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抚着她的头发:“不会。”
“别骗我!”她几乎是警告一样,他便笑着点头。
若她有预见,便会晓得这个男人骗过她太多次,真的不可信。可当时的青葱岁月,谁又会想的那么远呢?爱就爱了,不需要掩饰。
作者有话要说:
57
57、广延(三) 。。。
他宠着她,几乎是在方方面面,大约他这样的男人要真心爱一个人便会如此。只不过两人的感情偷偷摸摸,在老宅自是小心又小心。她有问过他,为什么非得这么躲躲藏藏,他笑着回道,因为我们是兄妹。
她怔愣,反应过来就说:“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
“在法律上,我们是。”
他的这句话将她弄不开心了,于是跟他赌了好几天的气。恰巧,他也忙于老宅的事儿,无形中疏忽了她,倒惹得她更加愤怒。有一次吃饭的时候,她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他夹了盐水虾。
谁都知道广延对虾过敏,可她还笑嘻嘻的说:“二哥,多吃点,这个补脑!”
广延夹起那虾,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倒是小卫伦一把抢了过来,丢到门外,喂狗了。三姐气呼呼地瞪着小卫伦,骂他:“知不知道这样很浪费!”
卫伦睨了她一眼,冷哼:“最毒妇人心,三姐你是黑寡妇吗你?”
三姐气得摔了筷子,见广延也不支声,自己便气回了房间。奶奶这时才开口:“老三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回头叫她妈好好说说她。”
也不知奶奶这话对谁说的,小辈的都没敢答应,唯有广延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的这次争吵持续了很长时间,广延虽宠她,可却不会哄她,而三姐又是极要强的性子,也不是那个先低头的人。时间就这么流逝,直到她高考,出了西南疆去读大学。奶奶曾劝过她,就留在西南疆上大学吧,可她执意要走。
开学的那天,众人都起早打算去车站送她,可迟迟不见她出屋子,后来才晓得,她昨儿夜里就走了。奶奶愣愣地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摇头轻叹:“老三就是这个性子,太要强了。”
等人陆续走光了,才见广延靠在走廊上,他掏出烟盒,习惯性地用两指去夹可扑了空。有些恼怒,将那烟盒做出气筒揉成了一团,再无情地丢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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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2年的新年,三姐没有回来过年,找了很多借口,奶奶也因为忙于老宅的事儿无心顾她,所以她成功的避开了他。广延何尝不知道她的用心,也曾偷偷出省过几次,在她的校门口像个傻子一样守着,却没有一次看见过她。
这个新年过得并不安生,警察盯上了这里,起初广延并不理解,后来他才晓得原来老宅是做毒品生意的。犹记得当初从奶奶那儿亲耳听到这话,自己震惊之下是不可置信,但明明是现实,他的心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又去找过三姐一次,用自己的权势直接找校长,校长将三姐喊到办公室,两人相见,他是激动,她却面无表情。广延拉过她的手,轻声说:“我们私奔吧。”
她看着他,冷笑:“早干嘛去了。”这话如她的性子,都跟带刺儿似的,戳伤了他的心。
广延几乎是落荒而逃,喝了很多酒没有回西南疆,他酒品不好,家里人都防着他喝酒,他自个儿也有自知之明,能不喝就不喝。可真到了愁的时候,他也沾上了酒。
借着醉意,他冲进女生宿舍,寻到三姐的那间,不顾一众女生的尖叫直接将睡在床上的三姐抱走了。三姐捶他,打他,骂他:“你发什么酒疯!”
拳头都是实打实的,但他不觉得痛,只将她紧紧抱着,在校园的林子里,他一个踉跄,带着她一起摔倒了。三姐摔破了膝盖,痛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广延宝贝地替她吹伤口。三姐猛然就一巴掌扇到他脸上。
她曾说过,若有机会,这巴掌她是要还回去的。这便是她的性子,说到做到,也挺记仇。
广延捂着脸看她,柔柔的声音诉说:“三儿,我错了,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她征然。
他像个孩子一样很无助地看着她,只差泪水为他添加这悲情的效果。她心软了,一下子扑到他怀里,将他压在身下,然后张嘴咬住他的脖子,出了狠力气都将他脖子咬出血了。
她松口,瞪着他:“你知不知道女人是要哄的?”
他摇头:“没有经验,所以我们慢慢来。”
她忽然就笑了,想着,到底是男人,会甜言蜜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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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好了几年,直到1986年初,老宅的浩劫。警察查破一条毒品支线,顺藤摸瓜的情况下将得知了老宅。他父母以及父母的兄弟姐妹全部落网,那天夜里,警笛在老宅外震天响,他从睡梦中惊醒。
顺着声儿出来,就看见自己的父母被双手铐住,好几个警察拿枪指着他们。他急得欲上前,却被奶奶喝止住了。黑夜中,他问奶奶这是怎么了,奶奶却只是默默流泪。他不懂,冲破帮工的阻拦要去寻自己的父母。
可就在那时,他亲眼看见自己的父亲夺过一名警察的枪,还未反击,那些埋伏起来的警察瞬时举枪对着他们大扫射。顷刻间,老宅的门外躺满了尸体,他所有的感官都消失,只呆立在那儿。
过了好久,他才回神,可那时自己已身在医院。他看着周遭的医生,轻声问:“今天是几号?”
