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给自己续了九年的命。
如今凤起十九岁了……她的命,也到了尽头!
她本已接受了死亡的命运,可想到那一身血海深仇,又觉得不甘心。
她想活着,想活着看到那一家人死无葬身之地,想活着看凤起成家立业……
她好似看到了希望,挣扎着半坐起来,握着慕云歌的手:“你说得很对。这病……可还有治?”
慕云歌拍了拍她的手:“云歌会尽力一试。药石或许无救,可针灸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乔凤起的眼中绽放出光彩:“当真?”
“我明日再来。”慕云歌站起身来,她需要些时间来准备要用的东西。她走了一步,想起什么,又指着那窗户说:“这屋子格外憋闷,不适合病人修养。这窗户开在西边,如今吹北风,这院子又挺封闭,不用担心会吹着伯母。你把外面的东西顺一下,从今以后要把这个窗户开着。至于屋子里,每天用石灰水涂抹墙壁,锅碗瓢盆也要在热水里煮过。”
乔凤起一一点头,亲自送她出门。
第二天,慕云歌一大早就来了。
这一次出门,她带了自己的工具箱:一个绢布做成的针灸盒子,摊开盒子,里面排列着长长短短数十根银针;一个白玉小瓶,里面装了一些绿色的液体;几个透明的琉璃小罐子。另外,路过街头的时候,又让佩欣下去买了一个大浴桶,运到西巷来。
她刚下车,乔凤起就迎了出来,激动地扶着她出来,边走边说:“慕小姐,你给的那药确有奇效,我娘昨天一整晚都没有咳嗽!”
慕云歌微微一笑,她的解毒神丹,别说是区区肺痨,就是喝了鹤顶红也能顶一个时辰呢!
乔母早已起身,十多年第一次睡上一个好觉,她靠着被子坐在床头,显得精神很好。慕云歌一进屋子,她便招呼慕云歌:“慕小姐请坐。”
慕云歌含笑道了谢,坐下之后也不急着开始,陪着乔母说一会儿话。
趁着这个当口,乔凤起赶紧去准备慕云歌要的东西。
先去马车后将浴桶搬下来放在房中,又在浴桶四周生了两个火盆子,然后从水井里打来一通冷水放着备用,才从厨房里提了两桶热水来,倒进了浴桶里——这热水是昨晚慕云歌让佩欣送信,让他今早准备好的!
等他忙得差不多了,慕云歌才打开自己的工具箱,把白玉小瓶子拿出来,将几滴绿色的液体倒进浴桶里。
屋子里的温度升了上来,绿色的液体融入热水中,很快,一整桶水都变成了绿色,连水蒸气都似乎是绿色的了!
“你出去继续烧热水,有需要我会喊你。”慕云歌吩咐他。
乔凤起了然,原是要洗药澡,他一个男人在跟前不方便。他便退出房门,去厨房继续烧热水。
佩欣按照慕云歌的吩咐,掩上窗扉,把冷水注入药桶里。等水温不那么烫人了,才将乔母从床上扶起,拖去外衫,只剩下一个肚兜后,扶着乔母坐进了浴桶里。
自打卧床不起之后,乔母已经多年没有洗浴,全靠乔凤起给她擦身。此时温热的水包裹着自己,她舒服得直哼哼,闭着的眼睛隐约有泪光闪动。慕云歌放了药物的水并不刺鼻,带着一股淡淡的青草香味,她闻着不觉得头昏脑涨,反而觉得全身都放松了下来,很快就靠着浴桶的边缘再次睡熟了过去。
慕云歌让佩欣扶着乔母,又跑了一炷香,才将乔母放回了床上。
这时,她才将银针拿出来。
这是她重生之后,除去上次暗算周老夫人在她腰上扎了一针,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施针,不免有些紧张。
深深呼吸了两口气,脑中一片清明,回忆起当年那位奇人教导她医术时说的话:“施针之时,切记心浮气躁,要易沉丹田,气守中和。出手要快,认穴要准,断不能有一点犹豫……”
手下不停,一根根长长短短的银针从她手中脱离,准确地扎进了乔母的身体里。不一会儿,乔母从脖子开始到腰上,都扎满了银针。慕云歌累得满头大汗,双目却紧紧盯着乔母身上的每一个穴道,用手不时在其中几根银针上轻轻抽动。
又是一炷香时间,慕云歌按照跟刚才扎针时完全相反的顺序,又一根根地把银针拔了下来。
浴桶里的水早就冷了,乔凤起送了热水进来换过,佩欣又再扶着乔母泡进了浴桶。
这次只是稍微洗了一下,就将乔母扶了出来,擦干身体换了干净的衣服。等这一切都弄好,已经快要日上中天了。
“好了。”慕云歌额前的头发都湿了,疲惫地将药方递给乔凤起:“按照这个方子去回春堂抓药,每天晚上煎服。”
乔凤起颤抖着接过药方,又恢复了一脸从容平静。他看着慕云歌,心中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充斥着,能说会道的嘴巴却说不出一个字。
佩欣心直口快,以为他是担心银钱,急忙解释:“回春堂是慕家的药铺,你拿着这个方子去,就说是小姐让你来的。伙计们都认得小姐的笔迹,不会跟你为难的。”
乔凤起沉默不语,只是紧紧握着药方,目送她们两个远去。
这之后的七天,慕云歌每天都来给乔母扎一次针。乔母的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第七天来的时候,她已经能起身坐在床前了。
“明天就是除夕夜了!”这天扎完针,乔母只睡了一小会儿就清醒过来,拉着慕云歌的手抱歉地笑着说:“慕小姐救了我性命,你又看起来跟我家凤起年纪差不多,我本该给你准备礼物的,可我已经好多年没有过年了……”
第086章 收服乔凤起
慕云歌含笑道:“伯母的心意云歌心领了。”
她心中却颇为惊奇,看乔母说话的神态并非一般民妇,举手投足见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让她心中好一阵纳闷。不过转念一想,能教导出乔凤起这样的孩子,乔母又怎会平庸?
