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不走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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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不走空-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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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脑袋里苦苦搜寻着,每想到一点,就会告诉叶茂。他时而“嗯”上一声,时而点点头。但更多的时候,是沉默不语。

当我说出夜总会那几个人,似乎是死在峨眉派的断心掌手下时,叶茂忽然将我打断:“这里很奇怪。敌人是冒充峨眉的人!”

我问:“你怎么会知道是冒充的?”

叶茂的语气相当坚定,仿佛那天他就在夜总会的现场。可死者的胸口,明明有一块紫色掌印,除了传说中的断心掌,还有什么别的答案呢?

虽然我道现在仍然不敢相信一双肉掌可以真的震碎心脏。那都是扯淡。就算真真切切发生在我的眼前,我也认为那是扯淡。

叶茂是这样回答我的:“因为,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断心掌。传说中的武功只是夸大罢了,你是圣门的人,这种简单的道理,应该明白才对。”

我哈哈一笑:“原来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叶茂抿了抿唇,露出一丝笑意:“业有专精,圣门与峨眉派一个专于偷,一个专于斗。但万变不离其宗,讲究的都是提升身体各方面的素质。通过训练,使眼睛变得灵活一点,腿脚快一点,但也只是比平常人厉害一点罢了。怎么,难道圣手杜先生也相信内力这种玄之又玄的玩意儿?”

“当然不信,我是就事论事,因为是我亲眼看到的,总不能睁着眼说瞎话。除非我这双狗眼是真瞎了。”

叶茂笑了两声,吐掉嘴巴里的草叶,目光忽然变得深邃。一动不动。

这样动静的转换平白让我心跳。我忽然发现,眼前这个大不了我几岁的年轻人,认真的时候,竟然让人无论如何都难以看透。

我似乎有点了然于胸,这个看似漫无心机的人,其实城府很深。

我无心打扰,起身向前走了两步,任他自个儿琢磨。

一个人朝着灯光凑,一条马路看到头。一时间,我思绪纷飞。如果没有川河那宗命案,也许我也不会在帝都干耗时光。小偷虽然是贱业,但也是看不起强盗的。至于神偷门为什么会做豪夺的事情,我仍然想不通。

不过,利之所至,金石为开。只要他们不动圣门,就随便怎么折腾。

死道友,莫死贫道。各人自扫门前雪,我杜丑丑不是嫉恶如仇的人,也犯不着自找麻烦。今天种种烦恼,完全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倒霉二字是我心声。

叶茂在身后叫我,“丑丑。”

我回过头:“我在。”

叶茂狐疑地将我望着:“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靠。你妹啊!

“我不在这里还能在哪?”

叶茂抓了抓头,“你还没回去吗?都这么晚了,一个小姑娘独自一人在外面跑很危险的。世道那么乱,快回家去。”

我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搞不清楚状况的人,两眼一黑。苍天啊,我以后真的就要跟他合作吗?我……我……官人,我不要!!!

就在这时,我的脑袋里闪过一抹灵光——就跟用火柴在头顶擦着一样——想起刚才被我忽略的一件事情:以太怎么会知道司马动会出事呢?

当然,他没有亲口说出来。严格一点算是暗示。不过,既然有了暗示,那么,他一定也是一个略知真相的人。

我将这条难得的线索对叶茂说了,他的双目一亮,起身道:“咱们这就去巴库那里探一探,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于是,在1997年的最后一天,我即将顶着寒风,与叶茂去往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打车经过闹市的时候,新年的钟声于此时敲响,等候的人发出了欢呼。而我看了一眼坐在我身边连连打哈欠的男人,忽然觉得人生最悲催的事情,莫过于此。

******

四十五分钟后,我们再次来到巴库的藏身处。

树林掩映之下,中央的湖面一片平静。偶有几片波纹依次荡漾开去。

通往那些破旧平房的木桥上,遥遥能看到守夜的人打哈欠。

我想,他们这种人的钱看起来易赚,但毕竟是刀口舔血,需要时刻警惕。有机会的话,这些人一定会选择别的方式谋生。也许,只是因为现在可以挥金如土的生活太过让人沉迷,使他们不愿意放弃。

过得一天就是一天,赚的一刻是一刻。亡命天涯不知以后。

这是一件好事。不计得失死活,只享受现在。

我按照原路,带着叶茂潜入其中。躲过一些守夜者,挨家挨户寻找巴库。

我约略记得上次巴库三兄弟喂他们母亲吃饭的位置,叶茂眼尖,看到其中一间屋子无人把守。我们凑了过去,透过墙壁上的窟窿朝里面巴望。

屋子里有三个人。巴库的母亲睡着了,以太对着空气打拳,他大哥则一个劲儿地抽烟。

因为此行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性,所以我们只能安静地等待着,观察着。

可是这种无声画面最是无聊,我没看多久就觉得困了,眼皮打架。

打起精神看了一眼叶茂,他倒是看得津津有味,眼睛连眨都不眨。我暗暗纳罕,原来这个人有偷窥癖啊,说不定还是个难得一见的窥淫癖。

我脑补了一下他偷看姑娘洗澡的猥琐模样,忍俊不禁,偷偷地乐。他不明所以,拍我一下。我连忙正色。

这时,巴库捻灭了烟屁,道:“他妈的,司马动还真是命大,这样都死不了!”

