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便将到了口边的话语咽将回去,只干咳了一声。
这一猜果然不错,阮士中确实早有了主意。他明白得到金龙令牌的人便是天龙门的总掌门;他也十分清楚,凭天龙门现在的实力“号令江湖”是不可能的,也许因为这件事会给天龙门招来无穷祸患。心里暗忖:“这可能是乾隆设下的一个阴谋,以此为饵,来搅乱武林,削减一些抗清不法之徒,好稳固他的江山。”但是,“天龙门掌门”这个位子的诱惑力实在太大啦,生生世世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虽然自己现在也是位尊爵显,可有谁怕官越做越大的?怕钱多咬手的?何况自己早有做天龙门北宗掌门之意。如此良机,怎能轻易放过?见赛尚鄂举止神态,知他已是不耐,心想火候儿已到,这才站起身来,双手一摆,朗声说道:“诸位莫吵,我有一言!”他说话时潜运内力,声音虽然不是很高,却把嘈杂之声压住。众人见是阮士中,知他是大内侍卫身份,而且如今在北宗之中辈份最高,也最有心计,所说必是高见,声音便渐渐静了下来。
阮士中向赛尚鄂、阿克苏等人一抱拳,显得甚是礼貌恭敬,说道:“阮士中有几句话,不知当讲否?”赛尚鄂右手伸出,做个“请”的姿势,笑道:“阮兄有话尽管说,不必客气。”自这次阮士中献宝藏有功,得赐黄马褂,赛尚鄂对他极其亲近,有意拉拢,连说话都变得极其温和。清朝对臣子有特大功勋者,往往赏赐黄马褂。这黄马褂乃是皇帝妃子亲手裁剪、亲手缝制,不但珍贵,更显示得赐者绝高的殊荣,所以人人都以得赐黄马褂为最高荣耀,比之金银更是高出万倍!因此能够得此赏者是微乎其微,尤其汉人,那是更加不用提了。阮士中能有此殊荣,可见他在乾隆眼里已是红极至顶了。赛尚鄂在官场混了十数年,深知里面为人之道,这等攀附机会自然不能轻易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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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题外话:清朝赏赐黄马褂之事确有,但是否是皇帝妃子亲手裁剪、缝制,作者不甚了了。此处都是小说家言,若有违历史,看者莫究。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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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士中抱拳朝京城方向一拱,朗声道:“皇恩浩荡,赐封天龙门如此殊荣,我等肝脑涂地,也难报圣恩于万一。可如今天龙门分宗南北,各行其事,本门尚且不能统一,谈何‘号令江湖、统率武林’?又如何能够为朝廷效一分微力呢?”说到此处,他故意将话头打住,环顾四周,见旁听众人均是点头,脸上不由掠过一丝微笑。赛尚鄂接道:“嗯,有道理,有道理。依阮兄之见呢?”
没等阮士中答话,曹云奇大声道:“将他们南宗归并入我们北宗,两宗合一,有我主持天龙门,他奶奶地,天下武林人士有谁不服?”
话刚落音,有人接道:“这天龙门总掌门可不是任谁都能当得的,若随随便便让一个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的莽汉来坐这个位子,莫说别人了,哼!就是我都不服!”听口气显得极是轻蔑。
众人循声望去,见西北角落里坐着一人,年纪不过二十三、四岁,绒帽裘服,衣饰华丽,都认得是饮马川山寨少寨主陶子安。陶子安一点也未禀承他父亲那种体型高大威猛、性情粗豪的基因,人生得不但清朗俊美,尤如公子哥似的,而且极富心智。他惯使一把单刀,刀法娴熟狠辣,颇有功底;另外还练就一手好箭法,百步穿杨,从不虚发,因此得了个外号“赛花荣”。陶百岁和天龙门北宗前任掌门人田归农是拜把子生死弟兄,两人曾经在一起做过十数年的绿林买卖。田归农对陶子安颇是喜爱,便将女儿田青文许配了给他。谁知田青文和大师兄曹云奇终日朝夕相处、耳鬓厮摩,日久竟相互生了情愫,两人一个把持不住,做下了不轨丑事。田青文觉得对不住如意郎君,哪有颜面嫁他?意欲退婚。可陶子安偏偏是个多情的种子,毫不嫌弃田青文已是残花败柳,此生非她不娶。这样一来,曹云奇只高兴了半截,希望又化为泡影,可两个情敌之间的仇怨却是越发深了。今日在这种情形之下,陶子安正好借机出言贬损他,以泄心中之恨。
曹云奇差点没把鼻子气破流血,他性子本就火爆,见是陶子安,心头怒气更增,张口骂道:“放屁!你是什么东西?也来管老子的事!别忘了,你爷们儿害我师父、偷我们天龙门宝刀之事,小爷还没找你们算帐呢!”叫骂声中,跳起身来就要扑将过去。曹云奇气得人急智竭,连“他奶奶地”这句口头语都忘记说了。
坐在一旁的“锦毛貂”田青文急忙扯住他的衣襟,沉下脸道:“有官爷在此,你嚷什么?”曹云奇看看田青文,又瞅瞅阿克苏等人,胀紫着脸,气哼哼坐下。
那一边陶子安见田青文对情敌那般关怀,心中醋意顿生,白脸铁青,刚张口回骂个“你”字,却见老爹正在狠盯着自己,便将下面那些恶毒言语强咽下去,恶狠狠瞪了曹云奇一眼,别转头不再瞧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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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这么一闹,旁人都觉好笑,但同时又都担心两位官爷发火儿,要知道他们降罪下来可不是好玩儿的?
