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君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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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君欢-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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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见他手指着温泉那边,以为这厮刚吃饱喝足又淫心大起,不由急切摆起手来,不想手却叫他一把捉住,他仰头看了看天色,似乎急切起来,“抽筋了?怎么不说话?走走走,先走着。”
  随即不由分说便拉住我手往温泉那头带去。
  我一边哼哼唧唧一边顺气,一边心里大呼衣冠禽兽,可以刚要出口便一股子粥味儿随着漫出来,吓得我实在不敢再开口。
  这么拉拉扯扯,却经过了温泉,到了另一丛隐蔽灌木遮住的缝隙里,楼熙扒开挡在缝隙前的灌木,笑嘻嘻将我带进怀中,伸出一只手来挡住我的双眼,这么搂搂抱抱,磨磨蹭蹭着穿过了灌木横长的缝隙。
  一阵短促的黑暗之后,楼熙轻声在我耳边吹气,“到了。”
 




 第048章 玉紫惜白

  楼熙慢慢放下手来,环住我肩膀,闲闲道,“你觉得如何?”
  眼前豁然开朗,引入眼帘是处处可见的浅白淡紫花瓣结在树梢枝头,重重垂坠而下,地上亦是铺了厚厚一层,不见花泥污秽,薄嫩秀气的花瓣踩在脚下,如同轻软丝毯。
  却没有半星香气。
  我喟叹,“这是什么花?”
  身后的人轻笑一声,深紫衣袖探到我眼前,张手接住一瓣头顶树枝上吹落而下的细小花瓣,楼熙难得正儿八经同我介绍了一回,“它叫玉紫,又称惜白。”
  甚风雅的名,一点也不似楼熙这种平日里衣冠楚楚却顽劣无状的二流子能取出来的。
  果然,他又摆摆手开始解释,“甭以为这是本世子取的名。”我凑近一瞧才见得楼熙手上的花瓣居然是一半莹白一半浅紫,虽无馨香却温温柔柔,“这里头倒是有个挺伤怀的故事,不知道你有没兴趣?”
  “你说。”
  他碾了碾手中的花瓣,似乎诧异了一声,“果然同故事里说得一般无二。”
  “怎么了?”
  楼熙这才慢悠悠同我讲出那个故事。
  约莫是几千年前,有位得道佛陀曾在此修行,当时的白连山是地水地火,即是地底有灼热岩浆,上头却有冷清活水流经。当时的佛陀还是个身量不足的小小少年,又伴有天生风华,自然是姿容绰约,只是修佛之人,多是不讲究这些的。
  这日少年佛陀在活水里救下一条在岸边吐着泡泡的银色小鱼,当时少年佛陀见小鱼离水已然许久,身上却有缭绕仙气,他当即以为这条银鱼快要修成小仙,原本活蹦乱跳的生灵现下却气息奄奄。而少年修佛,本就是修任其自然,不该管世间事物生死,各人自有各人因缘,见着银鱼可怜,少年佛陀却动了恻隐之心,略施术法,便解了银鱼气尽危机,又将它放回水中。
  自那之后,银鱼每日都游到少年佛陀打禅的岸边,不时跃出水面,日日夜夜周而复始,只为见少年一面。
  时光过得飞快,少年佛陀即将往西天受菩萨奉持三世诸佛的十净戒,却在离开这修佛许久的阳曦峰前一日,遇上了另一个紫衣少年。
  紫衣少年说,“我便是那尾鱼,当日谢你救命之恩。”
  少年佛陀笑答,“明日小佛便要往西天受戒,往日种种也烟消云散,檀越实在不必为往日小恩而挂怀于心。”
  紫衣少年又问,“受戒?我知佛家有十戒,普饶益戒,不受戒,不住戒,无悔恨戒,无违诤戒,不恼害戒,不杂戒,不贪求戒,无过失戒,无悔恨戒。只是你若明日往西天,那便真要破了几戒了。”
  少年佛陀答,“小佛从不曾违戒,清修至今,自问平静如水。”
  紫衣少年笑,“或许天命本该我死,你当日动恻隐之心救下我,便是违背天命,也就破了不住戒,不求于欲界、色/界及无色/界受生而住。”
  少年佛陀心思单纯,看满谷枯树微笑,“檀越歪论。”谷中枯树顿时枝头生花,半浅紫半莹白。
  紫衣少年淡道,“瞧,你心思不正,开出的花儿都是颜色不一,这样是不能成佛的。”
  少年佛陀疑惑,“为何?”
  紫衣少年打趣,“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再告诉你原因。”
  “名字?”
  “你的。”
  “迦叶。”
  “哦?迦叶?那日后叫你小叶子如何?”
  “代称而已,檀越自便。现下便告诉小佛原因罢。”
  “你如果当佛陀去了,那我就没乐趣了呀,每日见你,若是一下见不到你,我心里会不高兴。”
  “小佛私以为,这该是檀越自身因由。”
  “呐呐呐,你瞧,又破戒了。”
  “怎么?”
  “你瞧,若是你不在此处陪我,便是破了普饶益戒,作为佛陀,就要广为利益一切众生嘛。”
  “檀越抠字甚有自己一套妙着。”
  “我可不止抠字,还会打双陆,爱美人,都很有门道哟。”
  迦叶不再与紫衣少年斗嘴,却真因着紫衣少年的话而留了下来,虽则紫衣少年这话纯粹是诓他。当然,里头也不乏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兴趣,与欢喜他。
  两人在阳曦峰这谷中呆了数日,迦叶也得知这紫衣少年是尾螭吻,他却并不问螭吻名姓,只听他常在自己耳边嘟囔道要叫阿玉要叫舟,昵称爱称才最是有趣,还会堂而皇之喊他小叶子,说他总是白衣白面只会笑,也能勉强喊一声小白。
  然而迦叶毕竟是天生佛陀,终有一日白日飞天,远离尘世,随即也摒除身上一切尘烟往事,自然也包括了螭吻。
  阳曦峰的谷中从此只剩螭吻一个,感叹天生佛陀,真不思凡。
  当初迦叶一笑,枯枝生的花还开满谷中,不曾衰退,却从未有过花香。
  半紫半白的细碎花瓣,螭吻为它两面都取了名,玉紫,惜白。
  他是龙九子里的小老九,辟火司水神的螭吻。
  螭吻为谷中所有玉紫、惜白施法,不允花瓣开谢,永远是迦叶离开时模样。不允花瓣有汁,只余空壳模样,如同他与迦叶一处时的幻梦一场。
  我听完这个故事,笑着回头,“你真信?”
  楼熙淡道,“我自己便是螭吻,却从不记得有这么一段记忆,遑论这么个大好故事。不过传它出来的人,倒是挺有学识,编得也很像。”
  我俯身拾起地上一丛花瓣,朝他洒过去,“那就当成一个笑话听呗。”
  纷扬花雨里,楼熙笑得顽劣,“惜白,小白,同你很像,哈哈哈。”
  我龇牙作恶形恶状,“小爷皮子就一个颜色,倒是你这模样,扔进染缸里染出个半紫半白才得其中三味。”
  他假作嗔怒,“放肆!”说罢便一把搂住我腰身,上下其手大耍无赖。
  我咧嘴,“禽兽!”
  这是你同迦叶的故事,兴许半真半假,我却愿意相信。这里头的情分,我无从体会,只知少年单纯,没有心思诡谲,亦不会相互猜忌折磨。
  现在同你一处也很欢喜。
 




