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井冰作者:苍白贫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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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井冰作者:苍白贫血-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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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涌进来,地上的人影僵了半晌,才极缓慢的朝那边移过去。
  屋子里寂静无声。
  待靠的近了,玉白的指头轻挑床帐,元荆瞅着趴在床褥上的人,清俊的脸上,是露骨的温情。
  
  耳边一声叹,轻不可闻。
  元荆却丝毫未有察觉,只盯着那床上的人,动也不动。
  
  直到有人从后头将手搭上自己的肩膀,这才惊惧回头。
  ***
  话说淮淮出去一趟,并未寻见太医院,想着还是先回去守着春宝,再作打算。
  好容易摸着回去的路,可又是老远就看见婳羽宫门口明黄一片。
  许多个侍卫太监立在外头,木桩子一样,毫无表情。
  淮淮忽然脸色一变,加紧了步子进去。
  见着喜公公站在外头,便怯怯上去问话。
  喜连见淮淮过来,也是一惊,“您怎么在外头?快进去。”
  接着那干枯的手一用劲,便将淮淮推上前去。
  
  淮淮轻手轻脚进了屋,环视一圈,这才明白喜连的意思。
  眼前那人连朝服都未换,戴着金龙冠就过来了。
  此刻正微垂了头,眼里温情难掩。
  
  淮淮看的呆了,伸出手,指头掩不住的发颤。
  总以为自己是在梦里,直到伸出手搭在元荆的肩膀上,触手有实,才醒过来一样。
  
  瞧见元荆回了头面对着自己,淮淮忽然间微微一笑,“皇上?”
  
  一时间,元荆实在无法辩解那自心底涌上来的,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淮淮正要开口,却只觉耳边生风,最终停在自己眼前,触手温热,绵软入骨。
  何晏攥住了元荆的手,唇角一扬,“怎么还打人?”
  元荆恨恨道:“怎么没毒死你。”
  方才那凤目含情,如蜻蜓点水般,稍纵即逝。
  
  像是做了梦一般,淮淮垂头瞧见自己攥着元荆的手,再去看何晏,已经又没了踪影。
  元荆盯着的人,却是自己,
  “放手!”
  淮淮不知哪里来的胆子,“…不放。”
  元荆眼角黑气若隐若现,望定了淮淮,“何晏!”
  
  淮淮忽然才想起来,自己也姓何。
  脑子里乱成一团的,那层层叠叠的影子,都是他同他。
  
  凤目怨,韶光远,
  乱花迷眼。
  这一晃,已是六七年。


☆、34 发疯

  元荆眼瞅着淮淮神思恍惚,便用力一扯,挣脱了手,转身出屋。
  淮淮立在原处,呆了半晌才回过神一样,收起那选在虚空里的手。
  
  喜连见元荆从屋里出来,急步迎上前,
  “皇上,许太医到了。”
  身后那背着药箱子的老太医气喘吁吁的挤上前来,单膝跪地,
  “启禀皇上,恕卑职来迟。”
  
  元荆面无表情,没看见许太医一般,只转向一片跪着的宫人,语气淡漠,“哪个是婳羽宫的总管太监?”
  一时间,周遭寂静无声。
  立在一边的喜连转了身朝后看去,那孬种正跪在地上,瑟缩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喜连身后的小太监看喜连嘴角微扯,便识趣的上前,抬脚戳弄秀秀,
  “还不快上前回话,窝在这里装什么死。。”
  秀秀干枯的面皮上血色褪尽,嘴唇哆嗦着,依旧跪着,以膝当脚,费好大劲才蹭上前,攒足了劲儿,全都拿来磕头,
  “皇上饶命…奴才万死。。皇上饶命。。”
  元荆眉头一皱,盯着秀秀头破血流的脑壳,“你倒是知道…”
  秀秀听元荆这么一说,几欲磕碎了头,
  但也不确定元荆是否真就已经查出了是自己所为,凡是总还是有些希望的。
  元荆冷冷道:“婳羽宫出了这样的事,你难逃其咎,出去领五十个板子罢,待查清楚了,朕自不会放过你。”
  秀秀闻言,得了救一般,长舒口气,
  重重给元荆磕了个头,“奴才谢皇上不杀之恩。”
  元荆接着道:“都知监喜连听旨。”
  喜连闻言,单膝跪地,“奴才听旨。”
  “后宫无主,此事就交予你彻查,不得有误。”
  喜连恭敬叩首,“奴才遵旨。”
  元荆目光落在它处,“摆驾回宫。”
  喜连闻言,跟身后的小太监使了个眼神,那小太监便转身去招呼着那些宫人侍卫准备回宫。
  
  话说一边儿的许太医等了许久也不见皇上发落,起也不是,跪也不是。
  元荆给喜连伺候着,缓步朝外,看一眼跪在地上的人,“你就留这罢。”
  言毕,便给人簇拥着出宫。
  许太医俯首垂目,“卑职遵旨。”
  
