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什么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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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什么客-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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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的。这殷其雷不但对他下毒,还把他关在唐门的刑房里……殷其雷干嘛对自己的养子这般狠?真是奇了个怪的,这年头都兴爹对儿子下毒,好让自个断子绝孙的么~”

旱魃笑起来:“因为殷其雷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花犯从小就让他当药人使,供他试药,供他淫乐。不止绝尘草,花犯身中百种奇毒,一旦离开他,就会面目全非痛苦万分不得好死。幸好在下略通岐黄,能为花犯续命,却不能解这百种毒。直至今日,见少主为夜隐帮少帮主解了绝尘草之毒,在下才见一丝曙光。为了答谢少主,在下不才,想出个谜让少主猜猜——谜面是,殷其雷为何要研制出绝尘草,逼花犯服下?”

游麟支着下巴琢磨一会儿,实在不明白这谜算个什么答谢。他脑子里塞的谜已经够多了,叹口气不愿多想,服输道:“我宁愿猜,花犯这愿做枝头老的美人儿、旱魃兄你的老相好,是如今四煞神教里的谁。”

两人正锦里藏针说着话,忽然有教众敲门,说是盅神冥蝗差来的,要游麟和旱魃到饕餮府邸小叙。旱魃这才敛容向游麟赔了声不是:“瞧,这说着闲话,在下倒把正事忘了。那夜枭,凭在下与饕餮、冥蝗三人之力,总算教得差不多了,想请少主去指点一二。”

这一天工夫,四煞神里的三煞,就能让夜枭那般有心计的小人乖乖听话?游麟极不愿再去饕餮那色|欲熏心的府邸,又按捺不住好奇心,只好忍着股间隐痛,没事人地踱步去看热闹。

饕餮府里果然热闹非凡,冥蝗和饕餮正坐在波斯红毯上,玩骰子赌大小。只见这骰子有鸡蛋般大小,是用和田黄玉琢成的,握在跪在两人之间的夜枭手里。

旱魃见状,往饕餮身旁一坐。游麟只好识趣地凑到对面,在冥蝗跟前坐下,谄笑了声:“冥蝗妹子,玩着哪~”他打量着正中间穿白衣赤着腿的夜枭,闹不准这三人要玩什么把戏。

冥蝗也不嫌游麟坐得太近,拉着他道:“少主你来的正好,做个见证。这盘我和饕餮赌大小。他若输了,就得支五个人给我养盅。我若输了,就得拨五只盅替他养人。”

游麟听着渗得慌,面上一笑允诺道:“赌吧~饕餮大叔他再犯浑也只会欺负带把儿的,决计不敢在冥蝗妹子你面前耍诈抵赖~”

饕餮擦擦鬓角油汗,呵呵笑道:“知我者少主也~夜枭,开盘。”他这看似随意的一声令下,神情恍惚的夜枭立即撩起下摆,将三个鸡蛋大小的玉骰子,挨个塞进体内。自诩游戏人间的游麟,此时也吓了一跳,万没料到骰子是这样玩儿的。只见夜枭一手撑地,一手探入臀缝底端,手指不停搅和,媚眼如丝环睇四周,连呻带吟喘息道:“几位主子,买定离手。”

冥蝗坐得端庄,不动声色道:“小。”

饕餮笑得像尊弥勒佛,拿手兜风道:“过九点为大,我赌大~”

夜枭这才撤出手来,分开腿,将臀凑到腿间的玉碗边,小腹剧烈起伏,脸上潮红一片,努力将那棱角分明的骰子排出。饕餮看得起劲,指手画脚道:“你莫要弄虚作假,将衣服解开,让主子们看清楚些!”

夜枭更加羞臊,将腰带拉开,露出刺了红色麒麟刺青的后背——这麒麟张牙舞爪面目可憎,一只爪子攀在他左肩,一只蹄子蹬着他的右臀瓣,作野兽|交合状,栩栩如生。随他身形微晃,似动非动,淫邪万分。

游麟一看夜枭身上的麒麟刺青,就明白这出戏码包藏祸心,抚掌赞道:“这图样刺得~生龙活虎气象万千,落笔处一气呵成,恁地名家风范~郭璞尝道妙不可尽之于言,此正是妙不可言呀~”

旱魃拱手谦让道:“此乃在下拙作,与一般刺青不同,是以罂粟等诸种毒物调和而成,唯有动情时才会呈出殷红图纹。这麒麟图纹,既可彰显其之所属,又可为床笫之事添情加趣。在下一片冰心,还望少主笑纳。”

游麟还来不及虚与委蛇,冥蝗突然道:“少主,可否借血一用。”

“冥蝗妹子开口,有何不可。只是不知怎么借,如何用~?”游麟深知四煞神教远未相信自己,这威逼利诱的把戏是一出连着一出,他也乐得捧场做戏,既来之则安之,在冥蝗指使下,拿匕首划破掌心,斟了半碗血,浇在夜枭精神抖擞的欲根上。细看之下,在夜枭那处顶端,穿着个精巧的铃铛,让血一浇,脆声略响。

“这铜铃中藏着应声盅。戴上此铃,盅便在他男物上生根,继而达至全身,控制他的神志。在浇血之前,任何人发话,他都会言听计从。浇血之后,他就只听少主你一个人的了。”冥蝗好似在述一件平常事,重复旱魃的话道:“此物既可彰显其之所属,又可为床笫之事添情加趣。一片冰心在玉壶,少主笑纳。”

