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好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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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好恐怖-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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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排斥只会越来越激烈。

如此一来,自己纵使没被锦藏杀掉,也会孤单一人的被赶出村子。尽管这村子令人郁闷,但自己只剩这容身之处了。因为冈山那里已经无家可回,也没有迎接自己回家的人了。

虽然情绪亢奋的编织了许多美梦,但惠二郎其实非常了解目前的处境,因此,他再也没说过一句话。在听到裕美轻声啜泣后,他低声说:我要走了。

四周变得寂静无声,只有从遥远的海洋传来海风和海鸟的声音。被黄昏暮色染红的起毛榻榻米上,两人紧紧的牵着手,手与手互相包覆,感觉彼此快冻僵的温度。裕美想着:待会儿要回去的家,是个漆黑的洞|穴。

裕美先走了出去。她总是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因为回头看那被弃之不理的惠二郎,实在是令人不忍。黄昏的海风,带着远秋的冷冽。

家家户户的女人正出来迎接渔船的归来。嗓门大、轮廓深的女人在渔船靠岸后,立刻蜂拥上前帮忙拉网。由于属浅海捕捞,因此大半渔获都是各类小鱼。几乎快要冲破网子的银色鱼鳞,在夕照下显得光彩夺目。脚步蹒跚走到附近的裕美,被人不知是故意还是碰巧的撞到一旁,跌倒在岸边。倒过来的天空仿佛是墨绿色的鲨鱼皮,海面上漂浮着大量的死鱼。

抓在手里的是滑溜的长发。从沙子里突然亮出生锈菜刀的刀锋,刚好笔直瞄准着裕美的心脏。裕美小声抽泣了起来,但是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不,应该说那些人是完全不理睬。当裕美缓缓站起身时,便看到面无表情的锦藏正站在眼前。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手里什么也没有,而沙滩上的尖锐东西只是贝壳罢了。

「你在搞什么,喂!快点回家啦!」

大概是因为丰收吧,今天锦藏的心情非常好,还愿意伸手扶裕美起来。看到锦藏脸上没有一丝怀疑,那强壮的背影始终相信自己会跟在他后面,裕美不禁泪流满面。或许我应该给他机会,继续对他有所期待,并将自己确实托付给他,裕美这么想着。

海滩上残留着无数个足迹。尽管遭海浪冲刷而随风消逝,但马上又会有新的足迹刻印其上。裕美试着找寻惠二郎的足迹,却是徒劳无功。

这天晚上,裕美被奇怪的呻吟声惊醒。周遭只有从木窗破洞照入的青白色月光。黑暗中,睡在她身旁的锦藏正喃喃碎念着,以压低的音量发出悲鸣:你这家伙!

「怎么了?喂!喂!」

在裕美用力摇晃下,锦藏终于张开眼睛弹跳起来,然后如同野兽般不停喘息。

「我,做了个梦。」

锦藏仿佛像个孩子般无依无靠,不好意思的小声说道。那梦境的残留影像瞬间映入裕美眼帘,让她不由得紧紧抱住锦藏。她闻到一股流汗的闷热气息。

「……海礁。」

裕美开始耳鸣,除了这个字汇之外什么都听不到,直到好一会儿才总算恢复知觉。

双手抱头的锦藏,再度一骨碌的躺下来。

「……死去的爷爷就住在海礁的洞|穴里。」

海鸣声忽近忽远。月光始终那么清澈明亮。

「还有另一个不知打哪儿来的陌生老婆婆。」

裕美顿时吓得背脊发凉。在背后嘲笑的青色月光,像把利刃般尖锐。裕美用力的摇了摇头,逼自己不要去想象老婆婆的模样。因为不管是那陌生的老婆婆,或是已过世的奶奶,都同样令人讨厌。裕美温柔的将双手伸向锦藏,以便压抑莫名的颤抖。

「这两个人做了什么?」

裕美尽可能以甜美柔和的声音轻声询问,并安抚锦藏背部。

「……不能说。」

锦藏打从心底感到害怕。这么大个的男人缩成一团,确实有点滑稽,但反而更传达出极度害怕的程度。锦藏似乎回到那听完爷爷所说的鬼故事后,不敢一个人去上厕所的小时候了。

「一旦说了,如果成真的话就不好了。」

裕美因此没有再多说话了。她悄悄的躺回锦藏身边,想象着出现在锦藏梦里的老婆婆。小时候的裕美希望长大后可以当新娘,但现在的自己却渴望能放弃人妻身分——

细细回想,私会情事一直都没有败露,真是不可思议。因为这是个位于小岛上的小村庄。村人们全都是熟面孔,到处都会遇到认识的人。

他们两人一如往常的避开他人目光,约在校舍里面密会,但纸门却突然被人踢破。原来是锦藏。

裕美不敢出声,只能慌张的拉拢和服衣襟。惠二郎就像溺死者般脸色惨白,坐着不动。

「我不能说是谁,但有人跟我咬耳朵,说裕美跟惠二郎不知道鬼鬼祟祟在做些什么。本来以为绝对不可能的……你这臭表子!」

由于今天有台风来袭的迹象,因此锦藏他们都提早返航上岸了。海风的潮湿感和海浪的不稳定,都是都市出身的裕美及毫无渔夫经验的惠二郎所未能留意到的。

锦藏俨然就是个红鬼。仿佛粗糙岩石的脸被震怒给染得更加黝黑。他举起岩礁般的粗壮手臂,一巴掌打向裕美的脸颊,裕美因而翻滚在地,那撞到地面的腰部比脸颊还要疼痛。

锦藏施暴的顺序跟以往相同。他先是怒斥着:你这臭表子。接着一脚踢向裕美腰际,再用力拉扯头发。把裕美往后拉倒在地后,他便跨坐在裕美的肚子上,拼命甩她巴掌。裕美根本无力抵抗。因为那是无人能敌的力量。要顺着他的气势都已经很不容易了,因此裕美根本没有发出哀嚎的余裕。