  小太监的音色绵长,“起驾——”
  一行人浩浩荡荡,不多久便没了踪影。
  
  婳羽宫的宫人长喘口气,如获新生。
  秀秀更是虚脱了一般,软绵绵的就给两个侍卫架了出去,那腿肚子打着哆嗦,像是随时要瘫在地上。
  
  许太医给个宫女引着进了正屋,“许太医,请——”
  两人推了门,进了里屋,床榻边上坐着的人,呆呆的望着一处,木头似得,见许太医进来,这才回过神一般,刚忙起身,
  “你可是太医?”
  许太医倒是记得眼前这高壮男子。
  当初因嫌太医貌丑而将自己轰出婳羽宫的,不正是这眼前这混小子所为么。
  许太医睨了淮淮一眼,“怎的,莫非又要换人?”
  淮淮不解其话间意思,只着急的上来拉他,
  “快来看看春宝,才这么一会,脸都不是色了。”
  许太医慢悠悠的搁下肩膀上的药箱,打开了,从中间掏出个绣花香枕来,眼也不抬,
  “将被掀了。”
  淮淮应一声,麻利的将棉被掀开,又把春宝翻过来解衣脱靴,可才脱了一只靴子就听得许太医音色发颤,
  “还是穿上罢…”
  淮淮皱皱鼻子,也给那气味顶的作呕,便屏息将春宝的靴子套上,后退几步。
  “太医,你可要好好瞧瞧。”
  语毕,还觉得那酸腐浓重,便转身直接出了屋。
  
  只留老太医一个人在屋子守着春宝,捂着鼻子号脉诊治。
  
  外头空气冷冽,凉水一样,将人浸了个透。
  淮淮立在门口,等了半晌,才见许太医青一张脸夺门而出。
  许太医一路小跑,忽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折回来,将药方子塞入淮淮手里。
  “差人去御药房领百足虫三条,六钱全蝎,一次灌服即可。”
  语毕,扭头而逃。
  外头的宫女见许太医面色不好,上前阻拦,
  “太医这般形色匆匆作甚,这大老远的来了,好歹也喝口茶再走。”
  许太医怒道:“喝什么茶!老夫于这宫里头行医这么些年,从未受此大辱。”
  喘口气,接着骂道:“便是想撵老夫走,说一声便可,怎的还使出这等下三滥的手段,脱鞋将人熏走,实在下作!”
  淮淮只顾着低头观摩那药方子。
  看上头那龙飞凤舞,糊成一片的字,没一个看的明白,便叹一句,
  “可忒难看。”
  一边说话的许太医闻言,恼羞成怒,只叹道:“罢罢罢,老夫何必跟个小子计较。”
  宫女实在看不明白,“那…让连珠送许太医出宫罢。”
  “罢罢罢,我自己能走。”
  话音一落,许太医恨恨拂袖而去。
  
  淮淮将方子交予连珠,差其去抓药回来。
  约莫一炷香的时辰,才见连珠拿了个草纸包进了门儿,却不是自己回来的,身后还跟了两个面生的太监,背了个人,昏死过去。
  那人的裤子给血浸透了,滴在脏雪上,融出一个个黑洞来。
  婳羽宫的一个小太监凑上去看了一会,“啊呀,怎的将秀公公打成这样。。…”
  
  淮淮默立良久,正要上前,却给人扯了胳膊。
  回过头,正是何晏。
  
  冬日里天短,加之风雪欲来,时值午后,却已然有了几分暮色的摸样。
  何晏脸上暗影重重,些许混沌,只有那一双深瞳,闪着利光,刀刃一样。
  “你觉得他惨?”
  淮淮点点头,吸吸鼻子,“忒惨了。。”
  何晏冷笑,“可比不上你呐。”
  
  淮淮盯着何晏,忽然想起来,
  “方才皇上喊错了我的名字。”
  又纠正道:“也不是,皇上叫你呐,你也不在。”
  
  何晏音色如水,“叫你呢。”
  淮淮垂了头,叹口气,“而且…我之前像是也认识皇上,好像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不是皇上。”
  何晏的脸越发的暗,像是随时要融在那干冷的空气里,
  “还有呢?”
  淮淮冥思苦想,“再就想不起来了。”
  何晏眼底精光四射,“不如我告诉你?”
  淮淮很是好奇,“你怎么知道?”
  何晏上前一步,靠淮淮更近了些,那深黑的眼瞳里,竟是许多混杂不清的感情,
  “你之前是朝廷一品督师,手握重兵,可你给他算计,赐你鸠酒,诛你九族,你从万人之上,到了这般田地,又疯又傻,连自个是谁都想不起来…”
  淮淮一挥手,“你快算了,我这幅摸样的岂会是万人之上,再者说,我一点都不傻,可比春宝聪明上许多。”
  何晏像是没听见淮淮说的话。
  只伸手揪了淮淮的衣襟,面貌狰狞,自顾自道:“你就该一直恨他,想要宰了他,或者狠狠的□他,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怎么到最后竟也成了贱种,求着他,喜欢他。”
  淮淮给何晏勒的喘不过气,“你这人…就不能好好说话么…竟说些胡话…。怎么还动手。。”
  何晏没有松手的意思,面皮扭曲着,咆哮着,
  “你方才不是想起来了么,怎么还想不起来?。”
  淮淮给何晏掐的淌出泪来,“快松手…”
  何晏眼珠子布一层血红的毛细,“喜欢我又怎样…。。我饶不了他。。。。你也不能饶了他…。”
  淮淮疯狂的咳起来,面色青紫,几欲背过气去。
  
  煎好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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