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害羞的微微垂眸,脚步轻快的重又走至梳妆台坐下。
乔阁的院子里已是站满了人,经过了这许久的时辰,韩帧没那么拘谨了,此时听到大家的笑闹声,韩帧清清喉咙,念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催妆诗:
“两心他自早心知,一过遮阑故作迟;
更转只愁奔月兔,情来不要画娥眉。”
刚刚念完,便听的女子的笑声和娇声道:“只得一首便想让我们阿姐跟你走吗?”
韩帧虽是心中早已等的焦急,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他的小阿乔,听到这话却也只能无奈笑笑,转眸想了想,又开口道:
“今有仙女降人间,对镜匀妆计己口;
自由夭桃花函口,不须脂粉污容颜。”
一抬眸,便看到思念了许久的人儿,婷婷袅袅的立在那儿,一身大红的嫁衣衬的她眉目如画,当真如那天宫的仙女般。
因此,韩帧本已快要平复的心跳便再次‘咚咚咚’的鼓声更是浓密起来。
当真是看痴了!
第十八章 父亲
周围便传来嗤嗤的笑声和打趣声。
抬眸看去,本就面冠如玉的韩帧在这一袭红裳的映衬之下,更是说不出的风采翩然。宋乔微微愣了下,随即哂笑一声,垂下眸去。眸中带着说不出的冷涩和绝然。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韩帧却是再也不会让她心如动兔。前世的宋乔死了心生了恨,至于今世……宋乔翘起唇角。
韩帧回过神来,不自觉的清清嗓子,原本稍稍平复的心跳再一次如同擂鼓般响起,只这一次比临近宋府的时候剧烈上许多。
青玉上前,为宋乔盖上早已准备好的绣着并蒂花得喜帕,同橙玉一起一左一右的搀着她。
众人便拥着宋乔朝前厅走去,韩帧被宋昊和宋襄引着朝大门之外走去,看到韩帧频频朝着宋乔的方向回首,宋昊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人已是蒙上了红盖头,行得又是远了,莫在看了。”
韩帧不好意思的笑笑,有些尴尬的红了面庞,微微抬手挠了挠耳鬓。
宋襄嗤笑一声,开口道:“韩三郎,我们家小阿乔便交给你了。若是你敢欺负于她……”宋襄朝着韩帧挥挥拳头,哼声道:“小心我打得你脑袋开花,满地找牙!”
韩帧一顿,收起唇角的笑意,带上郑重之色,他朝着宋昊和宋襄各是施了一礼,沉声道:“帧这一世,必定待阿乔如我心、如我眸、如珠、如宝,万不相负!”
宋昊和宋襄互望了一眼,满意的颔首。
宋襄磨磨后牙,心道这韩三郎当真是酸的很,若这话让阿乔听了,不定得乐成什么模样。怕是阿乔便是被这韩三郎出口成章的甜蜜话儿给骗了去的,但不得不说……这韩帧的回答当真是让他满意的紧呢!
正厅之内,宋夫人先行一步坐上了正坐,而宋慕昀早已是等候多时。
宋慕昀四十多的年纪,人很瘦却自带着一副隽永的儒雅的气息,眉间有道深深的折痕,眸中带着读书人特有的正直和正气。
宋乔扶着青玉和橙玉的手,一步一步缓慢的行至宋慕昀和宋夫人跟前,青玉上前为她掀起喜帕的一角,然后微微后退,微笑着站立在那儿。
地上早已放置好了蒲团,宋乔便“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宋夫人一惊,便要抬手去扶,只那手刚刚伸出,便收了回来。是啦,阿乔马上要被别的男人迎走了,这一跪,是免不了的。
宋慕昀欣慰的看着宋乔,不知不觉间,他的三女竟是要嫁去别家了。父亲的爱总是同母亲是不同的,宋夫人对宋乔是百般呵护、万般照顾,而宋慕昀对着宋乔时虽总是笑着,但二人的话并不多,甚至有时因为功课的事情,宋慕昀还会训斥于她。
平日里极是活泛开朗的宋乔面对着宋慕昀,总还是那收了爪儿的猫,没了胆的鹌鹑,静的很也木的厉害。可面对宋夫人和其他人时却总是会说笑了没完,如此差别的待遇,让宋慕昀心中当真是不好受的紧。
渐渐的也就习惯了,毕竟他是这一家之主,是他们的父亲,他们虽然对自己不太亲近,但是却甚是尊敬,便是这最是贪玩的阿乔,在功课方面也是顶顶好的。
嫁宋萧时,宋慕昀有足足一个月的时候茶饭不思,总觉得家中少了些什么。
现下,阿乔便要出嫁了。
宋慕昀心中泛着酸楚,开口道:“韩家乃世勋之家,钟鸣鼎食,家规甚严,我平日里总是教导你要谨严呐行、克尽恭敏,万望你嫁过去之后莫要忘记我同你说过的话,循规蹈矩,事舅姑、尊夫婿,莫妄言,明白吗?”
