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我爱你，爱你……”庞梓的呢喃传到凌沐然的耳朵里，让他一时间只觉得心乱如麻，不知所措。凌沐然别开视线，用求助般的眼神看向高士骞，恳求他：“我们回去吧，偷看人家这个多不好，回去吧。”
高士骞难得地没有顺着他，反而继续对他讲着庞梓和慕容小小的事情：“庞梓和慕容小小，本是一个书院的同窗，两人在读书时就确定了对彼此的心意。后来慕容家察觉了此事，他们是所谓大家，子弟养小倌可以，要跟一个男人定终身却不行。庞梓被他们逼得走投无路时遇到了我，我便让他在店里从地位最底下的伙计做起来。他果然是个人才，不过几年就做到了掌柜，还把这家店打理得井井有条，而他那么努力地打拼，为的只是有朝一日能配得上慕容小小，至少能给他富足的生活。”
“这几年间，慕容小小无论如何都不肯向家里妥协，几个月前他父亲大怒，把他逐出家门。幸好庞梓已经攒下了家业，但他们两个从此倒也自由自在。沐然，你看，两个男人又怎么了，他们对彼此的忠诚和执着难道比其他人差吗？他们现在不也过得很幸福吗？”
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可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不好的预感。凌沐然拼命地摇头，眼睛里一片惶恐，甚至用双手堵住耳朵：“别再说了，我不听，不听……”
高士骞见他这样的反应，知道今天自己这剂猛药已经下到位，便改而采取怀柔政策，搂着凌沐然的肩膀，一路哄着他回当铺去了。
此时的庞梓，抱着已经睡着的慕容小小躺在床上，眼睛里却一片清明。其实他早就察觉到屋外有人了，只是出于对小厮的信任和对高士骞的了解，再加上身下的小小实在诱人，便没去理会他。
庞梓叹了口气，抱紧在怀里乱蹭的慕容小小：少东家，我就帮你这一回吧，也算是答谢你几年前的栽培之恩，其他的事情，就只能祝您好运了。
第二十九章
因为偷看人家亲热，凌沐然虽然没有长针眼，却也付出了失眠的代价。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久，凌沐然的脑海里面不停地浮现出刚才看到的香艳场景，心怦怦直跳的感觉又来了。而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那根平时一直软趴趴的东西，居然硬了起来！
发现自己身体的变化，凌沐然吓得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哭丧着脸看着自己那位状态诡异的“小弟弟”。他轻轻拿手指去戳了戳，那里立刻挺得更直了些，还涌起一种凌沐然从未有过的感觉，有点奇怪，又有点麻麻的……舒服？
自渎这回事情，凌沐然听说过，以前当铺里面的伙计，私底下也会开些带荤的玩笑，可他自己却还真的从来没做过。这些年，他的那位“小沐然”都乖得很，从来都没发生过今天这样的状况。一年里也就只有难得的几次，凌沐然会在早上醒来后发现亵裤里有些白色的痕迹。光是这样，他每次都已经羞得不行了，赶紧打了水偷偷摸摸地把裤子洗掉，生怕让人发现。
肯定是因为被逼着看了那些不该看的东西，所以自己才变成这样的，凌沐然心里想着，顿时生出把高士骞暴打一顿的欲望。别别扭扭地下床，倒了杯冷茶水喝下，凌沐然身下又热又涨的感觉才好了些许。
夹着腿慢慢挪回床上，凌沐然的脑袋刚贴上枕头没多久，脑子里又闪出庞梓压着男子努力“耕耘”的画面。他郁闷地翻过身，揪过床帘上的穗子，一圈圈绕在手指上。人在睡不着的时候，特别容易胡思乱想，高士骞在庞梓屋外所说的话，也都在这时候冒了出来。
真的如高士骞所说的那般，男人和男人在一起也没什么两样吗？
凌沐然皱着眉头，开始试想自己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场面——自己穿着鲜红的大喜礼服，在洞房里自己挑开了新娘子的喜帕，露出的是高士骞化了浓妆抹了胭脂的脸……
不行不行，实在是太可怕了！凌沐然揉揉心口，果然，自己还是接受不了啊。用被子把脑袋闷了起来，凌沐然逼自己立马睡觉，绝不能再想下去了。安安静静地挺了一会儿尸，凌沐然又突然掀开被子坐起来，带着一脸的疑惑表情。
——奇怪，为什么一说和男人在一起，自己想到的对象就是高士骞呢？
第二天早上，高士骞敲敲凌沐然房门，被来开门的凌沐然吓了一跳。只见凌沐然脸上挂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嘴角也耷拉着，有气无力地跟他打了个招呼。高士骞知道他八成是因为昨夜所见而没睡好，便大方地挥挥手说：“你再去睡一会儿，我们中午再走好了。”
