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飞飞的手上下摆动着:“放轻松,吸气……呼气……吸气……憋着……别喘气!”
等了很久很久,宁子轩憋得脸都开始泛红,才忍不住问她:“可以了么?”
左飞飞笑的肩膀都抽了起来:“老公,你好可爱哦。”
宁子轩换了一口气,慢慢的把她从桌上抱下来:“别笑那么大声,当心孩子。”
“宁子轩你行了啊!”左飞飞把他推远:“你这么神经质,会把我弄疯的。”
“你别推。”宁子轩伸手阻止他,动作放的不能再轻:“我自己闪远。”
往停车场走,宁子轩一路上牵着左飞飞的手,一步也不敢松开,生怕脚下不平,她会冷不丁的摔一跤。
“你别握那么紧啊!你手上都是汗,黏死了!”左飞飞抱怨。
宁子轩换一只手牵她:“乖,这只手没汗。”
左飞飞撇了撇嘴,这才第一天啊,剩下那十个月,要怎么活哟!
临上车之前,左飞飞突然想起了什么:“完了!”
她的一惊一乍,把宁子轩手心又吓出了一层薄汗:“怎么了?哪不舒服?”
“完了,老公,完蛋了……”左飞飞皱着鼻子。
“别慌,我送你去医院。”
“送我去医院也没用。喂,你上副驾驶干嘛?”
宁子轩跟没头苍蝇一样又绕了回去,擦擦头上的汗,“快上车。”
“我突然想起来,我们上个周聚会,我抢了宋辞的一根烟抽掉了……还有,还喝酒了,怎么办啊,会不会影响到孩子啊?”左飞飞拖住他的手臂,来回的晃。
“应该没事的。”宁子轩擦了把汗,细声细语的安慰她:“你喝的也不多。”
“万一有事呢?”左飞飞听他这么说,越发紧张起来。
“我打电话问张医师。”
宁子轩背着身子低声讲了好半天电话,长舒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的时候一脸孩子气的表情:“张医师说没事。”
左飞飞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你怎么满头大汗的?”
“飞飞,我到现在还跟在梦里一样,我们真的有孩子了么?”
“真的……”左飞飞单指抹掉顺着他鬓角流下来的一大滴汗水,拉起他的手,贴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她在这里。”
宁子轩闭了闭眼,把手小心翼翼的贴实在她的小腹:“宝宝,我是爸爸……”
左飞飞眼眶一热,死死的搂住他的脖子。
“老公,我们的生活,要因为我们宝贝的到来真的重新开始了。你准备好了么?”
他深吸一口气,轻柔的拍了拍她的背,一度语塞。
左飞飞没有再讲话,宁子轩也是。他们就沉默的用这样亲昵的姿势,去欢迎他们爱的果实。
……
怀孕后的左飞飞敛去了张扬跋扈,凡事小心翼翼。宁子轩更是每天活在提心吊胆之中,宁氏的员工经常发现,宁总无论参与多重要的会议,都是心不在焉的样子,把手机平放在桌上,每个几分钟,眼睛就会忍不住瞄过去。
四个月之后,左飞飞的肚子已经初具规模。
晚饭过后,宁子轩去一层的卫生间用木盆接满水,调到不冷不热刚刚好的温度,然后滴入了两滴精油,端到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左飞飞眼前,蹲在地上,轻轻的把她的脚按入水里。
齐叔走过来:“先生,这……还是找别人来做吧。”
宁子轩冲他一笑:“别人做我不放心,辛苦一天了,您去休息吧。”
左飞飞有些不好意思,小声拒绝:“不用你啦,两只脚对着揉一下就行啦。”
宁子轩轻轻的揉着她的脚,回头又看了一眼齐叔。
齐叔会意,去拿了一个矮凳,放在宁子轩腰后面:“您也坐下吧,这样太累了。”
宁子轩往后一退,坐了上去。齐叔低着头,慢慢的上了楼。
“老公呀。”左飞飞的双脚灵活的在盆里上下击打起水花:“我是不是在欺负你啊。”
宁子轩捉住她嫩白的小脚,抬眼看了她一眼:“说什么傻话。”
“把脚放进去,多泡一会。”
“喔,你别挡着我看电视!闪那边点。”
宁子轩坐在小板凳上,胳膊肘倚靠着沙发边缘,一只手搭在她的腿上,跟她一起津津有味的看着育儿频道。
过了十分钟,宁子轩看了看表,伸手试了试水温:“水都冷了,快把脚拿出来。”
左飞飞困顿的打了个哈欠:“你给我用什么泡的脚,好困啊!”