宋乔深深伏下去,以头触地,口中应道:“儿谨遵父亲之言。”
只眸中早已是漫上泪花,声音也是带上了哽噎。父亲,宋乔在心中唤道。你可知前世的阿乔在欧阳府内过得是多么的凄惨,阿乔将您的教导忘记的一干二净,剩下的只有唯唯诺诺,辜负了您的厚望和期盼。
您可知欧阳泽那个中山狼,那个**不如的东西,面对自己儿子冰冷的身体时,竟是没有一丝丝的悲伤,有的只有如释重负。前世的阿乔无用之极,但是这一世,父亲,阿乔一定会谨记您说过的每一句话。
看到宋乔如此模样,宋慕昀便再也说不下去,他笑了笑,道:“我儿,起身吧!”
宋夫人眸中也已是泪水涟涟,她一边用帕子擦着滚落的眼泪,一边开口道:“三娘,你父亲让你起身,来,到娘这儿来。”
宋乔直气身子,如同刚才一般再拜了两次,便跪着扑进了宋夫人的怀中。
“娘的好阿乔!”宋夫人一边哭一边拍着在她怀中颤抖着的宋乔。
宋慕昀本就酸楚的心更是被揪扯的难受,不忍的别过脸去。
须臾之后,外面响起一声唤。
“时辰到!”
宋二夫人连忙笑着开口道:“好了,阿嫂,莫在哭了,上轿的时辰到了,莫要误了吉时。”
“是啊,大嫂。快笑笑,送咱们阿乔上轿,莫让咱们新姑爷等得心焦,直接寻了过来。”
宋三夫人一句打趣的话,让宋夫人哭着笑了起来,她拍拍宋乔,道:“好阿乔,莫哭了。”
“嗯。”宋乔应了一声,用袖子擦擦眼眶,然后从宋夫人的怀中抬首,在青玉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重新覆上喜帕,宋乔朝着宋慕昀和宋夫人又施了一礼,这才缓慢的出得门去。
门外面,宋柯微微笑着等在那儿,他道:“阿乔,阿兄送你出门。”
“多谢阿兄!”宋乔蹲身行礼。
宋柯蹲下身去,回首道:“阿乔放心,阿兄的背定会稳稳的。”
宋乔的眸中染上笑意,她在橙玉的指引下,伏到宋柯的背上。
宋柯便起身,背着宋乔一步步朝大门口而去。
宋乔低声笑了笑,道:“我记得小时候,阿兄也总是背着我呢!”
“是啊,你那时候如同小小的白玉团子般,肉肉的嫩嫩的,我同四郎总是爱挣着带你玩!”宋柯低声笑道。
宋乔抿唇,眸中全是怀念之色。
一直行在左右的宋哲,微微勾唇,只眸中却全是落寞之色。
自小,他的身体便不好,从来都是艳羡着几位兄长和姐们们一起玩耍游戏,而他只能在一旁静静的观看。
“三兄!”宋乔微微侧首,开口唤道。
“我在。”宋哲忙开口应声,落寞之意便被打断。
第十九章 吉利
宋乔伸出手,宋哲连忙伸手去握住,轻声开口道:“怎么呢,阿乔!”
宋乔一只手扶住宋柯的肩膀,一手紧握住宋哲细长的骨节分明的大手,又是唤了声三兄,带着浓浓的情意。
宋哲微微一愣,便露出一个笑容,紧握了一下宋乔的小手,道:“阿哥明白你的意思!”
阿乔这是在安慰他呢!宋哲觉得心中暖暖的,甚是熨帖。
出得门来,早有喜婆子将轿门掀起,宋柯便直接将宋乔背至轿门之前,这才小心的将宋乔放下来,扶着她坐进了轿中。
宋柯轻声道:“阿乔,去了韩家之后莫害怕也莫紧张,万事都有阿哥们,明白么?”
“阿哥!”宋乔轻声应着,却没说其他的话。
宋哲又拍了拍宋乔的肩膀,这才直起身子退后一步,将轿帘放得下来。
“起轿!”爆竹声中夹杂着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喝,八个轿夫蹲下身子,将轿杆放置肩膀上,脚下发力,八抬大轿便稳稳当当的升了起来。
韩帧笑着朝宋昊兄弟四人拱拱手,然后接过身边人递来的马缰,一个翻身,极是利落的上马。
敲敲打打的丝竹乐声中,这迎嫁的队伍便浩浩荡荡的往韩家而去。
本是喧嚣的宋府便忽而沉寂下来,宋襄摇首轻声道:“就这么走了!”
宋柯瞥他一眼,淡淡的开口道:“不然呢,你想如何?”
“不想如何。”宋襄叹了口气,便抬步回转了。
宋哲笑笑,并未说些什么,也跟着入了大门。
韩帧端坐在马上,耳中听着两边围观民众或赞叹或夸奖的言语,微微勾了唇角。明知什么也看不到,可眸光总不自觉的朝后方的花轿看去,他的阿乔他的妻,便娇羞的坐在那里面,等着他掀开那碍眼的帘子,将她迎出来。
韩帧便忽而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阿乔七岁,他也不过是九岁上的年纪。胖嘟嘟粉嫩嫩的小丫头如同肉丸子般让人看到便想要戳戳她的脸儿,事实上他也那么做了,可肉丸子当即便成了带露的花儿,小嘴一撇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