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饭店出来，坐上那俩熟悉的兰博基尼，“这车怎么又回你手里了？”
“我老姨说我表现好就给我开开。”其实还不是他死磨活磨借来的，想着想着，就说出来：“靠，还得给加满油，比打的都贵。”
“哼！装，也是要本钱的。”她低头看着老姐发来的短信：杨检的事情，没有余地了吗？你心里不好受吧。
一个电话拨过去，“姐姐，你跟罗阳怎么了我还没操心呢。杨检都要结婚的架势了，你跟着着什么急？”
也不知道电话那边说了什么，瞧她叹气，一脸奇特的表情。林清跟个事儿妈一样问：“怎么？有烦心事儿？跟哥说说。”
一个人心里承载着这么多的事情，会不会有一天把自己压垮了？
她把玩着手机，目光飘向窗外。“想听故事了？”从来没有想现在一样需要倾述，是杨检那小子闹的吧。
“想！”他回答的干脆，方向盘也转的干脆，“初恋故事？”
“初恋？别说初恋了，我连初夜的那个男孩长什么样都忘了。”她收好手机，又说：“好像是一个人。”
8、伤疤晒一晒才能好得快（一）
张明蔚一路上毫无意见，任凭林清拉着她满世界乱转。到酒吧里才刚七点，很是冷清。她一直走到角落里的位置坐下，叫了六瓶百威，然后看着蜡烛出神。
“该吃晚饭了吧？”张明蔚捏捏蜡烛的小火光。
才从饭店出来两个小时吧，又要吃晚饭？林清还是很绅士的问：“想吃什么，点！”最后一个字说得相当豪气。
她没接服务生递过来的牌子，只是仰着头跟林清眨眼睛，“想吃鸡架。”
“靠！”跟服务员摆摆手，并且抱歉的笑笑。再回头怒视张明蔚恶作剧的鬼脸，“我是因为要听故事才请你喝酒的啊，甭上这跟我扯淡啊！”
“故事啊？就是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左脸欠抽，右脸欠踹的故事。巨无聊，超苦情，听吗？”
“听，我小时候还看琼瑶呢。”这丫头口才真好，应该送去学相声。
张明蔚点点头，轻轻嗓子。“我不是我妈我爸的婚生子女。”
“我知道。”林清眨眼睛，见怪不怪，“罗思妮不也是这样吗？”
“你知道我还讲什么？滚蛋吧。”
抓住她乱挥的手，“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样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你说，我听。”
“没什么不一样的。我爸特别爱老婆，就因为年少无知在外面播了颗种子，就心甘情愿养着我和我妈。一句话有钱人太闲，钱多了烧得。”
“我不这样。”他说得一本正经。
“那是因为你不够有钱。”她回得讽刺。
“说正经的。”他满脸不削。
“我爸特别苛求我和我姐一样，连名字都特别像。我姐学习比我好点儿，初中就上了重点。我那成绩考得，让我妈三天一口饭都吃不下去。后来我爸就拿钱就给我安排到了一个区重点。也就是在那认识了杨检，没成想就十几年如一日的暗恋上那个小子。
那时候就明知道他另有喜欢的人，也跟我一样十几年如一日的暗恋。他比我惨，他暗恋的那个方嵘有个青梅竹马，人家那是真真的两小无猜。明知道他心收不回来，我就是不舍得不喜欢他。”她喝酒，一口就下去半瓶。“你知道吗？他小时候还没现在好看呢，个又不高……”
“他现在也不高。”顶多一米七八，还没罗阳那么大的气场。
“去，别打岔！”给林清一拳，又继续说：“成绩没有李新哲和何家勇好，一不小心，连方嵘都能撵过他。运动吧，还可以，但是没一样可以帅得出众的。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了，一看见他瞅着方嵘，那个忠心的小眼神，我就爱心泛滥。”
“你确定是喜欢他，不是同情他？”
“你管得着吗？姑奶奶想怎么合计就怎么合计。”又是一口，小绿瓶子见底。“初中的时候我们俩走的可近了，但是跟他早恋我没想过。后来上高中，我就住校了，有一天发现，我跟他离得挺远的，就想把他收了。结果，呵，他先把方嵘的同班同学收了。”
“我闻风就赶回去看了，一看，怎么着？”
“怎么着？”林清擦汗，这姐姐讲故事还需要个捧哏的。
“这女生跟方嵘很多地方都极像、身高、秉性都是，就是一类人。”张明蔚又要喝酒，被林清拦下来。她抱怨，“我渴了。”
“讲完了再喝。”照这架势一会儿就得倒。
“看你那抠样！行，接着讲。”有什么意思啊，自己都讲困了。打个哈气，继续，“然后我就去捅咕那个叫箫凡的女生，我说杨检原来找过什么样的女孩啊，跟她在一起是怎么回事啊。终于把他俩搅合黄了，也高考了。
