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恩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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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恩记- 第14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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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的工具,他这一身行头得有五十斤了。”



  骑马行在身畔的陈酒斟酌着道:“大约是后院井亭旁水桶打半桶水的重量?”



  林杉点了点头,又道:“廖叔叔要负着这半桶水的重量行走大约四百里路 。”



  “四百里?”陈酒目‘露’一丝惊讶,望着山下土路上以一种有些别扭的姿势缓慢行走的老少,她思索了一番后才又说道:“从这方向看去,他的师‘门’所在,应该到达中州碧水环山。不过,中州的人你能使得动,他不让你派人送他,你也可以调使中州那边的人接应啊。”…



  “可能是在中州范围,但未必是在碧水环山……我知道得也并不准确……”林杉有些懊恼地低了一下头,然后很快又抬起来,“廖世算是与我的恩师同辈,但他的师‘门’是早在几代以前就与北篱学派分割了,否则传承至今,不会出现专长造诣上这么大的区别。他们‘药’谷既然已经独立成派系,北篱方面也不好干预。或许只有北篱学派这一代的正式传承者才能运使足够人力查到‘药’谷的具体位置,但我想还是不知道最好,免得‘药’谷要遭劫。”



  在林杉的话里听到“北篱学派继承者”这几个字眼,她倒没深思什么‘药’谷可能会因为地址泄‘露’而遭到怎样的毁坏,她只是不自觉地想起几天前廖世对她讲解的那番话。



  关于行事极为低调、但运程之长久几乎与前朝运作时年等同的北篱学派,竟有着如同修道者法则的古怪学派规矩。



  倘若林杉不能继承这个师‘门’学派传承者的位置,或者在回师‘门’晋位比试之前,就主动放弃资格,那是否就意味着他可以不必遵此规定?那也就等于说,他才可以真正对身边令他欣然喜欢的‘女’子做出携手一生的承诺?



  旁观陈酒似乎用心思索着什么,微微出神的样子,林杉却难准确识得她此时心中的那些想法,只以为她还在琢磨‘药’谷的位置问题。



  略作斟酌后,林杉慢慢说道:“虽然这回去的路只有廖世知道,但既然是他主动提出要带严行之去‘药’谷,一路上再远他也应该能照拂得好的。”



  陈酒收回了自己飘远的思绪,闻言轻轻点头。而等思虑回到眼前,她忽然就想起一件以前她听林杉偶然提起过的有关‘药’谷的事情,忍不住问道:“莫非‘药’谷掳去孩童练‘药’傀儡的事是真的?”



  ————



  当土路一侧百步开外的山头上,那骑马缓行的一对人谈论某个话题快到了一处关键节骨点上时,与山脊平行的土路上,那个前‘胸’后背都负了诸多重物、似乎因此被压得身形更佝偻了的老头儿,也正与他身畔那个少年人把话说到了一个快要吵开的境地。



  严行之想要卸下廖世背上的竹篓,替这位他无比尊敬的长辈背负一些重量,却已经是轮到第六次被老头儿干瘦的手掌推开。



  “竹篓而已,又不重!”刚刚被推开的严行之暂时没有靠近过来,与廖世保持着三步距离的间隔,他被拒绝多次,不禁也有些奇异的恼火起来,扬眉又道:“你不让我背,我心里的担子更重!”



  廖世却依然丝毫不退让,鼻孔里喷着气地说道:“瞎胡闹,这不过就是半桶水的负重,我还背得起。”



  在他说话的时候,就见他一手按在‘胸’前那只‘药’箱上,让它不那么频频在自己没什么‘肉’的‘胸’骨上弹跳磕碰,另一只手绕到背后,扯着竹篓子底部,让它不总是朝瘦削的肩膀两边打滑。



  但这副动作,在严行之看来,则有些像是他在保护自己的东西,不再让自己碰到一丝毫的样子。



  严行之撇嘴说道:“我知道‘药’师要带我去一个有些遥远凶险的地方,这几天都很注意在调养身体,四百里路而已,不说全程让我替你负重,至少二百里负重还是做得到的。”……45877+dsuaahhh+25194653……》
1018、决断
  



  “然后剩下的二百里,你想让我把你也背上?”廖世口舌无比犀利地说道,略一顿声,他就又道:“那才是要了我的老命!”



