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世修行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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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世修行录-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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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计不会!”漻清高声道。
维泱怔了一怔,心忖这孩子对此事怎么总是表现得如此厌恶?若说是害羞,那也未免过了。想是他终不甘愿今生无缘成道罢。
维泱自己修成正果,便道世间无一事可与成道之美妙相媲,也不由自主对注定不能修仙之人都存了怜悯之心,更何况此人是前世大有潜质的爱徒漻清呢。
若非自己当年正在修仙紧要关头,对这孩子失了管教,他自也不会被红尘所累,以致修道不成,只好留待来世。每念及此,维泱总觉有些歉疚。
于是他怜意大生,轻轻抱了抱正为自己失态而惴惴不安的漻清,柔声道:“乖孩子,别想那么多了。回去睡吧,明日尚需早起上朝。”
漻清趁机粘在他怀里,深吸一口他胸襟间清爽之气道:“不,弟子今夜和师父同榻而眠。”一面忍不住心中大动,只有把脸颊更往维泱怀中藏去。
维泱自幼修行,数百年漫长的人生中从未有过情欲爱恋,至今仍是童子之身。因此他对漻清的本意毫无察觉,只当他是在向长辈撒娇。于是微笑叹道:“好罢。唉,这么大了,却仍像个孩子。”
漻清暗喜,一骨碌便钻入维泱帐中。维泱在他身后失笑道:“不至于那么睏吧,你总要先盥洗一番。”
漻清“哦”了一声,笑眯眯地复钻出来,传人进来伺候热水浴桶。维泱见他一面笑容,知他心情转佳,放下心来。维泱不喜他人贴身伺候,便自行转入屏风后,宽衣解带,入桶沐浴。
漻清心中虽然极想跟入去,却怕到时两人坦承相对,自己身体不受控制起了反应,那不但将会十分尴尬,还有暴露自己不良用心的危险,所以只好乖乖坐入外间那只桶中。
只是虽隔着一道屏风,但听水声不断,师父悦耳的声音和自己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漻清还是忍不住欲念大做。正伺候他沐浴的小太监扁竹无意间碰到,吃了一惊,心道莫非皇上癖好龙阳,还对我的碰触起了反应?啊呀这可如何是好?他是皇上,若是着我侍寝,我是从还不从?觉着无论从否,都有其利弊,心下不由大是踌躇。
好在皇上只是略怔了怔,便挥手叫他退下。扁竹不用再在两难间痛苦抉择,松了口气之余,心中五味陈杂,说不清是庆幸还是失望。
这边厢漻清想起扁竹临去时看他的古怪眼神,简直羞惭欲死。这小太监知道自己对师父心怀不轨,不知会怎生胡乱猜测呢!他眼神渐渐阴沉下去,慎重考虑是否需要即刻灭口。但他沉思片刻,却讶然发觉心中似是轻松许多。
但凡是人,若有个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心情总是十分沉重。尤其是当此秘密关乎己身,且大逆不道、惊世骇俗之时。常有人因受不了保守秘密的巨大压力,精神错乱者有之,心理变态者亦有之。但若能有个安全的通道以宣泄秘密,心力却可因得到缓解而不至崩溃。
所以漻清最终决定留扁竹一条生路,只是在浴罢唤他进来伺候更衣的时候,伸手勾起扁竹小巧的下巴,满怀威胁,目光凌厉地看进他眼里。扁竹先是惊惶失措,如漻清预期的那样脸色苍白,混身发颤。之后忽然双颊一红,星眸半闭,面现忸怩之色。可惜此时漻清听到内进维泱起身之声,慌神之下未曾注意到手中这张清秀小脸的异样,只是匆匆附在他耳边低声道:“不许泄露出去,否则杀无赦!”便将他挥退。
扁竹红着脸跑开,传外间的杂役太监入内撤走浴具,心中犹如藏了头小鹿般碰碰直跳,躺在侧殿役房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无眠不提。
且说漻清待太监宫人尽数退下,便复钻入维泱帐中。
维泱已盘膝坐在席上,见他进来,微笑道:“你这便睡吧。”
漻清知师父无需睡眠,平素只是静坐养心,便点了点头,扯起向来只做装饰之用的锦被,倒头便睡。
这一觉却睡得相当不安稳。漻清左蹭右蹭,翻来覆去,终于蹭到维泱身边,伸手揽住他腰,枕到他大腿上。
维泱心中好笑,斥道:“快躺回去,这样还怎生睡得着。”
漻清正自欲火焚身,勉力克制,听他如是说,不由怒道:“我偏要如此睡!那又如何!”
说着双臂一紧,带动身体又往上挪了数寸,侧脸正好枕在维泱下腹。忽然猛省这般姿势甚为不妥,不由身体一僵。正不知做何处间,听得维泱忍笑的声音在上方响起:“为师修的是仙,不是太监。你枕在这里,为师会不舒服呢。”
漻清如遇火灼般迅速弹开,虽然面红过耳,却仍强自粗声哼道:“哼!麻烦!”缩入锦被之中。
维泱笑着伸手去拉他被子,道:“莫要遮着头脸,会有碍呼吸。”
漻清怎肯让他看到自己现在关公一般的样子,只死死扯着被子不放。
维泱两下拉之不动,便即缩手,微笑摇头,心想不妨待他睡了再说。
漻清闷在被内,想起其时维泱虽被压住要害,竟然丝毫不为所动。虽然早在意料之中,终不免大为失望。
又思及维泱言道不日便要出京,心中复又沉重起来。到底有何物事是外省有而京城无的呢?明日早朝之前,需得先传徐知常见上一面。这老家伙虽然罗嗦,和师父的交情倒不错,或许知道点师父的甚么喜好也不一定。
只要是师父喜欢的事情,我一定替他做到。
只要是师父喜欢的东西,我一定亲自送到他脚边。
只要能让师父欢喜,只要能留师父在身边,只要……
胡乱想着,漻清渐渐沉入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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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解题】 “心悦君兮君不知”

【卷一】辰极之羁 第四章 会议朝政

“甚么!”徐知常大惊,急忙跪伏在地,奏道:“臣启陛下!此事万万不可!”
