  眸光冷然的看著记守春,古溪凤麟第一次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好容易才咽下这一口恶气,嘴附到了青年的耳边,柔声提醒道,“宝贝儿,你说要接近宫的女人,刚刚可是想要我的命呐。”
  随後古溪凤麟就见记守春低头站著,没有吭声,於是好夫君心有不忍,僵持了片刻,最终妥协,“段江枫,你先派人将她送进宫,叫太医来为她看看。”
  这下子,就连四周的百姓都惊喜不已,交头接耳,称颂当今圣上慈悲犹如活菩萨。
  忽略掉周遭的嘈杂,古溪凤麟也是蹙著眉头,目光复杂,轻推了下记守春,“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记守春一时无言,只好颔首,“多谢皇上开恩。”
  “叫我的名讳。若你再称我为皇上,小心我当真和你翻脸。”凑过头,凤麟帝咬著爱人的耳根不满道。
  而记守春顺著这声音抬起头,和古溪凤麟对视一眼,以笑作为答谢。这美得惊天动地的一记微笑,便已消解了天子心头的大半火气。
  “守春,以後可不许你对谁都这麽上心了。”扯了扯爱人的广袖,古溪凤麟又孩子气往朝二八娇娘那里努努嘴。
  先前有眼不识凤麟帝的女孩儿,当即被吓成了缩头美龟。
  “你放心,我这心里能装下的,也只有你们两个兄弟了。”贴著古溪凤麟的胸口站著,记守春轻吟了句,字字有如有情风破空袭来,吹得皇帝老爷先是恍惚刹那,随後心花朵朵怒放。
  “守春,我们再去游街吧……”这厢古溪凤麟兴致勃发,却发现心上人的目光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眼尖的记守春叫住了段江枫,“段统领。”
  “怎麽了?”古溪凤麟也跟著上前。
  只见记守春一把撩开了那个乞丐的袖口,刺在手臂上的“晏青”二字沾著点儿污垢,映进了三人眼帘。
  “只怕这就是那位失踪了的柔云。”缓缓放下对方的袖子,那厢记守春沈吟了句。
  
  作家的话:
  《古溪梦影》快要完结,更完《古溪》後会继续开更《废帝》,还请亲们多多支持!
    