上大学的时候，我们俩在一个城市读书，J市，挺小的。也没什么可玩的，就经常找他玩。但是他身边老不停的换女孩儿，换得我这个闹心。我就也找了个男朋友。我总认为，远在天边的绚丽夕阳总有落幕的一天，而身边的暖炉总有一天要被捧在手心的。”从林清手里抢过瓶子，“甭说我酸，我当时就这么想的。”
林清晃头，“没有，我觉得你有文采。”
“大四那年方嵘领了结婚证，知道消息的那晚上，他说远远给他们俩祝贺一下吧，我就傻了吧唧陪他喝到后半夜。然后老自然的就酒后乱性了。第二天早上，我想，大度点吧，就说：我对你负责吧。他笑一下就答应了。
原本以为自己的心是钢筋铁骨，既然也没有办法爱上别人，就这样跟他一辈子也好。
可是心就是不知足，平时虽然做着情侣该做的事，可他看着我那种处处寻找别人影子的眼神，总像在我心上扎针一样。真怕有一天在床上的时候听见他喊出别人的名字。
你碰见我那天的前一个礼拜，我看见箫凡了。她问我，你现在得到了，幸福吗？我想想，真的算不上幸福。他抱着自己的时候，他说以后蜜月去哪里的时候都在心里爱着别的人。
我真是受不了了，怎么都觉得自己那么不值钱。然后我就跟他分手了。有时候想，是不是因为我还是心肺功能健全，如果真的没心没肺，就这么一直下去也不会这么一败涂地吧。”
灯光不明，她眼下的星光闪闪。林清揽过她的肩膀，“讲完了？一点儿都不好听，看给你困得，打个哈气都能淌一下子眼泪。”随手扒拉一下空瓶子，这几句话的功夫，她都喝了四瓶了。瓶子再小，也不能当雪碧啊。
突然感觉有点晕，张明蔚把脸在他肩膀上蹭了蹭，问：“你说真的每个人都是被祝福着来到这个世界的吗？那怎么偏偏就有这么不招人爱的人呢？”
“每个人都为爱而来，只是你没碰到你的爱呢。”她是不是要开始说胡话了？
“是吗？那要受多少伤害才能修成正果？我什么时候才能成得道高僧？”
“高僧？你得下辈子了。”
摸摸眼睛地下，“不好意思，湿了你的高档衬衫。”
林清再次揽着她的肩膀，感觉指尖跟着微微颤抖。听她讲的那么平静，谁能知道那些日日夜夜她是怎么过来的。
静默无声好久，门口的铃铛响了又响。张明蔚再次抬起头，除了眼线花了点外，完全像没事人一样。
林清也收起自己那点同情怜悯，一本正经的问：“我想问你个事儿。”
“放。”
“呸！”怒目一下，还是放了，“让我跟你去海南的时候，罗阳说好好看着你，还说，他爸对不起你们家，尤其你。怎么个意思？”
“你问他吧。”
“他也得说啊？”
“那我能说嘛！”
“我就纳闷，要是他爸跟你爸有仇，他还能跟你姐成吗？别到最后伤害你姐，那就不好了。”
“轮不着你操心。”
“还有个事我奇怪，他不也挺喜欢你说的那个方什么的吗？”
“这个你都知道啊。”
“啊，我刚上大学那会，他还给那女生寄复习材料呢，没他对见谁那么上心过。”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按理来说，螺丝钉比你姐更像那个方什么的，他怎么就看上你姐了呢？”
“你对罗思妮的事还真上心，”张明蔚又喝一大口啤酒，“你真不是一般的事儿妈，居委会大妈的敬业精神都比不了你这份咸吃萝卜淡操心。”
“小姐，不是你死乞白赖要拉着我诉苦的吗？”
“大哥！是你臭不要脸非拉我过来听故事的吧！”
“是你先说要给我讲故事的好吧！”
“车是你开的吧！”
纠缠无休止……
告别了悠长假期，又要心甘情愿的回头被老板剥削。
大家相安无事已经快两个礼拜了，对于林清的没露面，张明蔚也只是赋了一记浅笑，任凭她姐怎么追问，她也根本不上心。
下班，又经过必绕的路口，这都成一种习惯了。张明蔚站在满是大风的路口，看着那个娇小的身影从玻璃门里出来，心说下次一定清醒点不再走错了。
甩甩头身往回，手机在兜里狂震，老妈的声音呼啸而来。“闺女，给妈送点钱呗。钱包忘带了。”
“跟你们罗老板借去。”她带上手套，回答的漫不经心。
话筒那边声音骤然增大，“老罗不在，小罗泡妞去了。”
还小小罗呢，张明蔚伸手去拦出租车，只是这个时间实在难打到。只好继续跟老妈磨牙，“程女士，你就这人缘？借个钱都借不着？”
“好的都一起打牌呢，人能借你吗？输阵仗。你难道让我一高层去跟小姐借啊？”
听见那边呯了啪啦的打牌声，张明蔚说：“你们上班时间还真是悠闲。不对啊，程人事经理，你该下班了。”
“这不老板不在嘛！你怎么那么多废话？”
“行行行，别喊了，一会儿就到。”又一辆准备停下来的出租，又一个已经奔过去的身影。张明蔚迅速的挂上电话，几步赶上去，和来人一同碰到车门，一个前门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