宁子轩把矮凳推远,重新蹲下,从沙发上拿起一块柔软的天鹅绒毛巾,仔细的给她把每个脚趾都擦干净,然后俯□子,吻了吻她两个脚背。
她惬意的伸了伸手臂,放松的陷入沙发中,用脚趾勾了勾宁子轩的鼻子:“我要去睡觉啦。”
宁子轩把她横抱起来,“小懒蛋,上去给你讲故事。”
卧室床上,宁子轩捧起一本童话书,一只手摸着左飞飞的肚子,“现在是宁爸爸讲故事时间,请大朋友小朋友闭上眼睛。”
左飞飞勾着嘴角,笑意盎然的阖上眼:“action。”
宁子轩温软磁性的嗓音在卧室上空荡开,一字一段的,拼凑出完整的童话故事。那些在记忆中已经熟到烂掉的故事,却被他以独特的方式讲出了新意。
左飞飞无比满足的闭着眼睛,让故事的画面驰骋在自己的脑海之间。她把手覆在宁子轩的手上,心里跟宝宝轻声的交谈:“是爸爸在给你讲故事哦。宝贝,你好幸福,你的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无人可以相媲美的爸爸。”
等到身边呼吸平稳且绵长时,宁子轩合上书,放在枕畔。重新给她拉了拉被子,指尖流连在她姣好的五官上,从眉毛,到鼻子,到唇瓣,他不敢真的碰到她,隔着空气,慢慢的描摹着她的样子。
他真的无比渴望有一个女儿,类似她的眉眼,她的活泼与跋扈。他要用他的王朝,让他的公主从小就幸福的无人堪比。弥补她妈妈此生的许多遗憾。
每每他想到,这个世界上会有一个小飞飞存在,那种激动与欣慰,无语言表。
“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你的。”他唇齿轻动,无声的对她说。然后,一抹暖馨的笑意爬上了他的眼角。“我会加倍补给你,等我。“
左飞飞不知梦到了什么,唇畔的弧度慢慢扩大。
宁子轩轻手轻脚的掀起她的刘海,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上一个深吻。
“老婆,晚安。”
……
怀孕八个月的时候,左飞飞还是坚持每天去看一眼左珊珊,虽然呆的时间不会很久,但是她必须每天都见到她,与她一起分享孩子在她腹里成长的点滴,即使她听不懂。
自从怀孕后,宁子轩每天准时亲自来接她下班,而由于左飞飞不喜欢太张扬,不愿意成为话题中心,所以宁子轩每天来时开的都是她的那辆甲壳虫。
眼看着就到了危险期,在宁子轩的强力干预下,左飞飞无奈办理了停职,最后一天工作结束,宁子轩开着载着她一起去看左珊珊。
左珊珊的一些手续需要补办一下,宁子轩跟着相关的人员去办理,左飞飞扶着腰自己慢慢的走到停车的地方,等着宁子轩出来。
远远的,就看见有人用利器在她的车边游荡着,泄恨似的用力在她的车身上滑着。她捧着肚子,稍稍加快的步伐:“你为什么划我的车!”
那人一转头,“又是你这个臭娘们,我说这个车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上次让你跑了,这次你还不开死活眼的停在这,不划你划谁?”说罢就更卖力的在她车上划着。
左飞飞心急如焚,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再这样我报警了!”
那男的厌恶的想要甩开她:“你尽管报警,看看老子有没有这个本事连警察都一齐搞定!”
“我他妈的还真就不爱信了,你再划我车一下,我马上让你给我车陪葬!”左飞飞暴脾气上来,不由分说的攥的更紧。
“死娘们口气不小啊,开这么辆破车还这么得瑟,你以为你怀孕我就不敢动你啊!”男人根本不吃她这一套,但是心里已经有些忐忑。顾忌着她怀着孕,一指点着她肩膀,另一首甩开她的桎梏。
左飞飞气急攻心,再加上身子重,左脚被右脚绊了一下,一个没站稳,后背狠狠的撞在车门上。
她摸了摸后腰,觉得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感从后背延续到肚腹上,她站在原地不敢动,双手覆在高高挺起的肚子上,眉头紧紧的颦在一起。
“你别装模作样啊!我根本就没碰你!”男人显然是慌了手脚,离她远了一些。
在他不断制造出的噪音之下,左飞飞逐渐的觉得这种疼痛超出了她的忍耐范围,她一只手五指张开贴在车玻璃上,另一只手托着腹底,整个人把力量全部靠在车身上,挣扎着不要倒地。
宁子轩从疗养院走出来,四处寻找着左飞飞的身影。当看到左飞飞保持着那样的姿势痛苦的倚靠在车上,旁边还站在一个口水四溅的男人,他几乎连自己的心跳都感觉不到。
他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撑着左飞飞倚进他的怀里,不知道她是什么情况,他也不敢轻举妄动的把她抱起,“飞飞,你怎么了。”
左飞飞疼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医院……去医院”
头上的汗如瀑布一般流下来,宁子轩仓皇失措的打开车门,抱起她极小心的放进后座,她扭曲着面孔,死死的护着腹部,眼泪顺着眼角不断的流下来:“肚子……疼死了……子轩……我疼。”
“我刚才就是轻轻的推了她一下,不干我的事情啊!”男人看见宁子轩,心里愈加惶恐不安,主动撇清自己。
宁子轩上前一脚把他从驾驶室附近踹开,力度之大,让那个男人倒地之后还往一侧滚了两下。怎么也爬不起来。
他以闪电的速度上了车,踩上油门打了一把方向,撞上了前面那辆车的车尾,他又猛的往后一倒,不管不顾的闯了一路红灯飞奔到了医院。
被抬上担架的时候,左飞飞的羊水已经穿了。还有细细的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