    ☆、第四十三章 柔云之逝

  是夜,在记守春的针灸下,柔云转醒。
  见对方醒了,记守春便起身走下床塌,让一旁的宫女端上茶水,侍候对方起身。
  王爷正在收拾药箱,桌边的古溪凤卿已经抬起了眼皮子,有些紧张道,“守春,你不会打算就这麽把她留在宫头里吧?”
  别了眼对方,记守春挑挑眉梢,“若我真打算把她收留宫内,你们俩兄弟能允许吗?”
  不待凤卿王爷回话,榻上的柔云已经靠著床头,虚弱道,“两位王爷,还请两位王爷赐民女一死。”
  看了她一眼,记守春叹了口气,“你可就是晏青的侍妾柔云?”
  而这一声问话就像是戳中了女子的伤痛处,让柔云的眼睛有些泛红,却不答话。
  柔云的这一记沈默,却已经等同於回答。
  虽然床上的女人形容憔悴,早已没了多少姿色可言,可那骨子里的灵动仍在,所以当记守春对上那双润著水色的明眸时,心中确实难受。
  “凤卿,可否……可否让我单独和她谈谈?”记守春低下头,同坐著的沧武王低声打起商量。
  先是允了宝贝儿亲自为对方治病,现在宝贝儿居然得寸进尺,要与那死不足惜的女人独处一屋,凤卿王爷心头窝火,嘴上送出一记冷嘲,“闵仁王想要谈些什麽,是要和对方闲话西窗,还是想和对方谈情说爱?”
  “古溪凤卿。”记守春被气的七窍生烟,暗骂帝王家中,怎麽就没个好胚子。
  而那厢古溪凤卿是铁了心的不肯让步,痞痞的翘起二郎腿坐定,“记名医只当我不存在就好,想和柔云姑娘谈什麽,就谈什麽。”
  记守春无法,只得让宫女搬来张椅子,在床边坐下,“柔云姑娘,其实你并非只有殉情一种选择,如今皇上恩准定海侯下葬,你若真痴情於侯爷,为何不去为侯爷守陵?”
  谁知听了他这话,柔云竟是痴痴的笑了出来,笑的眼泪都流了下来,看得记守春紧蹙眉宇,桌边的古溪凤卿也拧起了眉头,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发疯了。
  笑了老半天,同样也是哭了老半天,柔云这才慢慢停歇了下来,清澈灼亮的目光对视著记守春,又透过记守春,很是不怕死的瞥了眼後面的沧武王,这才一字一句的吐纳道,“闵仁王殿下,先前皇上和沧武王殿下要我家侯爷一命,如今再赐我家侯爷一副棺材,你觉得我就该一心谢著皇恩浩荡,从此踏踏实实的活下去吗?”
  听到这里,记守春竟不能言语,今天早上对方行刺古溪凤麟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出,这个女人已经无所谓生死了。
  黝黑的眼底流转过纷杂的情绪,记守春隔了老半天,才吐出了声,“柔云姑娘,我想侯爷若在天有灵,也定是希望姑娘好生替他活著。”
  沈默了半响,柔云靠上了背後的枕头,闭著双眼,似乎在喘著一口透不过来的气般,才缓缓打开了眼睛,掀开被褥,不待宫女上前搀扶,已经在记守春的面前跪下。
  “柔云姑娘,你这是干什麽?”记守春蹙眉起身,想扶对方起来,不料那名女子竟执拗异常,仍是死死的跪伏在地面上。
  “她若喜欢跪著,你便让她跪著就好。”那厢古溪凤卿目泛寒光的冷哼,就凭这个女人刚刚的一番话,他就可以赐她个乱棍打死。
  记守春沈下了脸色,一记眼刀剜向没心没肺的沧武王。
  面前柔云的低声泣吟拉回了守春王爷的注意力,“闵仁王殿下,民女曾在途中遭一夥贼人强暴,脑袋受了伤,之後便时常犯浑,变得记不清很多事情。柔云就是害怕有一日也将侯爷给忘了,这才将侯爷的名字刻在了自己的身上,让自己至死也要记著。如今就算柔云去为侯爷守陵,只怕不出一两年,便会忘记自己跟前守著的那人,究竟是谁,岂不更加悲凉!还望殿下开恩,赐民女一死,让民女得以陪侯爷上路。”
  自知报仇无门,便转求一死,想要和心上人一同上路,与这遗憾无限的今生做别。
  柔云的心念,记守春猜出了个大概,只觉得胸口被捶了记闷锤,最终只能上前将女子扶了起来,唤来宫娥为柔云拭泪。
  “姑娘还是好生想想,人若真死了,便是一了百了,什麽都记不得了。好死不如赖活著。这是我给姑娘的奉劝。”瞧出了记守春的心思,古溪凤卿於桌边冷哼道了声。
  安抚柔云睡下後,记守春和古溪凤卿一道去了御书房,今日大理寺卿魏谷雨成功让章冼死得不明不白,正在连夜向古溪凤麟汇报事情的进展。
  待两人走进御书房时,那位大理寺卿已经告退,龙案前只留著古溪凤麟一人揉著太阳|穴。
  这夜,皇宫中的上书房里灯火通明。
  听了古溪凤麟的叙述後,记守春沈思了片刻,伸手拨开额前的一缕发丝,蹙眉道,“你们如此兵行险招,以张延年的性格,再加上他手中握著重兵,怕是要造反。”
  “若他意图谋反,我们还更加省事。”扶椅上的古溪凤卿倾过身,喝著香茗道了句。
  这时夜风透过窗缝吹了进来,御书房里烛火乱晃。
  同一时候,皇宫里的一间寝宫内,清瘦的人影借著月光起身,来到妆台前,摸索出了把剪子,就是咬牙往自己的腕上重重一划,顿时鲜血汨汨流了出来。
  柔云垂下了黏腻的左手,又托著病体回到了床上,抚平衣间的褶皱,替自己盖上衾被,沈沈睡去。
  十五岁时,她於珠帘後弄琴唱著“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引来了席间定海侯的青眼相视。
  之後她被对方纳进了府中做歌妓。
  十六岁时,定海侯与她两情相悦,收她做了侍妾。
  十七岁时,皇权更迭,江山飘摇,自知大难临头的定海侯要送她回老家避难,她却执拗不肯离弃。
  十八岁时,定海侯晏青遭流放,她便一路行乞,陪著侯爷万里投荒。
  十九时,侯爷亲眼见她遭人强暴,从戎时的旧创复发,几番吐血,两人抱头痛哭於野途。
  二十岁时,侯爷靠在她的怀里,咽下了人生的最後一口气。
  而今夜,明月如钩,清辉似水,一点点洒进了这间香闺朱户,照著当年彩云归去。
  夜过三更,当古溪凤麟、古溪凤卿和记守春商定好了事宜,从上书房里走出来时,一个小太监飞跑了过来,胆怯的回禀,“皇上,两位王爷,华清殿里的柔云姑娘割腕自尽了。”
  古溪兄弟听後神色如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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