会这样问,是因为他看见了窗外枯黄的树叶。
医生只能如实回答:“1987年,10月3号。”
广延很平静,没有医生所料到的疯狂行为,只是坐在床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他恢复的很快,没几日就回到家中。老宅早已变化,没以往热闹了,而他的兄弟姐妹也渐渐成长,不再是孩子。
老九麦柳学会了走路,在走廊里追着蝴蝶,三姐看着她以防她摔倒。大约是走神了,没注意到麦柳跑到了院子里,来到广延的身边。
小小的姑娘抬头看着广延,软乎乎的声音问:“找谁啊?”
三姐听着声儿探出头来,见是广延,愣是惊得瞪眼。然后,她飞奔过来,冲到他怀里,一直很要强的女人却红了眼,说:“我好想你。”
他抬手要摸她的发,视线却看见屋子里的奶奶,于是搁下了手,推开怀里的人儿。三姐后退了几步,迷茫地看着他,见他表情冷漠,以为是他的后遗症,没有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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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因为受了刺激,导致昏迷,睡了一年多才醒来。醒后的他比以往更成熟稳重,唇角依然是温和的笑,可那笑容却像面具,将他的真心隐藏了。他跟三姐之间,变回了兄妹,没有爱情。
三姐生气,难过,可却心疼他。她以为只要自己主动,就能暖化他的心。可她错了,这老宅里的统治者早为她安排了后路。
奶奶给她安排了一场相亲,让她嫁给那人。她愤怒,要逃离这儿,却被奶奶下令禁足,而关她的人正是广延。他亲手锁了她的门,她压抑太久的愤怒终于爆发,骂他:“狗腿!你就是一个狗腿!”
他面无表情,转身离去。
那一刻,她恨透了他。
后来她逃离过,躲过,可几番折腾都被他亲手抓回老宅。她像个疯子一样大吵大闹,跟奶奶闹翻了,跟所有人都相处不来。即便如此,她还是嫁给了那人。只因她心死了。
出嫁的那天,外面是热热闹闹的鞭炮,老宅却冷冷清清。她穿着洁白的婚纱,上了轿车。新郎有些诧异,看着这家子人的冷淡,很是好奇。
新婚之夜,新郎占有她的身子,她却像个木桩一样。新郎以为她是初次,以为她是不懂,可后来才明白,她懂得很,只是不爱他而已。
她的新婚夜,广延喝得酩酊大醉,在无人的湖边,他跳入湖里。憋气下沉,很多脑海里隐藏的画面的都一一浮现,她的容貌,她的笑,她的美好。可这一切都被鲜血涂抹,父母的惨死造就了他复仇的心。
他从湖里冒出头来,正好瞧见头顶的圆月,凄清孤冷。听说月亮上住着嫦娥,因为想升仙抛弃了凡间的生活,而导致在广寒宫里孤零。
他就是那个嫦娥,都是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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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越来越模糊,直到看不见,广延陷入黑暗之中,耳边传来的声音都似蚊子在叫。他知道这是报应,也知道自己将死,可心情却平静无比,甚至有解脱的感觉。心中放不下的人,看来会过得很好。
他知道,他的三儿很坚强,所以这些年来,她过得他比好。如此,便够了。广延轻轻闭上眼,唇角微微扬起,笑容漫溢,柔和了面庞。
抢救人员终于将车门打开,医护人员便将广延放到担架上,送上救护车。护士准备为他插上氧气管,可却停住了手,可惜地说:“死了。”
车上的人都静下来,朝他看去,那个男人似乎是带着笑容离去,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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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终章 。。。
林木因为一次失足,从楼梯跌了下来,全身瘫痪,没几日就过世了。安妮伤心地将父亲的骨灰带回西南疆,与母亲合葬在一起。这是老宅的家族墓园,安葬着奶奶,二哥,还有他们的父母。
家里人来为林木送葬,久不见面的三姐也来了。她已离婚,孩子的抚养权归了前夫,她则搬到了僻静的农场里,这农场她早年买的,打算用来养老,没想到提前用了。
当初广延走的时候,人们都以为三姐会伤心欲绝,可她却很平静。亲自料理他的后事,一如当初的广延,总是在众人软弱的时候做最坚强的那个。她出色地撑起了整场葬礼,连四姐都自叹不如。
葬礼结束后,麦柳去找她,可她却不见了。这一次消失,就是好几年,直到现在才出现在林木的葬礼上。卫伦抱住三姐,紧紧拥着,惹得三姐笑骂:“都这么大了,还不懂规矩?”
他哑然笑笑,说不出好听的话,倒是麦柳率先哭了出来。她这一哭,惹得几个兄弟姐妹都哭哭啼啼。三姐点点麦柳的头,很是宠爱地说:“傻丫头。”
素来看不惯三姐的五姐也是红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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