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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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狱-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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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一小团,只露出一点点银色发顶的家伙,那点慢慢上来的火就又慢慢下去了。
  被咬的是我的指头不是你的尾巴好吧?
  心里转着这样的话,若素叹了口气,弯下身子,用力把他的脑袋挖出来,任宣紧闭着眼,眼皮动得很快,一张脸苍白着,只颧骨附近不正常的绯红着,一头一脸的汗。
  伸手在他脖子上按了一下,颈上的动脉一跳跳的,体温高的吓人。
  他唇边还有自己的一线鲜血。
  任宣蜷缩在那里,微微发着抖,头发汗湿,平常那么漂亮又无所谓的男人,这个时候柔弱得像是一只被母亲抛弃的奶狗。
  叹气,觉得自己真是拣流浪动物的命,若素起身端了粥,放在床上的小桌上,坐到他旁边,把他整个抱在怀里,让他靠在自己胸前,又用棉被压实了,才耐心的一口一口喂他喝粥。
  也许是意识已经半模糊了,刚才还打死不吃的混蛋狐狸这时候浑浑噩噩的张嘴,乖巧的吞下了食物。调羹偶尔会压到他的舌头,任宣也不睁眼,就是软软的哼一声,甩甩头抗议,那种日常无论如何绝对见不到的柔弱姿态,让若素想笑,却在笑出来的时候忍不住叹气。
  喂完食物和药,若素去洗漱,刚抹了脸,就听到卧室里传出一声有气无力的暴喝:“安若素!”
  顾不得一脸沫子,她飞奔进去,看到任宣勉强睁着眼睛,虚弱又凶狠的瞪她,若素心里忽然就柔软下来。
  刚被她捡回来的糯米糕也是这样的眼神。
  一靠近就瞪她,还呜呜的低低咆哮龇牙,但是她一旦离远一些,它又会异常愤怒的对她狂吠,那种希望人靠近,但是又因为恐惧被伤害而狂躁的身影,跟面前这银发的男子慢慢重叠。
  而他确实是谁都驯服不了,所以谁都抛弃了的,流浪的炸毛狐狸。
  若素摇摇头,笑起来,“还要干嘛?”
  任宣迷迷糊糊的皱起眉,张了一下嘴,大概因为嗓子实在疼得厉害,说不出来话的关系,他眉毛更扭成一团,用力拍了拍身边,拍得软软的枕头蓬蓬的响,若素苦笑,认命的先把满脸的沫子都洗掉了,换好睡衣,钻到他厚实的棉被窝里。
  哎,他发烧,她这个健康人也要在大夏天高温35度里不开空调陪着他裹棉被发汗。
  全当桑拿减肥好了。
  若素乐观的想,看着那头混账狐狸二话不说直接伸手抱住自己,把头朝胸口一埋,她颤抖了一下,忍耐住一脚想把他踹下去的冲动,慢慢试图把他从身上拉开,改成自己拥抱着他。她努力了好几次,每一次都在差点成功的时候。被他要么手一挥,要么脚一架,给全数否定。
  最后迷迷糊糊的任宣大概实在被她搞的很烦,干脆一个翻身,彻底把她压在了下面,脑袋在她胸口上蹭了蹭,满意睡去。
  而被男人的体温和气息完全覆盖的一瞬间,若素全身僵直——
  非常恶心,然后,本能的想要抗拒。
  她几乎要立刻挣扎:怎样也好,踢开,丢开,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按倒床上,让他动弹部不得都好——
  太恶心了,这种居于人下,被别人所控制,所覆盖的感觉,太恶心了!!
  但是在手指碰到任宣肩膀的时候,那种隔着睡衣都能感觉到的高热,让她猛的警醒。
  他是病人,不能这样对他。
  胸前趴伏着的男人呼吸渐渐平顺,一直滚烫而不稳定的体温也随着他的入睡,而逐渐平稳下来。
  若素抬着手臂挡着脸,尽量不让自己去感觉身体上的气息和重量,只觉得一阵又一阵的恶心翻覆着胃。
  不要去想,不要去想,她这么告诫自己,意识却完全不受控制的集中在身体上的男人身上。
  即使遮挡着眼睛,隔着衣服,脑海里也能清楚的勾勒出他的身体姿态,他的触感,他的体温——
  猛的偏侧过头,她干呕起来。
  呕吐物的酸臭在雪白的地毯上蔓延开来,她脑子里只想着明天这一大块地毯都要拜托钟点工阿姨送去洗,真贵的一笔干洗费。
  门口有狗低低的呼噜声,若素抬眼望去,看着糯米糕一双看着她的漆黑眼睛,明明确确的写着担心。她虚弱的笑了一下,摇摇头,示意它不要过来,看好豌豆黄,糯米糕定定看了她片刻,赶着豌豆黄向客厅去,若素闭了闭眼,却感觉到指尖有软软的湿润触感。
  她睁开眼,一向懒洋洋能不动就不动的月饼正安详的看着她。
  并不是糯米糕那样担心的眼神,而是温和的眼神。
  “……我很好,没事儿。”她拍了拍月饼的头,月饼侧着头看了她片刻,又舔了舔她的指尖,避开地上的脏污,在她视线所及的范围内安静的趴好。
  在自己能感知的范围内有了熟悉生物的气息,若素觉得好过多了,胃里不断翻涌的感觉慢慢被压抑了下去。
  胸前的男人忽然顿了顿,把她搂紧一点,模模糊糊皱着眉毛念了一个安字,她楞了楞,看着那张异常单纯的睡颜,看了一会儿,苦笑起来,用手背盖住自己的眼睛。