慕云歌低下头,乔凤起多年逃亡,究竟在躲谁?
乔母又道:“明日是除夕,慕小姐还来吗?”
“要来的。”慕云歌点点头:“伯母最近感觉好了很多,可以暂时不用扎针了。伯母躺得久了些,身体有些部位出现了萎缩,药澡还要继续泡七天,这之后只需要每天泡泡脚就好。虽然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咳嗽,但我开的药方还要继续服用,方能对肺痨起效。这种病最是费神,只有将养,急不得的。”
乔凤起一一记了下来。
等乔母睡下了,乔凤起送慕云歌出来,今天他颇为沉默,一直等到快出了院子门口,他才突然拉住了慕云歌:“慕小姐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以后,乔某的命就是小姐的……”
“你不用这样……”慕云歌摆摆手打断他。
她是很想要乔凤起这个人才,但真正实现了,又觉得利用了乔母,心中有愧。
乔凤起正色道:“小姐给乔某住处,又费心医治乔某的母亲,说句得罪的话,自打来到这个院子的第二天,乔某就知道小姐有所求。乔某敬重小姐,所以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
慕云歌被他戳破心中所想,不免有些尴尬。
但她早已不是前世那个怯弱的小姑娘,这时机又太过诱人,她略做思考,就说:“我不要你的命,我慕名而来,你当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小姐想要什么?”乔凤起眯起眼睛:“小姐想要权势。”
慕云歌昂首看向乔凤起:“是,我要权势,我慕云歌要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再也不必卑躬屈膝!我要我的家人快乐无忧,我的仇人丝毫不敢犯我!王侯将相莫敢论,岂知人事无定势,成与不成我都要去做!”
“王侯将相莫敢论,岂知人事无定势?”乔凤起挑起眉,低低念了一遍。
这一刻,他对慕云歌倒真有些刮目相看了。
四目相对,互不相让,好半天,乔凤起才微微一笑:“小姐想让乔某做什么?”
“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我这里有一笔银子,我想交给你。”慕云歌嘻嘻一笑:“听说京都的子弟最是多情,烟花之地、酒馆食巷里总少不了红颜知己呢!”
乔凤起明白她的意思,会意地接过慕云歌递过来的一叠银票。
他轻轻一捏,厚厚的一叠少说也有二十来张,每张面额五百两,最少也有一万两银子,这对财大气粗的慕家来说,当然不算什么。
乔凤起抿嘴一笑,将银票收进了口袋里。
他却不知道,这些银子并非慕家所有,而是慕云歌多年来存下的,又变卖了一些珠宝首饰,才集齐了这些……
慕云歌又让佩欣从车里拿了个木盒子下来,递给乔凤起:“这事也不急,等伯母的身体好了,你再动身去京城。还有,这是给你和伯母准备的新年礼物,希望你们喜欢。”
乔凤起接了,随手打开,里面放了一株血红色的人参,却是一颗极为罕见的血参。乔母的肺痨已有多年,这血参最是能滋补养气,对肺痨是极好的。他原先也想过弄一株给母亲调理,只是一来血参稀有,二来……他也根本买不起,只得作罢!
这礼物对他来说不仅珍贵,更是慕云歌费心,乔凤起心中微微悸动,替母亲道了谢。
明天就是除夕,慕云歌还要去给慕家人准备礼物,这里虽人少,难免有别有用心的人的眼线,两人匆匆说了几句,慕云歌便起身告辞。
大事已定,慕云歌的心就像二月里的风筝,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然而,好事还不止这些!
马车刚在慕家门前停稳,佩欣一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