是日漻清特意早起一刻钟,拜别了师父,兴冲冲直入御书房,尚未坐定便传丞相徐知常晋见,与他商议建造曦坛一事。
徐知常听得他要建一座千尺高台,供国师修行问天之用,当即吓了一跳,跪地谏道:“大兴土木,势将劳民伤财!今有黄河沿线水涝成灾,百姓流离失所,实不该于此时行这扰民之事啊!”
漻清的兴头被他浇灭,不悦道:“水患灾民,朕不是已下旨开国库赈济了么?”
“只恐不足。且今尚有边关与匈奴战事未决,大军每日均需装备补给,乞万岁……”
“赤太尉不是方才大败匈奴,带着彼邦使者及议和国书,日前已班师回朝了么。”
“匈奴难驯,且亡我之心不死,陛下莫要被一时的胜利所惑,需提防他们随时背约啊!”
漻清不耐烦道:“朕尽量不动用军需粮饷,这还不行么!灾民人数众多,再多赈银也如杯水车薪。便是不足,暂时也只好如此了。然洛水宫露台,低鄙狭小,怎堪国师仙家之用!”
“陛下!……”
“朕意已决!徐卿不必再说。退下!”还不如不事先跟这老家伙商议!漻清甚是不悦。
徐知常心中大急,伏在地下重重磕头:“臣死罪!臣不得不谏!当年纣王无道建鹿台,夫差亡国修馆娃,前车之鉴陛下不可不……”说到这里突然一惊:妲己、西施乃惑主妖姬,我怎拿来跟国师比!国师和皇上……
维泱一袭白衣如雪,随时都会离尘飞升而去似的绝代仙姿浮入徐知常脑中,他打了个寒颤。不,决不可能!他举手恨恨打了自己一掌。我怎会有如此亵渎国师的想法!
漻清听到开头,本已大怒,到后来见他话说一半突然住口,伸手自掴,不禁呆了一呆,继而冷然道:“竟将朕与那等昏君相比,徐卿好大的胆!”但他既已知错自惩,就不便再加重罚。
徐知常只是不断磕头,暗地擦了把冷汗,心忖好在皇上未察觉我大不敬的想法。否则以他对国师的敬重孺慕,我肩上这颗老伙计恐怕不保,那也罢了,说不定还要株连九族。突然心中灵光一闪,继续奏道:“臣年老糊涂,心里只念着不可令皇上惹国师不悦,一时竟不及思索,胡言乱语冲口而出,求陛下降罪!”他知皇上自小与维泱亲厚,这次要建曦坛也是为他。群臣策谏他或有不听,维泱的言语他却是从来不曾违拗的。因此欲要令他打消建曦坛的念头,唯有搬出维泱。
果然,震怒的漻清听到“惹国师不悦”,立即问道:“朕如何惹国师不悦了?哼!你若只是危言耸听,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朕定要……”说到这里不禁有些犹豫。徐知常忠心耿耿,兼有治国之才,他自不会为了一件小事治他重罪。但若他竟敢拿师父说笑,而自己只能做些无关痛痒的小惩,却又决非心中所愿。是以说到这里,便接不下去。
好在徐知常似是未察,笑禀到:“臣不敢欺君。陛下且听臣慢慢奏来。”
他见漻清并未阻止,心中略微一宽,道:“皇上待国师至孝,天下皆知。此次陛下欲建曦坛,亦是基于尊师重道之心,本来不但无过,还有做万民表率之功。”
漻清“哼”了一声,容色稍霁。
徐知常虽不曾见,但听他声音略和,便放心几分,续道:“然为人师尊的,无不希望弟子学而成器,贤名扬于天下。陛下自幼随国师学那经国之道,为君之术,国师必然希望陛下谨慎治国,泽福万民,做一位有道明君。”
漻清听得微微颔首,徐知常不敢抬头看他,只直觉感到身遭气氛似有所缓,便大着胆子说下去:“而若皇上执意要不顾受灾之民,边关将士;一意耗巨资,疲百姓,建造曦坛,恕臣直言,那便未免有些胡,胡……那个,国师知道必然不喜。”
徐知常极为迅速地将最后一句话说出来,随即趴在地上屏息静气,心中大为惶恐。糟了!又说错话!
过了好一会儿,久得徐知常几乎以为自己要支持不住,就此昏厥,才听得漻清“嗤”地一声笑道:“徐卿胆子不小,竟敢指朕胡闹!哼!不过说得也有些歪理,朕便听你一次,不建曦坛了。”
徐知常如释重负,再拜道:“皇上英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漻清脸色一懔道:“但你竟敢诽谤君上,罪不容诛!哼!姑念你本意出于赤诚,又曾立下些微功劳,今次便饶你一回,只罚俸三年。卿可心服?”
徐知常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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