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彼岸是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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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彼岸是流年-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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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董,你偏激了。同等的,我们来交换,我不会撤标,你放心的做你的,我要今天听到的事的解释。”
  徐景平难得低头:“抱歉,程董还是撤标吧,这个交易,我付不起。你也别去打扰流年,算是我求你的。”
  程灏闲闲地理理衣襟:“徐董,私藏那么大数量的建材,罪名不小。”
  徐景平不答话,眉间轻跳。
  “到时候,我只要说,因为我发现了美佳私藏建材的事,所以解约,不仅可以把责任推得干干净,还能落个美名。那时,徐董,你大概连给流年请心理医生的钱都没了吧。”
  “程董,威胁我对你也没好处,到时,还有一个流年为我作证,除非你能证明她是在作伪证,那她也免不了牢狱之灾,多不划算。”
  “我可以替她开精神障碍证明。”程灏丢下最后一句话,直起身打算走。
  徐景平的声音坚定决绝:“程董,你要怎样,我不知道,但我不能让流年没了最后的伪装。她是一个命浅的女孩子,从来没福气,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让她清净清净吧。”
  程灏头也不回,冷冷地睨着大理石地面,抬腿就走。
  徐景平最后一次叫住他:“程董,我厚着脸皮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流年以前有男朋友吗?”
  徐景平一直深信流年是洁身自好的女孩,她会怀孕,会发生那些噩梦一样的事,一定和某个人有着密切联系。
  在医院里他就知道,流年是在维护那个人,他在她面前说要去调查始作俑者,流年眼里蓄满了泪,全是哀求。
  程灏的后背僵了僵,脚底调换方向,蹙眉看着徐景平:“什么意思?”
  徐景平苦笑:“我只能说,流年的心病不好医,我在赌最后一个机会。如果,程董知道的话,我就不用去套流年的话了……”
  “有,她那时有男朋友。”程灏急不可耐地打断徐景平。
  “你知道是谁吗?”
  程灏沉默。
  徐景平失望至极,无奈之下长叹:“看来是真的没希望了,程董,你们那是同班,看起来关系还不错,真的连你都不知道吗?”
  程灏的唇微动,低声说:“我知道。”
  徐景平眼里的光骤亮:“是谁?”他只要知道是谁,就一定能把他找出来。
  程灏深呼吸,不知为何莫名紧张,吐出郁结的一口气,他直视前方:“我。”

  疯狂的世界

  徐景平一言未发,藏在裤袋里的手捏紧了拳头,再松开,如此反复。
  程灏大步向前,离他咫尺。徐景平突然弯腰鞠躬,行了一个大大的礼,然后不卑不亢地一字一顿对他说:“程董,放过我家流年吧。你担不起这个责任,我会弃标,然后带流年离开,离你越远越好。”
  程灏攥着他的手臂:“我请你说清楚,这中间有什么缘由。”
  “程董,我不能将流年交给你。流年苦了那么多年,她受够了。她自杀过,自虐,自闭,这些伤害太大了。她受不住,你端不起。程董,我错看你了。年少都有轻狂时,但这轻狂也要有个度,你害了流年,别再毁了自己的前途吧。”
  徐景平现在彻底地懂了,流年那时何止是在维护程灏,还在维护他。他就算能查出那人是程灏,也是无用,甚至是以卵击石。那时程建新还没有退休,人脉广阔,权势甚大,而且美佳也没有发展的那么完善。他们若是矢口否认,流年又将至于何等境地,他徐景平保不准会损失惨重。
  所以流年宁愿低头来博取徐景平的同情,也不要他去冒险打无把握的仗。徐景平又觉得心酸,流年自小看透人事,少了应有的单纯天真,事事要为别人考虑周全,那样的苦累是说不出的。
  程灏不依不饶,坚决不肯退让:“这标当我送给你的,徐董,我只请你说清楚。”
  “没必要了,程董,从流年跟我回到这里开始,就没必要再将流年的伤心事重提了。抱歉,我还要赶回去看流年,她人傻,什么事都不说,憋在心里肯定难受,就只能动刀子伤自己。程董,听我一句劝,流年不是玩具,她也不是你想的那样宜家宜室的女孩子。她心理生理都不适合你们那样的豪门,你们要求太高,她高攀不起。”
  “哼,没话说就这样搪塞我吗,高攀不起,美佳也算是本省排名前二十的大企业吧。”
  徐景平掰开他的手,直直往前走,腰背都是竖着的,横竖都是他欠流年的,如果这一次他出了事,就当是他还流年的。