以太把拳头放下道:“大哥,虽然咱们有心杀司马动,但王小帅不是说风声太紧,要安静一阵子再做吗?怎么,他忍不住还是动手了?”

巴库道:“动手的人不是王小帅。”

以太似乎不是那么了解内情,问道:“不是王小帅?还能有谁?”

巴库摇摇头,又点了支烟,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反正司马动位子那么高,仇家肯定不少。要杀他的人多着呢!嘿嘿,这次死不了,下次咱们亲自动手,我看他这条小命还能不能留得住!”

两个人再次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儿,巴库忽然问道:“波利去哪里了?到现在还不回来。以太,你出去找找看。”

以太道:“我不去,我还要练拳。”

“你不去我去,现在是非常时期,老二千万别再捅出什么篓子来!”说着,巴库一边抽烟,一边出去了。

我跟叶茂连忙将头压了下去,待他走远才重新钻出来。然后我们就开始交头接耳,对刚才所见所闻交换意见。

不过,其实我们只是同时说了一句话:“听不出什么来了。”

说完之后,对视一眼,叶茂笑了起来,特别的开怀。没再说什么,而是继续将眼睛搁在了那个窟窿眼儿里。

我捅了捅叶茂的腰,笑着问他:“你猜波利会在哪?这种危急关头。”

叶茂说他猜不到,我大感无趣。返身坐了起来,看向后面。

这一次看来被叶茂与司马动料对了,王小帅没有动手。但是,他却是真的背叛了司马动,而且与巴库勾结在了一起。果然,为了眼前的利益,每个人都会变得冷血无情吧。

那么,幕后主使,究竟是谁呢?步步为营,心狠手辣。

正疑惑间,我看到远处,那个白净面皮的波利,从一件屋子里探出了脑袋,左右看看,鬼鬼祟祟地走了出来。

和盘托出

波利先朝外面走了一段距离,接着才又返回来,装扮成刚刚出去的模样。这番作为,委实叫我疑惑——自家地盘,何必如此小心翼翼。看样子,竟是连自己的兄弟都要瞒过。

我将波利出来的地方望着,好奇里面住着什么人。

片刻之后,波利整理了一下衣裳,便钻进了他母亲的屋子,与以太闲话两句。

我朝叶茂使了个眼色,悄悄向波利出来的地方走去。

将头贴紧了木制墙壁,里面传来轻轻的鼻鼾声。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忽然,从木板的缝隙射出昏暗的灯光。睡觉的人走下了床。他将身子背着我,对着墙上的钟表饮水。

我捂住胸口,平复那活蹦乱跳的小心脏。

男人将水杯放下,回过身来整理凌乱的床铺。

我吃了一惊。灯光掩映之下,我看到这人竟然是孙淼!

神偷门最近介入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开始便没将他们纳入所有的可能性之内。

现在波利瞒着所有人来与孙淼密谈,究竟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打在我鼻梁上的那道光灭了,接着,鼻鼾声重新响起。我蹲在地上,将眼睛睁大了,无神地遥望远方。

我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可那件事情究竟是什么,我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这种感觉实在糟糕。

就这么静静坐着,叶茂不知道什么时候挨上了我的肩膀。

听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呼吸声,在这种处处危机的地方,我竟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

我道:“咱们回去吧,已经知道王小帅背叛了司马动,而且确定动手的人不是他,我们留在这里,再也得不到有用的信息。”

叶茂牵起一边的唇角。我以为他张开嘴巴是想要发表什么不同的意见,可是想不到,他只是轻轻地“啊”了一声。

我问道:“你还想要留在这里么?”

叶茂摇摇头,站了起来,朝我伸出一只手掌道:“我们这就回去。”

******

荒山野岭,找辆车难得要命。冻得瑟瑟发抖时我不禁后悔,怎么一开始不开车过来。

果然,冲动是所有后悔发生的一个大前提。

我这边自怨自哀,叶茂却好像兴致颇为高昂。走在坑坑洼洼的小路上脚步轻盈,还哼着乡间小调。

寒鸦于树梢啊呀而鸣,我打了个哆嗦,挽住叶茂的手臂。

他问我怎么了。我醒醒鼻子,不好意思说自己害怕。

我从小最怕乌鸦。

他也不多问,自顾自地走着。过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一般,问道:“你刚才看清楚了吗?波利去见了什么人。”

我道:“现在才想起问我这个啊?”

叶茂笑道:“见你刚才心情低落,就没有多问。不过实在憋得心里难受……那个,你能把手松开吗?这样重量全都压到我身上来,好辛苦。”

我这才想起姿势暧昧,连忙松开。可是脸上仍旧忍不住火辣。

思量片刻,觉得神偷门这一次到处行动似乎事关重大,便不顾什么江湖道义了,将川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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