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恩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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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恩记- 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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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拿出的那两支要粗了许多。



  林杉在削好三支笔后,又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自其中抽出一张白纸,一把木尺。然后他看着那张铺在桌上的纸上的一片空白,坐在椅子上闭目陷入了一种冥想状态。



  盏茶功夫过后,他睁开双眼站起身,将木尺印压在那张白纸上,然后执一支细芯笔,神情谨慎但下笔极快的以尺为倚,在纸上划动起来。



  约莫在半个时辰之后,他扔下两支已经因为反复划写而磨平了原本碳芯被削得尖锐的细木笔,同时也将那印在纸上的木尺推到了一边。此时,原来的一张白纸上已经现出几十条交错的长短不等的直线。那由碳芯笔画成的线条,跟墨汁涂在纸上的痕迹有些许不同,仔细一看就会发现,那种碳痕可以折射桌上烛火发出的光芒,也不知道是因为碳芯的问题,还是纸质的原因。



  望着纸上显得有些混乱的线条,林杉先是闭上了双眼,似乎是正默然在脑海中清理着头绪、酝酿着什么。数息之后,他睁开双眼,然后拿起桌上那支最后削成的碳芯稍粗的木条笔,不再依靠木尺比划的直接在那张纸上描了起来。



  他的笔触因为这只笔的笔芯不同,在纸上留下的痕迹比之前用那两只细芯笔划下的线痕要粗一些,在色泽上也显得更黑一些。这使人在第一眼看到纸上图形时,很容易就能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他用第三只粗芯笔画就的图形上,而自然忽略掉最先划于纸上的那些复杂但淡弱的线。



  若是行内人看见林杉此举,一定不难于理解,林杉开始画的那些纷乱的细线,只是打底做辅。他现在借助辅线在重描和连接起来的那些线条,才是这张纸上将要显出的真正图形。



  在林杉描画图形的过程中,他又陆续用刀将手中的笔削了几次。待图形最后完成,他手里的碳芯笔已经缩短成原来长度的四分之一,就快要趁不住手了。



  做完这些的林杉坐回椅子上,就那么闭目歇了一会儿。然后他睁开双眼低头在抽屉里找出一个小陶瓶,一手卷起桌上那张刚刚绘成的图纸,起身出了书房。



  随后则是来到厨房,打了一盆水,将手里瓷瓶中装的淡绿色液体化开,然后将那张纸投了进去。接着他又拣了根细柴枝,将那纸在水盆中压了数下。等确定了那张纸已经被那‘药水’完全浸透,他才端着水盆来到后院晾衣绳旁,将那张纸像晾衣服一样铺开挂在绳子上。…



  直到一口气做完这些,林杉才站在院墙旁,双肩慢慢放松下来的抵背于院墙上。



  望着那张晾在绳索上,只在刚开始时滴下几滴水,之后就十分诡异的开始变得干燥起来的纸,他的嘴角慢慢浮现出一丝笑意。这笑容中没有欣慰,没有喜悦,有的只是些许玩味。他只是在为某种滑稽的事而笑,所以脸色很快又恢复到常时的平静。



  这条绳索被黎氏用来晾衣服已近十年,而它最后一次被这宅子的主人使用,却是为了晾纸,是不是有些特别,有些滑稽?



  牛皮纸袋里装的纸,是专门供林杉作图用的。它比寻常书写用纸稍厚,且材质本身就带有一些油性特质,虽然这一特性会让其不怎么吃墨,但当它被投入到水中时,是较难碎烂的。



  而那瓶药水,有一定的成份是渔家用来刷船板所用的桐油,后来用作军旅中制作地图,利用的就是它浸泡过的物品能更耐磨防蛀的优点。



  再后来,因为林杉画图惯用碳芯笔,所以这种药水经过他下属的一组成员改良过,性质变得还可以固定纸上碳粉。在以桐油作为基础掺入一种矿粉后,原本清亮的药液就有了些许颜色,以此浸泡过的图纸,上面浅淡色的辅线因为纸张由原来的白色变得泛黄而更淡了,然而那用粗芯笔着重描过的图案,笔迹却是变得更加明显了。



  靠着院墙的林杉静站了一会儿,那张晾在绳上的图纸则正在迅速变干。正巧在这时,一轮缺月终于完全从夜空的云层中钻了出来,似有凉意的月光撒在那纸上,那张浸了药水的纸便如是由这月光晒干一样。



  林杉慢慢抬头看向天空,今夜的天空云很多,星辰的光辉也因之受阻,即便是夜空之主的明月,其皎洁光芒也因之显得断断续续。这会儿明月终于有了一个短暂的时间全部从云层里显现出来,倒令原本淡素的月光忽然变得异常银耀,让人在心里有一瞬间生出一种如沐阳光的感觉。