在裕美被殴的期间,惠二郎仅是抱头蹲坐着。因为他心里明白,纵使自不量力出手反击,只要锦藏那手臂随便一挥,就极可能让他粉身碎骨;但他也不打算独自逃走,所以只好茫然蹲坐着。

当裕美被打到奄奄一息时,锦藏终于愿意放下拉扯头发的手。裕美像个被拧烂的破手帕般被扔到一旁,仅剩下微弱呼吸。鼻血中充满铁锈的味道,眼皮肿到无法张开,从头到脚都痛到发麻。【。52dzs。】刹那间,裕美的身体飘浮起来,眼冒金星不断扩散。她失去了意识。

若说失去意识是因为剧痛所致,那么清醒过来也是拜疼痛所赐。不论裕美如何变换姿势,都无法从喘不过气的闷痛和骨头撕裂痛中逃开。胸口剧烈起伏,仰面朝着天空,肺部嘎嘎作响。裕美从肿胀的眼皮缝隙中,瞥到了异样的景象。

……红鬼在洞|穴里贪婪的看着人类。不同于对裕美所施行的激烈暴力,锦藏带着安静的杀意面向惠二郎,压住惠二郎后,他用力勒住惠二郎的脖子。

惠二郎那瘀血铁青的脸忽隐忽现,天花板在裕美的上方不停转动。裕美想要起身却起不来,因为她的手被尼姑、而脚则被海女给架住了。

这两个冰冷的女人面无表情的压住裕美的身体。洞|穴越来越逼近。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味。视野被涂成一片漆黑。那呻吟声是惠二郎还是自己呢?裕美再度失去意识。尼姑与海女乘着虚幻的退潮,回到那洞|穴里去了——。

……尽管眼皮浮肿不堪,但总算能够张开眼睛了。尽管疼痛难耐,但上半身终于能够坐起来了。在幽暗的房间里,首先映入裕美眼帘的是锦藏呆坐着的模样,一动也不动的他像个化石般僵硬。他的膝盖下方,则有个拉长的诡异影子,那影子还带点厚度。

原来是惠二郎。惠二郎躺平在榻榻米上,没有丝毫微动。而锦藏虽然没动,但因为剧烈的喘息,背部还是会微微起伏。惠二郎则是真的毫无动静。不动也是理所当然,因为他已经没了呼吸。

从裕美的喉咙里,首度迸出尖锐的悲鸣声。虽然只是一声哀嚎,但却是裕美还活着的证明。因为这哀嚎声,锦藏张开那仿佛即将爆裂的双眼看着裕美,那张大的嘴巴像是要发出吼叫,却又固定不动。锦藏似乎以为裕美已经死了,被他自己那双手打死了。

如今看到裕美恢复呼吸而重生,锦藏反倒觉得裕美是变成幽灵回来索命了,所以他不敢再出手。况且方才的致命一击,已经用尽他全身的精力。在现实世界里,怒气与亢奋是不可能永远持续不减的。裕美固然可以捡回一条命,但惠二郎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起死回生了。

锦藏突然一把抱起裕美。那口水渍痕与满脸胡碴,让他显得肮脏邋遢。紫黑歪斜的脸上表情相当严肃,眉间的皱纹仿佛被凿刻般深刻。

「……我杀人了,喂,我杀人了啦!」

被抱起的裕美,被迫看着横躺在地的惠二郎那硬被扭断的脖子和呈现黑青瘀血的脸蛋,鼻子上流着鼻血,嘴巴微微张开,露出些许牙齿,看起来有点像在浅笑。那遭到勒毙前的尿失禁臭味扑鼻而来,就连萎缩的左脚下方都被失禁的尿液给沾湿了。

唯有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失神昏倒。裕美突然清醒过来,将那残酷的现实烙印在脑海里。从今晚开始大概每天都会做噩梦吧,裕美仿佛事不关己般的想着。

从头壳到心灵深处,身体的每个部位都是那么的沉重痛苦。究竟何者是幻想,何者又是现实,裕美已经完全无法判断。直到方才都还互拥谈笑的惠二郎,居然变成了无法言语的尸体躺在她的眼前,这教人如何接受呢?而且,犯下这凶行的正是锦藏呀。裕美实在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善后。

「……你懂了吧,裕美。」

红鬼其实怯惧不安,却开始盘算脱罪的计策,还向差点惨遭杀害的女人谋求援助。他一定也很希望惠二郎能起死回生吧。但即使惠二郎能够复活,应该也不会帮他掩饰杀人恶行吧。

「惠二郎是船主的儿子啊。假如我勒死惠二郎这事被发现了,可不光是我被送进牢房或被处以绞刑,就能解决的呀。」

锦藏再度把裕美丢在榻榻米上,跪在地上,用手向前撑着,摆出祈拜尸体的姿势。裕美也像具尸体般,木然的望着天花板。伤痕累累的脸颊上落下了眼泪,从微张的嘴角流进嘴里。果然,是铁锈味。

「就连我哥哥、弟弟,还有妹妹的婆家都会受到牵连。总之,所有的亲戚都会被排挤而无法再住在这村子里了。裕美当然也一样。」

唉,我是这个男人的老婆啊。到现在我才总算大彻大悟。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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