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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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少年-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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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也不知怎么搞的,杨妈家的东西多起来。杨家和郭阿姨家因琐事大吵一顿,从此撕破脸皮不再罗嗦。

  起因是,小院里那个公共仓库。

  今日的杨妈已非同往日。革命觉悟降低,开始与邻居争地盘抢空间。也就那么点大一个仓库,邻居们公用,堆放杂物。往日谁家谁家摆放多少,地方占多少等等大家酌情考虑,已经约定俗成,形成格局。

  有一天杨妈非要打破平衡,多放两个大木箱,把郭阿姨家的地方占去一大块,郭阿姨硬是不答应。于是,产生矛盾,爆发冲突。

  大吵一顿,未果。杨妈却失去居民小组长的风范,落得一个为鸡毛琐事与邻居争吵的市侩形象。

  郭阿姨也没把杨妈放在眼里,因她儿子的丑事,就心理轻蔑她,一改往日的亲切,加之侵犯到自家领土,自然就奋起反击。

  郭阿姨在我眼里,身材不高但丰满有型,屁股也大。我平日里从背影看过去,就想到妈妈的臀部。她人年轻,好打扮。夏天常穿一件小碎花的粉色的确良衬衫,下身裤子是三合一的军裤,臀部却撑得满满的,足蹬橘黄|色中跟人造革镂空春秋皮鞋。走路时那肥厚双臀就向两侧歪动,我和三胖均注意到了如此步态,三胖眼里放出光芒。郭在家里俨然女王,其夫惧怕。刘老师在小院里是出了名的气管炎。他们有两个儿子还很幼小。

  杨妈与郭阿姨家均在西头,两家房门南北对峙,中间一小块空地,站满了围观的邻居。因我要上厕所都一时难以通过,顺势站在旁边看热闹。现在轮到我是看客,杨妈是闹剧主角。

  大吵中杨妈骂出一些脏话都是围绕“骚货”主题编撰出来的。

  杨妈站在那一块空地中间,对着郭阿姨家大门,手在空中比划着:“哼,老娘今天多少还是个小组长,倒被你这个小小营业员欺负!”郭阿姨确是下面合作社一个刚从郊外孝陵卫调来的普通营业员。

  郭阿姨从家里跳出门外,也指着杨妈,大声诘问:“小小营业员怎么啦?你看不起啊?难道我刚调过来,就该派被你这个居民小组长欺负吗?亏你还当过居委会主任呢!”

  郭阿姨连珠炮般的反击,杨妈一听到“居委会主任”的字眼,象被毒蛇咬了一口,腾的一下从空地上蹦跳起来,手拍大腿,口沫飞溅,一顿臭骂脱口而出:“居委会主任怎么啦?我也没犯政治上的错误,生活上清白,不像你这个小蹄子!。。。。。。”

  郭阿姨抢过话头:“你说小蹄子啥意思?我生活上又怎么啦?我要搞腐化,也会有男人看上。你这个臭老太婆,丑八怪!哪个男人会看上你?”

  郭阿姨反击的越来越厉害,吵架在升级。那边杨妈气的脸色苍白,浑身发抖,也顾不得居委会干部身份,竟破口大骂起来:“哟!你还真成妖精呢,就凭你那个骚样,哪个正经男人会看上你?奶奶的,你就是一个乡下刚进城的骚货!。。。丧门星一个,哪个男人要了你,倒了半辈子霉了,难怪你家小刘被人把腿给打断了呢!骚货一个,霉B一个!呸呸!。。。。。。”

  这边郭阿姨听到,也气的大跳,但她没有捶胸顿足,却双手叉腰,保持一个郊区女民兵的飒爽英姿,昂头对空中吐了一口痰,“呸!你这个老不要脸的丑婆子!你才是霉B呢,老杨祸一个!如果我是小骚货,你就是老骚货,你跟过两个男人。。。你嫁的两个男人,前面一个都被你克死了,后面这个也是个半条命的货!你的儿子是乌龟王八蛋,扒手一个!被打死才活该呢!”

  空气在震动。弥漫着一种火药味。

  家里面,杨老头坐不住了,拄着拐杖出来,嘴里呜呜哇哇的,踮到对门,举起拐杖欲打“小骚货”。那厢刘叔叔眼疾手快,单吊着腿,一个大鸽子步,跳到娇妻身前,快速举起拐杖。。。。。。“噼里啪啦”,两个拐杖就在空中拼接了起来。

  “老杨祸”与“小骚货”见此情景,双方立刻住嘴,赶忙各自扶住自家的“瘸子”老公。

  只是一瞬间。双方幸亏被身旁的邻居急速拉开,两个拐杖并没有触及皮肉。一场短兵相接有惊无险,就此结束。

  在整个吵架过程中,杨妈的邻居张妈家始终门户紧闭。

  前院的三胖,老四们也赶过来看热闹了。

  后来,还是后宰门居委会出面解决了争端。

  那个公共仓库里,杨妈终于放进了一只大木箱。郭阿姨家的地盘让了一点,紧邻着的张妈家的地盘让了一点。

  看完这场闹剧,我心里很舒畅。大快人心啊。一股幸灾乐祸的情绪油然而生。

  这两家是我爸爸最恨的两家。因爸爸每次回来,杨妈都用警惕的眼光盯着爸爸,甚至把爸爸的行踪向上打小报告。而郭阿姨因嫉妒妈妈的身材容貌,常在背后说妈妈*,勾引别的男人云云。