  安若素,你可以再没用一点。
  任宣在她颈窝里蹭了蹭,气息忽然就浓烈了起来,若素浑身又是一僵,刚刚压下去的浓烈呕吐感又浓烈了起来,她微一弯身,又要呕吐,忽然就感觉到属于男性的,骨节分明的指头,抚上了她的面颊。
  “……安……”闭着眼睛的大狐狸喃喃自语,像是安抚她一样,抚摸她的面颊和颈子。
  半昏迷半熟睡的人其实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道,要么摸得人痒,要么摸得人疼,并不舒服。
  但是他一叠声含糊的唤着她:“安……安……安……”
  呕吐感神妙的消失。
  若素只觉得自己只应该对天长叹。
  安若素,你真得很没用。
  
                  第十二章
  任宣是在半夜被渴醒的。
  醒的时候意识并不是很清醒,脑袋蹭了一圈,脑子里那根管理智的弦才接上。
  身下的触感异常柔软,他慢慢低头,看到若素半蜷着身子,被他抱在怀里。
  在他印象里,这个女人非常讨厌在非命令的情况下被他拥抱。
  这个,算是他特意把自己搞到发烧之后的报酬吧,还在疼的嗓子笑不出声音,任宣只能扯扯唇角了事。
  女人抗拒不了的,是生病的人,小孩,以及小动物。
  会拣流浪狗回来养,还养的如此纯良,这个女子应该是具备相当母性的吧,现在证明,果然。
  这一下,应该离她更近了吧。
  微微笑着,他转头咳嗽了一声,被他压在身下的女子听到这一声,模模糊糊唔了一声,眼睛半睁不睁,就伸出手向他额头摸去,触手的温度让她眉目稍微舒展,唇角就隐约带了一点上弯的弧度出来。
  “……”细长眼睛眯细,任宣任那双微凉手指抚摸过自己眉眼唇角,然后,抬手,啪的一声,打开。
  窗外隐隐已经有了一线光亮,鸟叫的声音远远的敲击着玻璃,给人一种身处丛林的错觉。
  他用力并不小,这一下清脆异常,在清晨的静谧里传的尤其辽源。
  若素顿了顿:她实在太累,伺候了发烧的任宣整整一天,刚刚睡着,即便感觉到手上火辣辣的疼了一下,她还是没能醒来,只是嘟囔着一句什么,再度抬手,抚上任宣的面孔。
  她掌心微凉,比这凌晨的空气还要凉和柔软。
  醒来的时候身上非常干爽,不会觉得渴,胃部也没有空腹服药之后的烧灼感,床单和他昏迷之前的不一样,应该是已经换了一套。
  她把他照顾得妥妥贴贴。
  这次任宣没有挥开她的手,只是慢慢俯下身去,在极近的距离里凝视了她片刻。
  睡着的女子,纤弱得他只手就能拧断她的脖子。
  闭上眼,她就是发是淡的,眉眼也是淡的,连嘴唇的颜色,也是淡的。
  大概是高烧烧昏了头,他鬼使神差的低头,在她唇角吻了一下,却在碰上的时候,拧起了眉头。
  他没有“触电一样弹起身体”,一是没力气,二是若素的嘴唇柔软甜美,亲吻的触感非常好。
  任宣向来是想到了就做,这么做之后代表什么意义,容后再想。
  眷恋的又啄了啄,任宣重新靠回她胸前,任宣闭上了眼。
  怀里人体的和脸上抚摸他面孔的手的温度,都非常舒服。
  于是他也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若素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通知任宣的秘书,说任宣发烧了,要请假。
  对方显然在任宣手底下做事时间长了,练出来一身钢筋铁骨一般的淡定,丝毫没有为毛任宣病了,她会知道,还她来请假的疑问。
  抽身起来去做饭,腰却被已经醒了的任宣搂住不放,生病了就死撒娇的男人抱着她不肯放手,她想了想,叫来糯米糕,让它跳上床,在一人一狗不解的注视下,扳开任宣的爪子,把糯米糕塞了进去。
  “它比我暖和。”她解释,然后在一人一狗惊诧过度“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的!”的眼神中,向厨房进发。
  糯米糕不爽的看了一眼任宣,看主人一走,立刻就要跳开,却被任宣坏笑着一把按住,抓在怀里。
  你不是不愿意被爷抱么,那爷就还非得抱你了还就。
  糯米糕也毛了,回头就是一声咆哮,大有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的架势。
  听着他们两个在屋子里吵架,在厨房熬粥的若素摇摇头苦笑,用木勺小心的搅动锅里的粥,浅浅的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她的手背上。
  昨晚就是这只手,抚摸上任宣的脸孔,却被狠狠甩开。
  昨晚她醒着,根本没睡。
  漫漫的就想起那个男人那时候的表情,凶狠的,傲慢的,不屑的,然而却又带着一丝茫然和天真。
  若素摇摇头,慢慢蹲下,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身体。
  心脏稍微有一点点疼。
  怎么办?
  
  任宣到礼拜二才能去上班,刚进办公室,迎接他的就是好厚一叠文件。
  震得他这样的工作狂都哆嗦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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