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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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少年-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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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立马脸色一沉,果断打住对方:“你他妈的没事找事啊!我都搞不清是怎么一回事。你是什么鸟杆子啊。啥话题不好说啊?!”

  沉默一会儿。

  旁边会有别的小杆子对那不识趣的小杆子道:“滚你妈的,我们讲点杆子话,好不好?”

  有人调和,我立刻就转怒为喜了。我虽然内心胆怯,称不上真正的小杆子,但决不允许别人诋毁妈妈。为了妈妈的缘故,我会跟别人翻脸。甚至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我这个人好像是个多面人,在不同的人群面前,在不同的场合下,会戴上不同的面具。该发狠的时候狠,该敌软的时候软。这并不是我老于世故,年少的我还没那个本事。因为我常常会误判,在该发狠的时候不狠,在该敌软的时候又软的太软,事后常懊悔。

  又想起古人云:识时务者为俊杰。而我根本做不到恰到好处。

  在一帮打架斗狠的小杆子面前,一帮哥们前,我会完全变换角色,话题,行为方式,甚至穿着打扮,讲话口气,骂人的腔调,尽量模仿邪头级别的小杆子。如老二,来子,二宝,孙一宝,房德山等人。他们这一类邪头讲话的腔调是后宰门一带模仿来的。而后宰门一带的邪头又是从小营一带模仿来的。噢,我要特别提醒一下,老二的腔调是直接在小营一带混出来的。他是我们这一带最高级别的。但小营那边还有更狠的邪头。老二也怕。

  当时我们这群小杆子流传着一段口头禅:中山门的人怕后宰门的人,后宰门的人怕小营的人,真是所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一邪压一邪。

  我一旦离开这帮小杆子,回到家中,好像就卸下了面具。马上就思念起妈妈来。但我对两个弟弟毫无温情。只要他们一犯下哪怕很小的过错,我总是狠狠地打。记得我曾经一巴掌扇的老三半边脸都肿了,疼的哇哇大哭。连邻居阿姨都说这个秃儿,真狠心啊。

  入夜,我躺在妈妈卧室的大床上。因为妈妈不在家,我作为老大,享有小小的特权,两个弟弟睡外间。妈妈床上一股成熟之女人的气息,突然让我有异样的感觉。想入非非。但那非非里却无内容。因为男女之事,我那时是懵懂的。更没有机会接触言情小说之类。少年的我对女人是不屑于想的,因为那是很黄色很下流的。倒不是因为按照当时的正统观念,对男女之情批判成是小资产阶级的东西。而是因为少年的我崇拜的就是老二,来子这样的邪头。这是真正的英雄好汉。

  我当时就是那样的不近女色敬枭雄的价值观。一直到了上初二后,受三胖,房德山,二凸们的影响,我才开窍。对男女之纯情有朦胧的憧憬。这还是和房德山好了后,他给女同学递纸条启蒙了我。

  当然了,小说后面的部分,我会写到亲眼见到和经历过的一些男女情欲。那些猥琐和露骨下流的事情,对我感官的刺激。我的初次梦遗应该是在初二后开始。之后,我可能不知不觉中染上了一个坏毛病,很长时间里折磨着我,非常痛苦。这就是手之淫。这个名词是我后来才知道的。行为发生在理论之前。这样的行为每每让我内疚,自责,担心自己流失骨髓,营养;脸色苍白,衰弱,个子长不高;同时沉湎于此往往不能自拔。

  妈妈的枕头上有好几根头发。枕头下,我还发现专门给女人用的那种软的白卫生纸。我知道,那时的妇女的用品,月经带什么的,都要用到这种当时来讲算高级的卫生纸。因为妈妈和我们紧密生活在一个空间里。我偶尔会窥探到妈妈的一些生活细节。反正我们弟兄三个一般不用草纸,常常把用过的作业本和上学期的课本撕下几页擦屁股。而我妈用的是象雪片糕那样包装的白卫生纸。有时,我妈为方便起见,把那雪白的卫生纸折叠成一条一条的。备在枕头底下。

  有一天,我在院子外面的公共厕所里看到博物院里一个比我们大的男孩,用那种雪白的卫生纸擦屁股。心想,怎么能用女人的卫生纸擦屁股呢?嘴里没骂出来:二姨子一个。

  屋外,秋雨绵绵,夜深人静。躺在妈妈床上,我辗转反复。

  床上有我妈的气息。让我想起她的大眼睛哀怨地看着我。那哀怨的目光把我带回了不久的从前。

  这是怎么回事呢?