  而这轮缺月的破云而出,却是让林杉在心里想到了那年站在山坡上看着雨后太阳的场景。



  只是那时候,绳上晾着的是衣服;夕阳的余晖映照下,是被大雨洗刷得干净晶亮的山林;屋中小歇的,是一位脸孔陌生,却十分洒然的饮酒至熏然的女子。



  而现在,绳上晾着的是一张可能会关乎某些人生死的图纸,月光下的邢家村又不知住着几位潜虎?屋内,却是两个被迷烟强行放倒的人。



  物易,人非。林杉默然在心中念了四个字,然后深深吸了口气,强行摆脱心里的那丝悲念,目光也自天上那西沉的缺月上离开。估算了一下时辰,他迈步进屋,折身走进了莫叶的房间。



  ………



  PS:



  本文的历史背景虽是全架空,但还是属于冷兵器时代。介于工业方面的问题,文中林杉使用的碳芯笔构造模仿的是铅笔,但其质量其实与现代最普通的铅笔都相差了一个距离。



  另外考虑到古代基本上没有橡皮擦这个概念,我查了一下橡皮擦的发展史,这个还真不好想替代品。所以擦笔迹的事,如果一定要擦,介于林杉作图用纸的微油性表层,可以直接用布蘸一些水代替橡皮擦用于毁线,但这种方法还是不能过多了。



  这种纸的特设性质,算是我为了弥补橡皮擦这一块的写作缺憾吧!所以绘图方式,必须是先用辅线描个大概,最后一笔定图,这是林杉的习惯,也是必然的习惯。



  【此解释段落不收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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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139)、伤别离
  (12点)



  莫叶记得自己在看着黎氏做针线活时睡过去后,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中她看见了两个着装怪异、面孔陌生的人忽然出现在她的眼前,当她正要开口问他们是谁时,就见眼前黑影一闪。接着她就感觉一阵麻痛感袭遍全身,周遭环境在那一刻也全部变得浑浊起来,只有耳边似乎若有若无的在传来说话的声音。



  莫叶听不清那说话的声音在表述的内容,但很奇怪的是,她识出那声音里偶尔夹杂着师父那熟悉的声音。所以她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无奈于感觉浑身沉重,不知道力气该从何处发出。



  随后,那说话的声音也消失了,四下变得极静,静得她不知道自己是睡是醒。也不知道如这般过了多久,耳边很突然的又响起了师父在叫她的声音。



  莫叶再次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醒来,却愕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摆脱了那种诡异的被缚感,以至于她这特意的用力去睁开眼睛的举动显得过头了。双目大睁,莫叶怔了一下,旋即心里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力量,让她突然从床上坐起身来。然而脖侧突然传来的痛楚,让她来不及看清坐在床边的师父的脸,就眯眼倒抽了一口气。



  因为这疼痛的感觉,莫叶忽然想起,在那个亦真亦幻的梦境里,那个黑影窜近的后一刻,自己的颈侧也是麻痛了一下,并且在那股麻痛感之后,自己便动弹不得。想到这里的莫叶对梦境中的所见更加疑惑,若说梦中的所见都是虚像,那么自己辨不出那些人在说的是什么也有理可循了,可为什么自己梦醒后,在梦中遭受的身体感觉还未完全消失?



  只是,待莫叶用双手捧着脸使劲的揉了揉,想要再深深回忆一下刚才那个梦境的过程时,她感觉脑海中残留的影像越发变淡远去了。



  最后,莫叶放弃了求证那个梦境真实性的想法。大凡梦境,都是人在梦中时能记得很清楚,待梦醒后却是很快将梦中所见忘了个干净,凭这一点,莫叶选择相信了那只是一个梦。



  然而她绝对想象不到,自己刚才在被人使了迷烟后又被点了|穴,之所以她自己的感受那么像梦,主要还是因为那剂迷烟多多少少对她的神志产生了一些影响。



  放下覆在脸上搓揉的手掌,莫叶就看见坐在床边,面色温和的师父林杉眼中滑过的一丝疑惑。她想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她觉得这可能是自己才睡醒的缘故,脑中断断续续的念头则很是纷乱。



  这时就听林杉温言说道:“你刚才做噩梦了么?竟从床上跌了下来,自己却还不知道。”



  莫叶闻言又回想了一下那个让她感觉半真半假的梦。虽然现在再想时,关于它的具体记忆比刚才又淡了许多,但那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依旧还在。



  她伸手揉了揉颈侧那处还在僵疼的部位,迟疑着对林杉点了点头,心里则纳闷起来。在她还只有两三岁的时候,因为在雨天怕听到打雷声,所以经常求着要与婶娘一起睡。自那时候开始,她就养成了很好的睡觉习惯,睡姿最差时,也只是会因为害怕而蜷成一个团。在睡梦中从床上跌到床下的经历,却是从来都没有的。



  忽然想到婶娘,莫叶的目光在屋内来回一晃,接着将要开口。不过当林杉看见她的目光所指时,已先她一步的缓言道:“她走了,怕你难过就没叫醒你。招呼送她的人离开,我再回来看你时,你就已经从床上躺到床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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