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恩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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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恩记- 第6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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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虫蛇女被白衣男子成功的一剑毙命;失去蛊咒控制的群蛇抵抗不了自然时节的约束力,也已经开始四散逃离,寻找洞|穴继续冬眠的最后一个月;黑色布伞在刚才的冲杀过程里,也帮了他一个大忙,在他对暗器偷袭十分敏感的精神力控制下,手腕不停挪动调转伞柄方位,阻挡了一些可以溅到身上的残蛇毒液;但……这如雨一样密集的毒液泼洒而来,哪能真正做到一滴不沾身?



  他刚才以虚声传音给莫叶,言及杀死五条黄斑,胜算便有五成,这估算其实一点也未掺水。



  当气绝的虫蛇女匍匐倒地时,白衣男子陡然感觉胸腹间一阵绞痛,眉峰一蹙,本来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庞又苍白一分。他抿紧了唇,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但他的目光依旧坚定冷漠如冰,脚步未动,停在虫蛇女尸身上的视线也依然笔直,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虫蛇女脖颈上那道没有溢出多少血迹的窄细伤痕不知何时竟成了一个圆窟窿,隐约可见内里漆黑,这不像是外伤应该展露的颜色,看上去颇为诡异。



  白衣男子等待了片刻,终于得见那黑窟窿的真相,如他心中所料,那条在虫蛇女活着时还能乖乖盘踞在她脖颈后听从召令的黑色蛇王,在其死后,立即找准了那道开裂伤口,钻了进去。



  它钻进她体内良久才出来,原本漆黑的鳞身已经被虫蛇女的血染红,可见它在里面一定是吃饱吃够了。



  在主人死后,蛊咒契约解除,真正野性凶悍的蛇王不但立即叛主,还当场将主人的血肉视为美味,这不正像是白衣男子刚才对虫蛇女说的那番话里描述的场景么?也许若不是在她死后,白衣男子还未离开,这分食骨肉的事,其它青身虫蛇也都要来参与一番。



  …
(603)、留给你们了
  …



  虫蛇女刚刚死去,尸身还是温热的,那黑色蛇王钻入她体内,不但吃得满足,应该还借其体温使自己暖和了一阵,因而当它刚刚从她脖颈前那已成黑洞的伤口钻出时,长身扭动的样子似乎还有些不情愿的慵懒意味。



  此时时节尚在春中,旷野空气里的温度,当然不如虫蛇女体内那么温暖。



  站在虫蛇女尸体旁的白衣男子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幕,尽管他感觉双肩在发沉,胸腹间的绞痛有加重的势头,但他依旧保持着呼吸的轻微,刚才有片刻开始颤抖的双手在看见那漆黑蛇王露头时,再次稳定起来。



  直到蛇王完全从虫蛇女脖颈伤口处钻出,白衣男子如石像一样站立的身躯才突然一动,以极近因而也极准的一剑挑断了蛇王七寸命门。



  望着蛇王长身在草地上扭了数下,终于不再动弹,白衣男子也已有些撑不住了。那把因为抵挡了太多蛇血而变得颇为沉重的布伞最先从他的左手中滑落,紧接着右手握着的剑也差点松脱,但被他及时再次握紧。剑尖凌空划过半圈,最后杵在地上,算是勉强撑稳了他已经开始摇晃的身躯。



  他将不住颤抖的左手挪至眼前翻转,就见手背上沾了一滴黏稠的褐色液体,另有淤青的肤底颜色环绕那滴液体扩散开来,整个手背的肤色都已变得有些不正常起来。



  到了此时,在他的脸上依然没出现什么类似惧怕的神情,平静到近乎冷漠的表情似乎是长在了他脸上的面具一般。



  在准备迎击虫蛇女之前,他也不是只怀揣了一腔勇气,自然是做了些准备工作的。自怀间摸出一只小瓷瓶,张嘴咬掉布塞子。然后将瓶中暗红色的细颗粒全部倒入口中,合着一口已溢出喉但忍着没吐的血水嚼碎咽下,他微闭双眼,绵长的呼出一口气来。



  片刻后,待他再睁开眼,刚才他瞳中那两抹如蒙尘了一样的目光顿时又变得明亮起来。握着剑的手腕部一转。剑尖挑刺起蛇王尸身,他又看了一眼扔落地上的那把伞,终是没有弯身去捡,只是持剑挑蛇走回莫叶身边。



  扫了一眼地上躺倒在一起的三个人,他没有多迟疑什么,挥剑一甩。将蛇王尸身随意丢入地上一个篾篓里。到了此时,似乎该做的事都已做完,他也准备离开了,但就在他准备挪步时,他反而又迟疑了。



  白衣男子杀虫蛇女。只是片刻的事,当莫叶从听觉判断白衣男子的行动目标时,她心里其实也有些紧张忐忑,难以理解他的克敌之法为何这么直接,甚至是有些觉得他的做法很是愚蠢。



  但在他冲出去片刻后,她忽然感觉到,四周的嘈杂似乎在片刻间停顿下来。她没有再听到那虫蛇女嗓音尖戾语调自负的话语,也没有听到他漠然且陌生的声音。那时她以为蛇毒已经侵扰到她的听觉,才会听不到一切,然而在等待了片刻后。她竟又听到了脚步声,不再如初时掠过她身边那样轻快,但的确是又往她身边走来。