 第049章 楼二的坏记性

  离阳曦峰谷中盛开不败的玉紫、惜白已经过了两三日来。
  我们回了昌州楼熙私下置的另一处庄园别院,里头倒是清静少人,又符合纨绔子弟素来的附庸风雅。
  唯一让我有些云里雾里的,便是阿玉的意识似乎与楼熙常常混在一处。
  他从不说自己从何处来,仿佛彻底忘了文劫舞难还有屈尊西海的天女容泽。一时自称本世子,叫我小白,做些犯傻无良的浪荡事,半点也不符合西海龙尊的身份优雅。
  偶尔又记得我是夜熙白,唤我白儿,性子跳脱又阴晴不定,一时黑面一时稚笨,短短两三日时间,别院里的仆人无一不是每日兢兢业业,忐忑不安。
  发现这个秘密,是回来的第二日。
  清早睡不着,醒来走到院子里,却瞧见楼熙伏在石桌上,面上精神困乏,似乎还带着两分病恹恹,自我这处瞧过去,他一只手里拿着线装小册子,有几成老旧。
  我当下断定他手里是本春宫册子。
  欢喜金风玉露一相逢,憎恶十年生死两茫茫。
  偷偷溜到楼熙身后,才发觉他另一只手上持着一只细狼毫笔,正一笔一划端端正正在线装册子上写字,似乎没察觉我这轻手轻脚十分拙劣。
  册子果然是春宫册子,我都瞧到上头两个小人扭在一团,姿势甚有新意,且显而易见是两名男子。只是他在这上头涂涂抹抹又作甚?难道看个春宫还得批注做详解?
  “阿熙。”我冷不丁唤他一声。果不其然,这厮当即手中笔锋一歪,眼瞅着一大滴墨抖下去,伴着他人也一蹦三尺高,声音颤颤巍巍,大为受惊,“小、小白,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我挑了个眼色,将笼在袖子里护好的小碟子递上去,“昨夜里让管家蒸的小枣泥糕,你不是出门寻白二去了么,这糕味道不错,我特特留了俩给你。”
  其实是肚子吃撑了……
  楼熙回来第一日夜里外出寻白二,却不知白二早已不在昌州,甚至我打定主意不再用那张面皮,自此之后白秀才也不会再出现在楼二世子面前。
  他必定是无功而返。
  楼熙接过我手里的小碟子,捻了块枣泥糕扔进嘴里,讪讪笑道,“味道不错。”又偷偷掖了掖手里的线装册子。
  我递手过去,“偷偷写什么呢,我瞧瞧。”
  他笑得假模作样,仿佛我就是一头老虎,还是格外凶猛那一类,“没写啥,这不是起得早么,偷偷看会儿诗经乐府文集而已。”
  唔,龙阳册子当诗经瞧,好志趣。
  “哦?那让我也来瞅瞅,陶冶陶冶情操也成。”说罢便一把反手揪住楼熙耳朵,用力一圈圈拧下来,他叫得哎哟掀天,无奈只得把手里的线装册子交出来,递到我手中。
  我满意接过,一页页翻开,陈旧墨香里,里头姿势活色生香,男子四肢身量皆是修长,随意挑出一张便能让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满面臊红。我从容瞥过去,心中赞叹,这图册线条流畅,十分精致,该是凡间禁宫内传出。
  又瞥一眼楼熙略带微赧的神情,这厮手段当真不错,连皇帝老头儿枕下物事也能弄到手来。
  骤然翻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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