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不知不觉中,一点一点感觉到我需要他。连我自己心里,也不懂为什么。没有什么是永远可靠的,信以为真的事也不曾实现!
——泉
(1)
在那之后,连续三天三夜,泉都发着高烧,做着噩梦。
他拒绝去医院,拒绝吃药,只是拼命地踢球、踢球……直到精疲力尽。回到住处仍然干完所有的家务才昏昏沉沉地躺下,那无休止的恶梦又将他剩余的思维榨得精光。
他就像一个上过了发条后坏掉的娃娃不停地折磨自己。这让晃司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和焦躁之中,让不善于克制情绪的他不断寻找着发泄的对象。
这天,在准备好晃司新专辑的拍摄现场后,小高到晃司的化装间去叫他,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男一女说话的声音。
“……呵呵……不要啦!别忘了你还要照相呢。……嘻嘻……你不是要拍新专辑的海报吗?而且,我才帮你剪到一半。”
这是发型师加纳百合嬉笑闪避的声音。
“可是百合小姐,除了现在之外,我就没机会接近你了呀。”
这是晃司轻薄挑逗的声音。
“小弟弟,说谎话也打个草稿好吗?”
“太过分了,我对你是真心的。”
“听说你最近‘真心’的对象越来越多了。到底哪位才是真命天子啊?”
“嘘——!别说话……”
接着传来衣衫窸窣的声音和低低的喘息声。
小高忍无可忍地推开门,看见百合坐在晃司怀里,背后衣裙的拉链已经拉开,胸衣也松垮下来,晃司正将脸埋在她的胸前忙碌着。
小高的脸顿时变得通红,他大喝一声:“南条,你对发型师都动手动脚的!”
“啧!”
晃司处乱不惊地斜了小高一眼,一边熟练地替百合扣起胸衣、拉起拉链,一边轻薄地说:“真可惜!难得有这么骚的发型师。才刚要进入状况的……”
“够啦!”
小高面红耳赤地打断他,哆嗦着嘴唇对百合说:“拜托赶快给他把头发收拾好,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百合轻笑着整好衣服,拿起剪刀,利落地上下翻飞,三下两下就替晃司修好了发型。
小高不客气地拉起晃司,气冲冲迈着大步朝摄影室走去。
当涉谷来到摄影室时,拍摄工作正在进行。现场除了照相机快门的“咔嚓”声之外听不到别的声音。
他悄悄来到看似怒气未消的小高身边,把手搭上小高的肩膀上笑着说:“你好象蛮坐立不安的嘛。”
“那个……”
小高缩了缩脖子,紧张地握住双手,惶恐地看着涉谷。
“我身为南条的经纪人,有一件事想向你请教。他心目中的真命天子到底是……”
看着小高可怜的样子,涉谷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劝你还是不要问比较好。反正他到死也不会改掉好色的毛病,你就别管他那么多了。”
他安慰地拍了拍小高的肩膀。
“可是,他最近实在太离谱了。……简直和乱交没两样!”
小高咬牙切齿地说。
“关你们屁事。吵死了!”
晃司突然不耐烦地发作起来。
他冷着脸,脱掉拍摄用的服装,双手插在裤兜中走了出去。
涉谷看着他的背影,暗想到——
一般人,在心中有了真爱之后,通常行动都会比较自重,而这个人……
转而一想,算了,恋爱也有很多不同的情形。说不定他因为太爱那位真命天子了,所以反而不敢轻易冒犯?
想到这,涉谷不由叹息一声。
下午,晃司照例来到球场,看到泉仍然在疯狂地踢球,大声地呼喝。
那人折磨着自己,也折磨着队友。
不明就里的观众们仍然在场边为他喝彩,来参观的别队教练不停地在泉的教练面前夸奖着他,泉的教练则一脸的得意。
只有晃司明白,那人是在发泄,他是藉着足球在发泄心中所有的情绪,而让他如此动荡不安的源头就是自己。
可是把泉搞成这样,自己就安心吗?
心里充满自责——不应该亵渎泉。
心里充满委屈——这样做情非所愿。
心里充满渴求——为什么你不能爱我?
心里充满迷茫——以后该怎么办?
不想放弃,又无法拥有。
——神啊,救救我!
晃司漠然地站在那里,没有人知道他心中翻腾着黑暗的巨浪。
夕阳西下,鸟归人散。足球场上只留下一个疯狂的身影和一个木然呆立的人影。
不知过了多久,泉终于支撑不住了,他倒在地上。
连日的高烧和过量的运动消耗了他所有的体力。
他倒在那里,动也不动。
“没想到你的体质这么容易就会发烧。”
沁凉的毛巾搭上额头,泉的神智渐渐清醒过来。耳边传来晃司的语声,泉明白自己又一次被晃司抱回来了。
他伸手拉掉毛巾,挣扎着想坐起来,被晃司按住。
“快躺下好好休息!”