  他虽走近,却没有说话,这可能是因为他的性格本来就不多话。不过,那虫蛇女的声音也未再响起,而以虫蛇女的自大狂躁,要她不说话便只有一种可能,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莫叶本来有些高兴,但待那陌生男子走近了。她又能听出他的步履声和呼吸声都有些乱,似乎他此时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儿去,她的心绪不禁又有些下沉。…



  好在旷野里的沉寂只持续了片刻,她便听见那陌生男子开口说话了。



  “蛇王胆或是良药,留给你们了。”



  甫一开口说话,白衣男子忍耐良久的喉间翻腾感觉,顿时如大堤决口,一大口鲜血冲喉而出,身形也站得踉跄起来。他没有莫叶的那种特殊体质,即便随身携带有应急药物,也是撑不住多久的。



  咳了两声,勉力调整呼吸节奏,白衣男子不再犹豫,朝他先前站过的那块高岩呼啸一声,很快便有一匹马从那端奔出。他纵身上马,提着缰绳驱马来到虫蛇女尸身附近,然后从怀间摸出几只火折子吹着抛下,等待片刻后,他又掏出一把颗粒物洒下。



  那颗粒物一碰上明火,先是发出轻微的爆炸声,火星四溅,紧接着就催得那火势瞬间高涨,将虫蛇女的尸身吞噬。



  座下马匹看见这熊熊大火骤起,不禁甩甩头嘶鸣了一声,倒退数步。马背上的白衣男子也偏了一下头,最后看了一眼那片浅草地上躺倒不动的三个人,然后挥剑平平拍于马臀,冲下山去。



  山间风常有,山草深且枯,当白衣男子骑马驰至山下时,山腰处已现浓烟滚滚,想必用不了多久,那里便要成一片火海。



  然而白衣男子已经没有时间再去回看那处烟火会不会造成一方灾难,事实上他放火的行为已经算是违反常例了,他本可以不必那么做,而为这事他甚至耽搁了治疗自己毒伤的时机。



  赶马在山下一条满布荒草的崎岖小路上奔出一段距离后,他终于看见隐蔽停于一簇高密灌木后的马车。提缰放缓马步靠近,他下马时近乎直接跌下马背,但只是膝头碰地跌撞了一下,他立即以手中窄剑为拄,再次站稳身形,朝马车快步走去。



  如果就此倒下,他怕自己再无力站起。



  黝黑脸庞神情闲散地靠坐在车辕上,似在瞌睡的青年车夫衣着有些破旧邋遢,倒是符合他这种常历风霜的身份。但当他听见周围一个方向有踩草声传来,他半闭着的双眼顿时睁开,眼中滑过一丝锐利。



  邋遢车夫很快看见手里拄着剑走近的白衣男子,眼中的锐利也很快被一丝喜色取代。然而当他接下来看见了白衣男子唇边挂着血丝,胸前衣襟上也有一滩未干的血迹,他眼中的那丝喜色顿时又被惊讶神情覆盖。



  “伤得重么?”只微微一怔便快步走近来的邋遢车夫见白衣男子此时似乎连走路都有些稳不住身形,连忙伸出手准备扶住他,却不料被他屈肘拦了一下。



  …
(604)、毒
  …



  “别碰,剧毒。 ”



  白衣男子已经尽可能的精简字句了,他胸中气血翻腾得厉害,怕是随时又会冲喉而出,实在不宜多说话。可即使只说了四个字,他还是忍不住捂住嘴咳了起来。



  他一抬手,露出手背,那邋遢车夫也就看得清楚了,紧盯他手背上那圈青黑,吃惊地道:“蛇毒?刚才在山上跟你交手的究竟是什么人?”



  白衣男子歪斜着身走近车门,鼓足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迈了进去。沉重地喘息了片刻后,他并没有直接回答邋遢车夫的问话,只说道:“折剑师叔,我只有……半个……时辰……”



  话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已有些字难成句。



  “知道了!”邋遢车夫此时也已跳上了车,尽管他知道车中男子此时不宜多说话,但在赶车之前,他还是偏头问了一句:“什么蛇,认得么?”



  “青虫蛇,黄斑头,黑蛇王。”话音刚落,歪坐在马车内的白衣男子猛地咳出一口血,血色不再鲜红,并还夹杂着些许黑斑。



  邋遢车夫见状不禁皱起眉头,当然,他亦将那九个字听得清楚,并很快在心中得出一个结论,当即叮嘱道:“我这就带你去找姓萧的,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能到,但在此期间你必须一直保持清醒,撑住了!”



  车中人微皱着眉,没有说话,只是点了一下头。



  邋遢车夫不再多言,抖开马鞭,驱马狂奔,绝尘而去。



  ……



  北疆小镇。



  当林杉派人软禁的那名女探子矢志不渝的为求死而绝食到第四天时,其实已不需要再去向林杉请示命令。与那女探子周旋了将近两年的杜、武二人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立即动身去寻找廖世。



  如林杉所言,廖世不论藏身到了哪儿,都脱离不了这两人的追踪。除了因为廖世本身匿迹的位置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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