  他知道,在这个圈子里,谁都不能清清白白的,程灏有把握威胁他,证明从合作一开始,他就成功的将致中放于安全地带。美佳和致中斗,实力悬殊。他徐景平和程灏斗,不说旗鼓相当,程灏的优势还是极为明显的。
  程灏要是肯看在流年的面子上放他们一马,他并不想撤资,毕竟那是一个大项目,不说获利,就是抽身,也得亏损许多。
  但程灏并不是善主,他的手腕不见得就不强硬。
  徐景平飞车离开酒店,在八点喧闹的街头,左右穿行,毫不顾忌红灯闪烁。从后照镜里看去,一辆黑色的凌志分毫不差的跟着。他闯红灯,凌志也踩油门,他左右绕弯子企图甩掉他,车子也不在意碰撞,疯了似的一路横行。
  流年瑟缩在厕所角落,水柱冲刷下来,劈头盖脸浇地她几乎透不过气来。天已经渐冷,外面只有十几度,再过几天,立冬。可是她在温暖的室内依然冷到骨子里,浴室里水汽氤氲,镜子上模糊了一切,她看不清自己的脸。伸手去拭,也是一团水雾,依稀看见人影晃动,满脸满身的水。
  医院的病人已经离世,昨天晚上走的,无声无息。到早上护士查房才发现,病人的家属来领她回去,把孩子也带来了。他们将鲜活的生命放在病人的怀里,温热的皮肤紧贴僵硬的四肢,吓哭了刚刚足月的孩子,手舞足蹈的要外婆抱着。病人安静地躺着,眼睛微合,手指微蜷,想要抓住什么,死不瞑目。
  婆家的人彻底不露面了,连丈夫都没有来。一席人麻木平静地做着最后的程序,办理出殡。母亲在医院的风景走廊上,没有进去,抱着怀里的婴儿呆呆坐着。亲属在一旁安慰着她,逗弄着孩子。
  年老的母亲幽幽叹息,似乎对这个结局早有预料,已归平和,只是拍着拍着孩子还是红了眼眶,对身边人诉说着:“真是作孽呦,早知如此,不如太太平平让小敏嫁个好人家,就算是得了这病,还有个人能送送她,能替她掉一滴眼泪。这孩子,生得体面,像她妈妈,可是命薄,等不及见见她妈。如今那边撒手不管了,孩子也不要,给了一点钱像打发完了叫花子。我们可该怎么办,想养这孩子又养不起,总想能托给一个好人家,让她别受那么多苦。”
  流年几乎要走上去说一声,那孩子给我带吧,她注定要孑然一身了,有个孩子未必不是好事。以她现在的能力,就算不靠徐景平,也养得活那个婴儿。
  可那终究不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到老了,想起来,总有遗憾。
  太阳能热水器的定性不是很好,流年听见墙壁的热控器上“滴滴”鸣叫,尖锐刺耳,划过耳膜,混着空气钻入脑细胞中。喷头中的水势见长,但温度越来越低,没头没脑地淋着她。
  真的是好冷,可是她懒得动,颓靡地无法起身。
  她坐在浴缸里,保持抱臂的蹲坐姿势,将头埋在膝间。身下的水渐渐染了一层红,她换掉了紫色及膝裙,所以雪白的睡衣上能清晰映出浅浅的粉红色,水流经过之处,晕成一片开在衣服上。
  流年不知道这血是从哪里来的,是从她左手腕已经凝结的伤口流下来的,还是她下腹源源的温热液体。
  应该不会是手上的血,虽然伤口很疼,但已经止血了。她一不小心差点伤到筋,酸疼无比,完全没有抬起来的力气。
  那就是她的生理现象带来的麻烦。她在这冷水里泡了那么久,早已腹痛难忍,腰酸腿疼。她向来痛的比别人厉害,这落下的病根,根本治不好。她什么方法都试过,治标不治本,每次这几天,都是热水不离手。
  她知道自己再泡下去会受不了了,而且室内温度骤降,因为冷热水中和,镜面都清晰了。她抬头看自己的蠢样,嘴唇煞白,长发散乱,眼神空洞。因为冷,她的右脸面颊肌肉抽动收缩,伴着牙齿的咯咯作响。
  流年知道客厅里有徐景平的人,她抱着膝盖蹲在软软的沙发上数地上的血滴时有人敲门,很毛躁的“哐啷哐啷”声。
  她很平静地起身,用右手开门,左手的血滴下来蜿蜒到门口。那个黑衣黑裤的男子当即招手请随行医生来包扎,然后深鞠躬:“对不起,苏小姐,我来迟了。”
  流年厌恶地格开企图架住她的医生:“我自己就是一个护士,我有分寸,不劳你们了。”客厅里有足够的药和纱布,她用清水洗净伤口,上药止血,手法纯熟,灵活自如。而且眉间不见一丝痛楚。
  徐景平回来时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收拾残局,两个黑衣男子站在洗手间门口仔细听着动静,深怕她在里面出事。他们被罚是一定了,只要不再出岔子,徐景平都不会让他们太难做。
  所以程灏眼前一片血红,一滩血渍被践踩过,糊了满地,全是脚印状,惊悚无比。
  徐景平白着脸苦笑,站在玄关处不敢下脚:“程董,你看见了吗?这就是现在的流年。她的左手腕间,有一条又细又长的疤,每一次好了,她都在同一个地方割下去,力量都拿捏得十分到位,不会死人,但是血流的绝对不少。这已是十分好的了,最恐怖的是第一次,她在医院阳台上,用剪刀叱啦一声剪开静脉,血溅三尺,真是非常好的形容。”
  程灏抖着声呼吸了两口稀薄的空气:“她人呢?在哪里,送她去医院了吗?”
  “这之后,她会自己清理伤口,清理现场,打扫的看不出痕迹,然后去浴室洗澡。这是她的惯例。所以,你满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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