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桃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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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桃花酒-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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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中午,店里人声鼎沸,小二的腿都快跑断了,可还是听得见店里顾客一声声“小二,上菜啊!”、“小二,我要的酒呢?”的催促声,纪莫崖更是焦急,要是在这儿拖下去,还能追得上莫与肩么?
  刚才那小厮送来的信在莫与肩看的时候他只瞥到最后的署名——望重宴。
  望重宴,江湖上有这号人?
  纪莫崖皱紧眉,想在自己稀少的记忆中翻出这么个人。可纪莫崖向来对江湖上的事不关心,谁是谁,谁有什么名号,谁做了什么声震武林的事他都不清楚。
  转头看见旁边桌上的彪形大汉,吃肉喝酒,唾沫横飞,细听正说着江湖上某个大神灭了某个大族的故事,纪莫崖对此没多大兴趣,倒是这个人让他提起了兴致。
  他端了杯酒,坐到那个桌子上,一声“大哥”把那个吹嘘地天花乱坠却没有人理的人回过了神:“小弟,什么事?”
  纪莫崖特地把身子侧过去一点,声音低低地,那大哥也来了兴趣,把耳朵凑到他的嘴边:“你可知道江湖上可有名号‘望重宴’的人?”
  “你说是‘望重宴’么?”大哥把身子挺直,好把声音放大,“这可是个大人物啊!”
  纪莫崖本以为他是虚张声势,却没想大哥这一声把店里的人都引了过来,各个瞪着好奇的眼睛:“他最近又怎么了?”
  大哥喝了口水,清清嗓子,抬眸一看,把各位的兴趣都吊了起来,纪莫崖也挺直了身板。
  “话说这个望重宴啊,”大哥一拍杯子,颇有点酒馆里的说书先生的感觉,“就得说到个地方,蜀道。”他眼光一扫周围一圈好奇的小崽子,获得迷茫的眼神回应后,一挺脸子,“没去过吧?传说蜀道难行,‘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使人听此凋朱颜。’说的就是这蜀道,路在脚下,水在脚边,只见波涛汹涌,泥沙翻滚,每抬一脚都要慎重,要不然就是万丈深渊。”大哥顿了顿,低下眼看了看小崽子的表情,很是满意,端起茶杯便要喝茶,店里安安静静,却听见身后一阵低笑,回头一看,只见个黑发男子笑意深深:“说得那样真切,你可当真去过?”
  大哥端着杯子的手一定,嘴角有些不自然:“当……当然。”
  “小伙子不听就拉倒,一边呆着别烦扰我们听。”
  纪莫崖抬头一看,这说话的却是店老板,转头看着大哥的表情甚是虔诚,纪莫崖心中好奇,这望重宴究竟是个什么人?
  纪莫崖想着,大哥又开口了:“蜀道难行,更难攻,几百年来兵家商家为争夺此地流血不止,可百年都每一个结果,直到二十年前,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打败的所有的敌手,占据了蜀道。这人便是望重宴。之后他便招兵买马,在蜀道上建了豪宅,广发邀请函,请世人赏脸前去,不过蜀道难行,一脚踩空就一命呜呼,况且又是个不知来路的高手,冒险前去的是不是个鸿门宴也不清楚,几十年来未怎么听说有人去过。”
  纪莫崖把这话听在耳朵里,简略地吃了点东西便上路了,蜀道么?心里却荡开个笑意,寒未古,我会去找你的。
  走出几步就听得身后一阵“公子公子”的叫喊,回头一看,正是那店里的“说书先生”。纪莫崖停下脚步,不一会儿,那人追上来问:“公子这是要去重霜庄么?”
  “重霜庄?”
  “就是望重宴的庄园。”
  “哦,我想去凑个热闹。”
  “公子要是去的话让我跟着你吧,蜀道艰险,两人也好有个照应。”
  “不用,我一个人就好。”
  说完,纪莫崖跨步离去。
  夏季渐深,晚风也热了起来。
  似乎是回到了几个月前,他自己一个人独走江湖,一把剑,一壶酒,醉了醒,醒了醉,不过这一次他加紧了脚步,从锦官城开始,路途变得崎岖,山更高,水更急,真的是脚底是路,脚边是水,一步一步走得小心,半天下来回过头都能在不远处看见自己的第一个脚印。
  这么下去要走到哪天啊。
  纪莫崖望着这昏黄的天,叫苦没人应。
  往前是峭壁,往后还有恶水,纪莫崖为难地扶了下脑袋,坐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休息。峭壁上,一眼望去,只是土黄|色,纪莫崖直觉眼前黑暗,举着脑袋脖子疼,他低下头,忽然眼前一亮——恶水旁,一朵小花静静地开着,淡红色的花瓣,纪莫崖这才想起现在正是仲夏,瓜果成熟,酒香浓郁的季节,想想以前这时候不是在某个酒肆喝个痛快就是在哪个风月场玩的欢,现今却沦落到这个地步。
  因为谁呢?
  纪莫崖不再想,起身继续赶路。
  蜀道上也有不少为抄近路而冒险的商家,一路上小心翼翼,见着个生人都把怀里的东西捂得紧紧的。这崎岖的山路倒给强盗们提供了便利,当地的人务农得不到营生,就利用自身对蜀地地形的熟悉做起强盗来得心应手,纪莫崖也曾遇见过,刀剑不是能制住的主儿,好在他和莫与肩的几个月把银子画的差不多了,他们想在他身上找点油水实在困难。
  不知不觉几个日夜便这么过去,越到后面越是没有人影,夜晚听着山猿的哀鸣,不禁也是一身冷汗。半夜睡不着就望着一点点的月亮发呆。
  他应该已经到了吧?