  大约两年前,我从中山门小学5年级暑假后转到后宰门小学上6年级。

  因为中山门小学在中山门城外。属于栖霞区。当时为备战备荒,许世友司令把中山门外东郊的一大块地方改为钟山区。如果从中山门小学毕业,按照区划,就可能直升孝陵卫中学。那个时候根本不需要考试,也没有择校一说。孝陵卫中学就是属于钟山区。那个中学如按走路算的话,离我家就很远了。如坐5路公交车,要4;5站才能到。而后宰门小学毕业后,就可直升五四中学。五四中学也在后宰门。如走路,也就两站多路。比到孝陵卫近多了。

  所以,父母决定,我上完5年级就转学。转学的手续是父母在暑假前就已经办妥了。也很简单,因为我家户口属于玄武区的,我们这个小院落归后宰门派出所管辖。而我家小院里的一个邻居杨妈就是后宰门居委会的一个主任。但转学一事根本不需要通过居委会的。

  记得5年级的暑假结束后,我象征性的去中山门小学上了一段时间新课程。为什么开学没有直接去后宰门小学,原因我记不清了。可能是为了衔接过渡一下。中山门小学一个姓朱的老教师当我们的班主任。我妈曾经教过的班就在隔壁教室。班主任也知道我是沈老师的儿子。但我那时不知道她是否和我妈有派性之争。反正她对我的态度是既严厉又近而远之。

  最后一天,某节课,我上课迟到了。实际上我是来教室拿东西的。因为第二天,我就要正式转后宰门小学上学了。朱老师竟然不知道这个事。所以,我刚进教室门,班上已经上课。她就叫我站住。“你不要上座位了,罚你站一堂课。”声音很严肃。

  我不屑一顾地说:“我现在就不上了。好吗?”

  朱老师诧异:“你想干什么?你要旷课,你想破坏整个课堂纪律吗?”她在给我扣高帽子。

  全班鸦雀无声。

  “我已转学到城里后宰门小学上6年级了。”我理直气壮地说。

  朱老师听此顿感惊奇又觉无奈。

  说完,我器宇轩昂地走向我的课桌,拿起书包。向教室门外大步流星走去。

  朱老师错愕地站立那儿。全班同学哄堂大笑。从此我就和后宰门地区结下了不解之缘。每天要比去中山门小学多走一站多路,去后宰门小学上6年级。而我的眼界和接触范围随着我的学校从城外转进城里进而开阔了。

  邻居家的小孩如老二,三胖,老四,以及那五朵金花都是从小学1年级就开始在后宰门地区上学的,一直到高中毕业。

  来到后宰门小学上6年级,我发现班上的男女同学都比中山门小学的同学大一些。

  在5年级时,我觉得自己还是小孩,周围全是不懂事的孩子。而后宰门同班同学却非常成熟,好像比我中山门的同学明显大一截。酷的男生穿着黄军装,戴军帽。把军帽沿捏的上翘,很有味道,象电影里国民党军官的大盖帽。女同学们也普遍比我以前的女同学穿戴漂亮些,特别是头上的辫子也扎的考究。好像城里的学生都要比城外的学生早熟些,丰满些。而老四在后宰门是从1年级一直上到6年级的。他把班上最邪头的同学一一介绍给我,并把我推荐给他们。后来,我证明了他们年龄确实比我大。因为这帮邪头全是留级生,有留过一两级,甚至三级的。平均比我大两岁。如孙一宝,比我大两岁多,还有肖五一,比我大一岁多。还有美国鬼子,张海浅。他们都比我大。那个美国鬼子是个绰号,人长的确实像美国鬼子,个头中高等,头发卷曲,白化病的皮肤。鼻子又高又尖,是个鹰钩鼻。但他们笑起来,牙是黄的,没有我白。因为他们个个抽烟。所以他们讲话的声音比较沙哑。

  在老四及这帮同学面前,我顿时有一种自卑感。因为时代扭曲了我们的价值观。那个时候,凡是学习成绩好的,听话的好学生,都是小杆子瞧不起的。而成天打架,进过派出所的,甚至校外的小流氓,小痞子,我们倒觉得很有味,有型。漂亮女同学也喜欢。

  他们这帮小杆子如在校外见到女同学,就会远远地怪声怪气大喊一声,哈哈一笑,马上就躲开了。因为男女同学在校内是绝对不讲话的。男女界限是严格划分的。到校外,小痞子同学就放肆多了。那天孙一宝在美国鬼子家门口,远远地呼喊了一个漂亮女生的外号,当那个女生回头看时,他迅速抽身躲进了美国鬼子家。啊,啊,这简单的一幕情景,简直是在调戏妇女。在我看来,这远远地调戏,已经是非常越轨的大胆行为了。

  小半个学期下来,我就和这帮最邪的小杆子打成一片了。老四在其中像个军师。我象白面书生。常给他们抄我的作业,真是人尽其才啊。

  有天下午。我们这帮同学集体旷课,到中山门去玩。由于我和老四家住中山门,尽地主之谊。我和老四带着他们到中山门外的城河边去逛荡。

  应该是个秋末冬初,下河游泳已经嫌凉了,菜地里也没啥摘的。我们在三根家门口,正往回走着,正好迎面遇到沿城墙边土路走过来的小喜,他家人是磨剪子呛菜刀的,三教九流出身。平时和我家院落马路对面的小孩我们一般不罗嗦。因为感到他们更野一些。我们还是有点惧怕的。

  哪知此时,我们一帮6个人,正好迎面罩住了他。小喜一愣,站在那儿,却挪不动脚步。我们班这一帮邪头,哗啦一下,把他围住了。只见孙一宝掏出一把弹簧水果刀。按钮一按,啪的一声,雪亮的丹阳刀弹了出来。“小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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