夜枭仍在竭尽全力将玉骰子自体内推出。好似他在完成一件意义重大的事似的,认真非常专注至极。他颤着腿根子,好不容易让一颗骰子落入玉碗中,勃发的欲根跟着一抖,濡湿的铜铃顿时啷当摇晃。

“……三人行必有我师,古人诚不我欺~三位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我自当甘拜下风~如此拳拳情谊,这般可餐尤物,我,咳,我就大礼不辞小让笑着纳了~?”游麟作出蠢蠢欲动的模样,敷衍着,再也瞧不出,眼下这玩物还有那一点像昔日风流倜傥的赌坊之主。

游麟打心里觉得夜枭是个可怜人。夜枭并没有爱错人,夜敛尘的确值得爱。夜枭算不得好人,又不算得太卑鄙。夜枭错就错在不够卑鄙,不明白缘分强求不得,又不懂如何笼络人心。
在他看来,谈情说爱如决战沙场——知己知彼,是第一筹;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化来用于风月之间,是第二筹;先付出爱的那个,犹如解甲作降,气势上低人一等。然若将降改成诈降,那么反败为胜不无可能。此第三筹……
昔日在上书房里授业的师傅,总说他不学无术制策无稽,好好的四书五经六韬七略,不知怎地让他曲解出许多下三滥的歪门邪道来。他却觉得,这些书虽然教会人一些道理,但细看之下阴谋顿现,许多空乏的大道理都是枷锁,一层层将人的灵性锁死。尽信书,下策。不如无书,下下策。让死书如活人般,为他所用,按他的心意提供论据,才是他的策略。
他的父皇看出了他这与众不同的一点,才将只传东宫的乾元经传予他。他的胞兄看出了这一点,才极明智地不与他争夺太子之位。从小到大,他的父亲和他的胞兄,都在想方设法让他众叛亲离,让他孤单寂寞。种种软硬兼施,种种宠爱苛刻苦肉计,无不是要逼他变成一个脸皮厚心肝黑、拿得起放得下、却还有一丝真情牵绊的储君。他越是不想,越是按部就班走上这条路子。而如今,连四煞神教,也要逼迫他做一个这般的坏人。这对他而言,还真是不难。

饕餮、旱魃和冥蝗见游麟摩拳擦掌,迫不及待要和夜枭翻云覆雨,体会刺青和应声盅的妙处,都识趣地打哈哈告退带门。游麟捏着夜枭的下巴装模作样淫言靡语一番,待辨得隔墙无耳,才松了手,坐下来和夜枭四目相对……他感到十分无奈,夜枭身份微妙,很重要,杀不得。可如今,他和夜枭是无论如何也脱不了这乱七八糟的干系了。这干系若让夜敛尘知晓,那可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不,应该说,谁知晓了,他都洗不清。

“夜枭。”游麟揉了揉太阳|穴,打起精神撑着脸道:“你记住——”

夜枭欲求不满地乞望游麟,如同训练有素的狗,在等待着接下来的命令。

“无论遭到怎样的折磨,无论有多卑贱,你都要活下去。”游麟吐字有力,似要将接下来的话烙在夜枭的脑子里,稳稳道:“因为,你爱着夜敛尘。你坚信你这份爱,你愿意为之付出一切,所以才听从我的命令。你明白唯有如此,唯有我,才能护夜敛尘周全。倘若有一朝我不能保护他了,你就会动用你的聪明才智,你的一切,竭尽所能保护他。记好了夜枭,你就是为夜敛尘而生。”

夜枭似对那名字起了反应,眼中渐渐有了神采,喃喃道:“夜敛尘……”

“一个人坏,就要坏的彻底。这样的本事,你没有。而我,不但有这样本事,且众望所归。”游麟笑了起来。他摊开自己的右掌,凝视着自虎口划到掌侧的刀伤,缓缓收拢五指,让血一线流下,玩味道:“从此往后,你做一个好人。我来当一个坏人。让我们瞧瞧,至极可怜的好人是否有好报,至极煊赫的坏人是否有恶报……所谓的天理、人道是否真的存在。”




弟控之二



太岁府邸里,夜敛尘静坐如钟。三焦经已通,绝尘草一去,他的武艺造诣一日精进,而且没了毒性阻碍,神思也渐敏捷清明。他想了许多事。

他曾以为命由己一手牢握,以为对上以孝对兄妹以悌,就能活得明明白白无愧于心。直到妹妹夜莲殒命,父亲罚他喝下绝尘草,他与本该称一声长兄的夜枭背道而驰,他才领悟,这世道没那么简单通透。他根本不能看透旁人的想法和感受。他对人好,就觉得人一定会不负他,然而往往事与愿违。现如今,终于有个人对他好,好到无可挑剔,他却对这个人并不好。他不但不感恩,反而倍觉沉重,五味成杂……可见对人好,那个接受恩惠的人,未必感觉好。譬如游麟一而再骗他,却是在做对他好的事——这份动机不明的好,他该如何置之?此种没有恶意的欺骗,是否能够原谅?

游麟推门而入,见夜敛尘凝神入定,便蹭过去盘腿坐了,靠着夜敛尘的手臂,骚扰道:“敛尘,参禅呢~?敛尘敛尘,敛尽纤尘~这名儿可真好,有佛性~记得有这么段公案,说禅宗五祖选弟子继承衣钵时,一弟子偈道,‘身是菩提树,心为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一弟子偈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禅宗以为后者胜。孰不知,我佛慈悲,度一切苦厄,尘埃亦是苦厄。为了不玷污自个惹上尘埃,高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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