  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
  一串串问号围绕着他,长夜更加难眠,望望黑夜里不知粗细的路,只听得流水的声音不绝于耳,这样的日子,纪莫崖还真没有过。
  纪莫崖不认得路,靠从偶尔遇着的船夫那儿打听消息,东进西出,很快就在蜀道上花费了七天的时候。
  听船夫说重霜庄就在不远处,为什么这么就不见个影子呢?
  干粮在今早被耗尽,现在已经是中午,若是再找不到重霜庄恐怕他就要饿肚子了。
  他深一步浅一步地艰难前行着,直觉眼前发黑。江边枯黄的草晃动了一下,他也没有注意到。
  一场狩猎即将拉开序幕。
  忽然,一声大喝引去了纪莫崖的注意,一偏头,另一边就来了一白晃晃的剑刃,一横就划伤了纪莫崖的右手臂。
  纪莫崖这才匆忙取剑,那人却像是知晓般,剑背重重敲在他的手上,让他疼的咧开了嘴,剑也没有抽成,那人的剑极快,却每剑都伤不在要害,只是在身上留下点皮肉伤,鲜血直溢。只好迅速往后退去,以躲避剑锋。
  纪莫崖头一次被人逼得这么狼狈,体力不支,眼前发黑,连人的模样都没怎么看清就被伤成这样。
  “好了,停吧,别真伤到了他。”
  忽然,一人叫住了他。
  纪莫崖心中感激,这次把伤他的人看个模糊,来人是个年轻男子,身穿黑色长衣。纪莫崖正准备把另一个人看清,却只看见个粉色的薄纱,然后就被一阵香薰得晕了过去。
  女人么?
  “好了,完事了,抬回去吧。”
  “得令,这男人也真是费事,害我们守了那么久,庄主还不准我们松懈,真是的,也不知道我有多累!”
  “算了,你就少说点吧,回去了。”
  “唉,今天能跟我好好喝一次了吧?”
  “嗯……”
  
        
蜀道难行重宴难续
第十四章 嗜黑之瘾
  嗜黑之瘾
  黑夜是我的嫁衣,你是我得不到的良人。
  一觉醒来,眼睛一睁,却不是如同期望般的黑暗。
  窗帘没拉紧,阳光趁着点空隙就钻了进来,地上是令人憎恶的光亮。
  “今天是谁布置房间的?”
  我冷冷地出声,一旁的人一怔,忙跪倒在我脚下,身子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声音也在颤抖:“小人愚钝……求……求庄主饶恕……”
  我一摆手,手指揉揉眉间,说:“我要睡了,把这人拉到绝崖。”
  “是。”其他人退下,顺手把窗帘拉紧,那阳光终于无机可乘,房间里一片漆黑,我终于可以安静睡去。
  天还亮着,不着急,还没到时间。
  我是鬼。
  残留着上辈子的记忆,以黑暗为衣衾的鬼。
  那记忆是灼烧着我的高温,也是为我驱散寒冷的暖衣。
  你不能见阳光,一见光阳你就会灰飞烟灭。
  这是你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只是一句嘱咐我就视若神祗,紧紧拉着窗帘,不记得阳光的模样,倒是能清楚回忆出月亮的模样。
  然而,没有人告诉我,与黑夜并肩的是寒冷。本体已经腐烂,身为鬼的我无处寻得温暖,日光温暖被我拒之门外,宽大的房间里,只有黑暗与冰冷。
  我伸手向前摸索,如愿寻着个温暖的物体,然后就毫不犹豫地贴了上去,那人也没让我失望,伸手圈住了我的腰。
  早就听说人对于鬼来说最好不过了,吃了可以补充元气,留着在身边人的体温可以让人不惧黑夜冰冷。
  不过,这么长时间以来,有谁主动地拥抱过我?
  就算是唯一一次主动拥我入怀的你也不是出自真心。
  追随百年,换得的不过是一次虚假的温柔。
  我知道那个人,一直都知道。
  独坐枯亭,日复一日,等的就是他。
  困步方寸的你不知,他已经丧生异乡,尸骨随水漂远,魂魄走上奈何桥。下世记不记得你都不知晓。
  你的眼始终望着那扇门,那扇门他曾一脚踏出去,不回头。你希望他再一脚他进来,不离去。你的眼中从来没有我。我也是鬼,固执地在黑夜里游荡了几百年,终于有一天厌倦了黑夜的漆黑,想抹去上辈子的记忆换个肉体,没想到遇见你。
  尸骨就在旁边。微微腐败的尸身还可以看出点模样,倒是个俊俏公子,死的时候倒没多少痛苦,模样很是安详。转过头看你,魂魄虚弱,模样倒没那上面来的安详,眼睛空洞,直直地望着门口,顺着你的目光看去,只有寂寥的风,不留痕迹。
  “喂,跟我投胎去吧。”
  “……”
  “喂,干嘛不理我?”
  “……”
  你的眼神坚毅,不肯分我一些。
  我好奇你的眼神,于是花了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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