那个声音好低沉、好温柔。
泉真想听他的话乖乖躺着,然而语言却抗拒道:“罗嗦!我不是说过我的体温本来就比一般人高一点吗?”
“高一点有高到38度2的?”
晃司的眼神流露着责备。
“我说过了,没事!明天早上就会好的。”
“不行!”
晃司很坚决地把他按住,再一次把凉毛巾敷上他的额头。
泉不再抗拒,也没有体力再抗拒。
他顺从地躺下,任由晃司给他掖好被角。
泉昏睡着。
晃司坐在床边不停地给他换凉毛巾。
不知过了多久,晃司听到泉呻吟一声——
“好饿啊……晃司……”
晃司一想,是哦,已经很晚了,早就过了晚饭时间了,是该让泉吃点东西。可是,给他吃点什么好呢?自己活到这么大,从来也没进过厨房,更别说作饭了。
他站在那里摸着下巴费神地苦思冥想,忽然想到自己发烧时泉做的那锅稀饭,虽然是一锅普通的稀饭,可是那个好吃啊,到现在想起来还嘴谗呢!
于是,晃司决定给泉吃稀饭。
可是,到哪里去弄呢?
想到便利商店应该有真空包装的稀饭,但是那个的营养又不够。
再想想,稀饭,应该不很难做吧?
抱着试试看的想法,他来到被泉收拾得干净整洁的厨房,想到做稀饭首先要用米,那么米在哪里呢?
他翻箱倒柜地找出了米袋。
然后呢?下一步该怎么办?
他将米袋放在灶台上,看着米袋发愣。
愣着愣着,忽然米袋上写着的字让他心中一动。
拿过米袋仔细一瞧,发现那是做米饭和稀饭的方法。
他高兴起来,手指着“稀饭的做法”那一行字念道:“嗯……先洗米,洗到水变成透明的、且没有米糠味为止,然后把水沥干,再加入米的5~7倍的水。嗯……什么跟什么啊?锅要选择导热快的沙锅或平底深锅。平……平底深锅?砂……砂锅?”
完全看不懂!
他恼火地将米袋放回灶台,两手插着腰,兀自苦恼不已。旁边卧室里传来泉的呻吟又让他心乱如麻。
他挠着头,两眼盯着那米袋,最终,他破罐破摔地自语道:“罗里八嗦写一大堆,反正就是把米泡在水里煮嘛!平底深锅是吧。”
他又翻箱倒柜地找锅。
拿起平底煎锅,觉得底够平,但有点浅。扔下!
拿起炒锅,觉得锅够深,但底不平。又扔下!
最终找到了一个他认为合适的锅——又是平底,还挺深。
其实那个就是煮东西用的锅。
然后,他把米袋中剩下的不多的米全部倒进锅里,打开水龙头注满水,用手胡乱抓了两下之后将水一倒,“哗”的一下,许多米也被倒进了水池。等到他认为洗干净为止,米也就剩下能做稀饭的了。
重新在锅中注满水,他把锅放到炉子上,又拿起空米袋念道:“小……小火煮15分钟。”
他蹲下身来点火,火却怎么也打不着。他将开关左拧右拧整了半天,整得满头大汗、浑身燥热,不知放出了多少瓦斯,火还是没点着。
晃司站起身来,擦了擦满脸的汗珠,瞪着那玩不转的旋钮恼恨不已,那两个旋钮却像两只眼睛一样,大大地、无辜地看着他。
一股无名怒火窜上脑门,晃司气恨地抓住旋钮狠狠一拧,“蓬”的一声,一股火焰猛窜上来,晃司闪避不及,瞬间闻到了头发烧焦的味道。
(2)
终于,在与厨房恶战苦斗近一个小时之后,晃司狼狈地端着锅来到泉的卧室,站在泉的床前忐忑不安地说:“对不起,我好象煮了一锅奇怪的物体。”
昏睡了一觉,恢复了一些力气的泉强撑着坐起身来,视线落在了晃司手里的锅上。
锅的周围溢满了米汤,看上去黏黏糊糊的。
他从晃司手中接过锅,打开盖,一股焦糊味扑鼻而来,看看锅里,仍然米是米、汤是汤,那根本不能叫做稀饭。
“哇!这是什么啊?”
泉不由皱起了眉头。
看着泉显出恶心的表情,晃司丧气地说:“我还是去便利商店买好了,免得你吃了翘辫子。”
泉没有吭声,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头一次,有人做饭是专门为了自己!
他轻叹一声,说:“吃了也不至于会死吧。——咦?”
他突然伸手一把拽过晃司的头发——
“你的头发怎么了?”
晃司被拽得一龇牙,“扑通”一下跪在床边——
“没什么啦!哈哈……我第一次用瓦斯炉嘛,所以说……哈哈……”
他痛得一边龇牙咧嘴,一边打着哈哈。
泉握着那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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