赛尚鄂、阿克苏二人怎能与他俩一样见识?更何况这两位官爷今天心情格外的好。阿克苏心平气和地冲阮士中问道:“阮大人有何高见?”阮士中又一抱拳,笑吟吟地说道:“大人,刚才敝宗掌门说的极是。天龙门只有南北归一,才能上应圣意,下顺门众之心。嗯,只不过若没有一位德才兼备、文武双全的人来坐掌门这个位子,恐怕真的很难服江湖帮派。”他打个咳声,叹道:“若是师兄健在,有他主持大局,天下武林人人对其敬仰,哪一个不是俯首听命?咳,可惜他走的太早啦。”说到伤心处,阮士中眼里竟似有珠泪滚动。他所说的“师兄”,便是三十六天前谢世的田归农。
田青文听他提起父亲,心中酸楚,暗想:“阮师叔说的不错,若是他老人家还在,这掌门之位非爹爹莫属。”细琢磨阮士中适才的言语,随即明白,他话里之意是说曹云奇和殷吉谁都不配做这个总掌门。那么他有越俎代庖之意?细细想来,心中雪亮,不由暗骂:“狡猾的老狐狸,还在惺惺作态、假仁假义。可惜我是个女儿家,要不然……哼!”竟然暗恨起自己来。
殷吉坐在另侧,始终不言不语,静观其变。见曹云奇莽撞吵闹,心中暗笑:“毛毛楞楞的傻小子,如何能成大事?”听阮士中如此说话,早明白其意,但他忍耐功夫极好,并不急于插嘴,见众人都在思想阮士中的言词,这才慢吞吞地接口道:“阮师兄所说极是,天龙门南北归一,是众望所盼。掌门这个位子,确实不是任谁都能坐的。最起码他应该武功高强、素有威信才成,否则何以服众?啊,是不是?”抬手捋了捋两撇并不太长的胡须,笑呵呵地续道:“不如就由比武来争选掌门吧。只要是天龙门弟子,不论辈份、职位高低,只要技压本门者,便可当得这掌门人。几位大人,你们看好吗?”
阮士中暗喜,转弯抹角儿,他便是希望以比武的方式来争夺掌门。没想到殷吉会先提出来,心中甚是纳闷儿:“何以他先提出此事?”稍一思忖,旋即释然:“是了,他们南宗人少势孤,争执不过我们。只有提出比武,任谁也无由反对。现在两宗之中除了我的武功可以和他一较长短之外,别人并没瞧在他眼里,只要打败我阮士中,掌门之位他就算是稳稳当当坐定了。”看了一眼殷吉,心道:“你是精明,但这次我保你是准输无赢!”冲他一笑,转头对阿克苏、赛尚鄂等人说道:“我的想法和殷师兄所说相同,只有比武才算得公平合理,凭本事争来的,旁人也会心服。两位大人,陶老哥,不知你们还有什么高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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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克苏、赛尚鄂两人早已看穿殷、阮二人的心思,心里都道:“老子可没功夫关切你们争名夺利、勾心斗角。妈的,谁爱做掌门谁就做,关老子屁事。”遂卖个人情道:“我们终究是客,客随主便。”陶百岁也道:“嘿嘿,这样最好不过,公平合理,任谁做了掌门,他人都无怨言。”
阮士中道:“如此便请两位大人在庄上歇足,主持这场比武。陶老哥,还请你晚回几日,在此做个见证。”陶百岁笑道:“好说,好说。我们可不客气啦。哈……”
赛尚鄂、阿克苏二人也是尚武之人,心想护宝进京也不迟于这一天半日,何况有热闹可瞧,便应允道:“好罢。”“如此叨扰啦。”
冷风扑面,春日犹寒。
此刻已近午时,田家庄杀马屠牛、宰猪斫羊,在大厅里排摆筵宴,盛情款待护宝大臣等人。那些守护珠宝的兵卒自有地方官府供应酒食,这里不必细说。
阿克苏、赛尚鄂等人酒足饭饱,稍事歇息,又被请至厅中。
这大厅东西走向,长十三丈,阔五丈,中间不设隔墙,只有二十四根径粗尺许的红漆圆柱做为支撑,由于设计精妙,这些撑柱不碍半点事,四周墙壁均开有窗户,所以厅内既宽敞又十分明亮。厅堂四角各用铁盆燃了碳火,热焰蒸腾,虽然外面朔风凛凛,厅内却并不如何的寒冷。西首墙壁正中用朱砂红笔草书一个大大的“武”字,划锐钩锋,字体刚劲有力;两边悬挂一桢木牌楹联:“吾辈处世德为首;汝子做人信当先。”前面摆放一排紫檀木桌椅,茶果点心一应俱全,赛、阿二人坐在中间,曹云奇、阮士中和殷吉、陶百岁等人分左右相陪。原来这大厅即是田归农平日待客、聚会之所,也是门中弟子练功习武的场地,现在早把那些兵器架子、石锁、马匝等等碍事的东西挪走了,南、北、东三面站满了天龙门两宗弟子以及庄中来瞧热闹的仆妇、丫头,挤挤擦擦不下百十来号人。
首先阿克苏设案焚香,恭恭敬敬将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