  严行之沉默了,眼底一片沮丧。…叔哈哈…



  关于他们严家家传四代的那种怪病,至今还未‘弄’明白病因。三年前自己身上开始出现那种怪病的初发症状后,虽然有廖世无比‘精’确的研‘药’施为,他的自我感觉还比较良好,但他不会忘记,他那位哥哥从病症初现到病死的时间,不过三、四年的光景。



  如果不是有‘药’师第一人廖世的悉心治疗,严行之觉得自己很可能已经走到他那死去哥哥病入膏肓的状态。



  可是,自己身上现在还未出现太过严重的病理爆发点,真的就能完全证明,自己还未处于病情严重的状态吗?或许现在体能上的良好状态,只是用‘药’‘精’细控制的结果,并未真正改变病理体质。



  至少面对他看上去还不错的治疗状态,作为施治者的廖世一直都是无比严谨的态度,‘精’神上从未放松过分毫。



  既然连‘药’师对此病都不敢有丝毫懈怠,他这个根本还没将他这家族怪病‘摸’清楚原因的病人,的确应该处处谨遵医嘱才对 。



  而对于这种家族怪病全面爆发时的惨状,严行之实在不想再回忆起他那位哥哥死前的样子。



  其实廖世也不想说这样的狠话,只是严行之实在太韧了,他才会使快刀斩断之功,口头上的话自然就锋利起来。



  廖世向来不喜欢与人争辩在口头虚言上,除了探讨新科目的‘药’理——在这一点上,他也向来认为,只有他那位近妖的师弟才配与他共讨——对于其它生活上的琐碎,他则是选择能避就尽量避口不言,避免不了的,他便会以最简短的话以最直接的方式表述最真实的结果。



  例如面对一个重病之人,生即是生,死即是死,他极少说什么几成把握这类话。这么说话的确很伤人,也给他带去了不少麻烦。作为一个人,能说些漂亮话本该是常备技巧,但廖世自小在‘药’谷较为封闭的生活环境里养成的就是这个脾气,谁也无能轻易改变,包括他自己。



  此时老头儿看着少年垂头不语的样子,又有些不忍心,便语气缓和了些,但再开口说的话依然显得有些干硬:“再等等吧!”



  严行之闻声慢慢抬起头来,他的眼神里沉郁之态犹在,此刻又新生一丝疑‘惑’。



  因为他从廖世的语气里听出,他们似乎真的在等什么人或什么事,但这却是在出发之前,廖世叮嘱了他许多有关远行的细则,做过充足的跋涉准备,却唯一故意漏掉未告知的事情。



  而仿佛只要等到了这某个也正在等着他们的人或事物,会对他们此刻负重长途跋涉的境况有很大的帮助。



  “等什么?”严行之忍不住问道,不自觉间,他就停下了脚步。



  “叫你等,你就等。”廖世也略微顿足,脸上则是忽然颇具神秘感的一笑,仍然不肯把话讲明,“不过,可不是叫你等在原地,我们还是要继续朝前走的。”



  “噢……”严行之快跑两步,跟上了廖世的步伐。



  虽然他明显能看出老‘药’师有话藏掖着不肯爽快点说明白,但他很清楚老‘药’师虽然‘性’格孤僻说话难听,却连对陌生人都不会心存歹念,更何况对他这个已经正式承认了的‘药’童小跟班。不说便不说,反正不会碍着谁。…



  严行之只是身体生病,他身为名医世家子孙,从小接受世家教条的培养,以此塑造出的良好‘性’格是不会因为身体生病而轻易改变的。



  他不是‘毛’躁‘性’子的人,而老‘药’师终于承认收他做‘药’童的事,让他对自己的“缠”字诀充满信心。今日不得知,他会想办法改日趁老‘药’师心情好的时候再不厌其烦的套问一番,绝对能有收获。



  望着严行之若有所思的样子,廖世心底里念头一动,本来想问他又在打什么小主意,但话到嘴边又改了,只是以很随意的语气说道:“四百里是林杉告诉你的?”



  “是……”严行之不假思索地点头,但他很快似乎从廖世的话里悟到了别的什么信息,当即又追问一句:“难道不是吗?”



  “呵呵。”廖世干笑了一声。



  本来他不想就此事多说什么,但一想到林杉终于也被自己骗了一回,他就有些小得意。此时只有些可惜自己的胡子不够长,否则一边捋须一边说接下来的话,在这个自己新收的小‘药’童面前一定很能长风范。



  “要甩脱他派的人跟踪,可不是四百里就够的。”廖世松开按在‘胸’前沉重‘药’箱上的手,‘摸’了‘摸’颚下只有半指长的短须,慢慢说道,“但我若对他说,回要谷要用八百三十里路,他肯定立即知道我是在骗他 。”



  “啊?四百里是假的?”严行之用无比惊讶的目光看向佝偻老头儿,愣神片刻后,他忽然又摇了摇头说道:“八百三十里路,你说给我听,我也不会认为是真的。”



  “是…哎……”廖世差一点就顺口承认了八百三十里是可靠路程,但他的话说出口只一个字,就被自己掐断了。他不确定还会不会带这个严家独孙第二次回‘药’谷,多说无益吧。



  他只在微微顿声后,随意敷衍了一句:“无所谓了,多长的路,都无所谓。”



  严行之深深抿着嘴‘唇’思索了片刻,他放弃了问廖世“何以无所谓”,而是认真地说道:“林先生要送我们一程,也是存的一番好意,‘药’师你骗他是不对的。”



  廖世闻言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淡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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