  邻里之间的勾心斗角在少年我的心里埋下了深深的阴影。

  不久,爸爸却发现了一个秘密。

  照例是一个周日,爸爸回家了。

  爸爸往往是周六晚上回来,周一早晨赶回江浦。爸爸从江浦回宁,已比几年前方便多了,他除浦口轮渡外,也可直接骑那个老式的永久28自行车,从南京长江大桥上通过,再骑一个小时不到就可回家。每每回家途中,在长江大桥北堡引桥上爸爸还会跟周末进城的插队知青一比高低,看看谁首先从北引桥上骑到桥头堡。北堡引桥是个很长的大陡坡。爸爸骑车上坡时往往弓着腰,屁股脱离坐垫,半蹲半站地踩着脚踏。那自行车就飞快的疾行。一帮知青们一开始仗着年轻有冲劲,一下子就骑到前面把爸爸甩后一大截。但他们耐力不够,骑到一半时,被爸爸反超,最终爸爸首先到达桥头堡。

  爸爸有力的手臂向空中一伸,回头向知青们挥手致意一下,就头也不回地向江南方向一路猛骑过去。江风拂面,轮渡的汽笛声一阵阵扑来,爸爸那老式的永久自行车就越发飘飞起来。啊,爸爸归心似箭的心情可见一斑。

  晚饭前,爸爸终于赶回到家。

  第二天,天还没亮时,大概也就是早晨四五点钟,冬日里的凌晨,寒气逼人。我爸捂个大棉袄,出门后快步向西头小院的公厕跑去。不巧,爸爸正拉肚子,要急着去解手。半个小时候后,我爸身心舒畅地轻步往回走。

  不期然却看到朦朦胧胧中一个老妇人正弯着腰,拎了个大尿壶在往郭阿姨家门口的台阶上倒尿,并沿着她家小厨房墙根下四周撒了三圈。我爸愕然地站住。立在那儿,没敢出声。小公厕门前的斜坡上,中途有植物遮挡;加之,冬天大清早的薄雾和黎明前的“黑暗”让我爸爸“隐身”。  

  爸爸看到这幕情景,愣住。见杨妈做完此事,放下那个大尿壶,接着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口吐白沫于手心,然后双手合掌搓了几下,仰头朝天,作呼喊状;又接着口中喃喃,却不发出声音。我爸看得出神,突然那老妇人合拢在胸前的双手,迅速张开,伸向苍天,口中默默呼号。之后伸向苍天的双手放下后快速对着小郭家空中划个大叉。接着拎起那个大尿壶,悄悄溜进家里。

  杨妈完全沉浸在那个神秘仪式中,并没发现我爸。

  回到家后,爸爸刚开始不解其意。后来恍然大悟,杨妈是在用一种古老的法术诅咒郭阿姨一家。

  果然,不久,郭阿姨两个儿子中的一个,大头牛牛就莫名其妙地发高烧直至昏迷。送到市儿童医院急救,查不出任何原因。医生诊断为“无名高热”。住了近一个月医院,最终牛牛无大碍出院。

  爸爸和我们说,杨妈是一个歹毒的妇道人家。你们要提防着她。小郭也不是个好东西。

  从此,我们对杨妈和郭阿姨就敬而远之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小院内外——清溪路上说荒唐
小院里的气氛令人沉闷。邻居之间的庸俗市侩互相算计象下水道里的污泥浊水拥堵我的胸腔。一块乌云正遮住小院的上空,风雨无常。就这么七八户人家,多是鸡毛蒜皮的事,不是你家在背后说他家坏话,就是他家在背后说你家的坏话。

  那时的生活节奏缓慢。成|人们有时也好像无所事事一般。而小院外的天空又是那么晴朗,碧空如洗,一望无际。难道外面的天空就不见乌云了吗?

  但小院毕竟是个小院,院外的天空毕竟是广阔的。院外的世界,院外的生活也是丰富多彩且富有刺激的。正如齐秦80年代的那首流行歌曲《外面的世界》。

  已上初二的我,正处在一个从性蒙昧走向性觉醒的一个过渡时期。也就是说,现在我变得敏感。我的一只大脚已经跨入青春的门槛,另一只脚还懒懒地赖在儿童和少年的过渡地带,迟迟不肯同步跨入神秘的青春期,潜意识里不愿告别纯真的童年。

  杨妈和郭阿姨的那一顿恶吵,脏话,“骚货”等概念象无数的小虫子无形中钻入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常常看见郭阿姨出门上班离去的背影,对那晃动着的丰满的屁股而发呆,同时由那晃动而丰满的部位联想到妈妈以前深夜惊魂时那蹲坐在痰盂上雪白而更加丰满的臀部。就有种东西在体内蠢蠢欲动。我忽然明白了三胖那盯着郭阿姨扭动的屁股时的眼神。

  我和三胖,老四照旧时常形影不离。

  在上学的路上。看到二凸,房德山们便想到半山园里的小杆子们。

  房德山,瘸子,二凸,大小海,还有大宝,二宝。噢,大宝这段时间在干什么呢,是否还在防空同里津津有味地读着我家那本《母亲与孩子》呢?我决定过两天就去半山园,要回那本书。我要好好地仔细地再看一遍。想到此,那本书突然对我产生了从未有过的魅力。

  清溪路上,汽车不多。前后一两百米的距离间或有一群一群的男孩女孩去上学。大的如我,三胖,老四,房德山,二凸他们,小的如小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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