“不用了，车上也能睡。”凌沐然眯着眼，躲避开高士骞的目光，懒洋洋地说道。两人便拿好各自的包裹，走到前厅和已经整装待发的庞梓碰头。兴许是因为昨夜某些事情做到心满意足，庞梓整个人都看起来神清气爽，相形之下，更显得凌沐然萎靡不振。
凌沐然一看见庞梓，就立刻想起昨晚看见的，庞梓那一身光溜溜白花花的肉，脸上登时红了大半。凌沐然别过脸去，生怕让庞梓看出端倪。
可偏偏庞梓却还凑了过来，绕着凌沐然转了两圈，啧啧地说：“凌小公子这是怎么了？看起来精神很不济嘛，该不会是昨晚被少爷折腾的吧”
高士骞一看庞梓脸上作弄的笑容，就知道他是记恨自己昨晚带凌沐然去偷窥的事情了，忙不迭地打圆场：“沐然昨晚失眠了，现在反应慢，你就别逗他了。”
庞梓笑笑，三人一起往停在门外的马车走去。在凌沐然跨出门槛的时候，庞梓突然又问了一句：“失眠了？该不会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了吧？”
凌沐然脚下登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幸好高士骞反应快，扶了一他把，才没造成惨剧。
高士骞白了庞梓一眼，后者立时收起嘴边的笑意，退到了高士骞和凌沐然的身后，扶两人上了马车。等他再拖着一身肉钻进车厢里时，却发现里面根本就没了给他坐的地方。
“小凌公子，这个……”庞梓指了指放在椅子上的一大袋行李：“能不能放到地上？”
凌沐然刚想伸手去把行李拿过来，高士骞却把他的手拍开，冷冷地对庞梓说：“沐然要歇息，你就坐到去陪马车夫聊聊天吧。”
“我没关系的，外面多冷啊！”凌沐然劝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高士骞一个冷峻的脸色给噎住了，只好闭上嘴同情地看着庞梓。庞梓倒是没在意，笑嘻嘻地说了声“行”，把自己的行李放在地上，还给了凌沐然一把果脯，随后便钻出了车厢。
车夫看见庞梓出来了，有些讶异地问道：“庞掌柜，您怎么出来了？”
“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受罚呗！”庞梓接过车夫递来的酒囊，喝上几口暖了暖身子，心里忍不住抱怨起来：咝，这寒冬腊月的还真够冷的，裹着厚厚的衣服还是被北风吹得骨头疼。真没想到，少东家还没把人搞定呢，就先重色轻友起来了，将来一定也是个妻奴，妻奴！
凌沐然坐在车厢里，虽然觉得累，却不好意思在车上睡觉，也不好意思看高士骞，一看到高士骞，凌沐然就要想到他抹了浓妆的样子，觉得怪不敬的。于是他便继续像前几天一样，盯着自己的鞋子看。
“别看脚了，你盯着它看得再认真，它也不会被看出洞来的。”高士骞用手指弹了弹凌沐然的额头，从旁边拿过一个垫子放在椅子一头，给凌沐然当枕头用：“你不是累么，闭上眼睛躺一会儿。”
凌沐然听话地躺下，椅子不够长，他只有把腿蜷曲起来，两只脚才不至于悬空。
高士骞从椅子下面的箱子里拿出一床毛毯，帮凌沐然盖在身上，轻柔地拍拍他的背：“睡吧，中午到了镇子上，我会叫你的。”
凌沐然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开口问他：“高士骞，你想跟男子还是女子成亲？”
“啊？”高士骞闻言，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这这……这进展也太大了吧，凌沐然是怎么想的，怎么一下子就想到要问自己尺度这么大的问题。
凌沐然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明亮透澈的眼神正不依不饶地盯着高士骞，再问了他一次：“你是想和男子成亲，还是和姑娘？”
不如，摊牌吧，瞒着他又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如把话说清楚了，不信凌沐然对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高士骞想罢，便敛容正色，大胆地直视着凌沐然的眼睛，昂首挺胸地回答他：“我喜欢男子，若是我心爱之人愿接受我的心意，我高士骞愿意公告天下，与他成亲。”
凌沐然的手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随后身子也跟着抖了起来，那种熟悉的不祥预感又冒了出来，可终究抵不住心里的好奇和冲动，他还是接着问了句：“你心爱之人，是谁？”
高士骞握住凌沐然的手，郑重其事地说：“是你，凌沐然。”
凌沐然失力地闭上眼睛，心里像是有无数种感觉同时喷涌而出，全部融化搅拌在一起，让他根本无法分辨，到底是什么滋味。
什么都可以说得清了，高士骞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帮自己找住所安顿全家，带自己学做生意……又为什么有时候那么奇怪？对待别人总是彬彬有礼的人，却一直喜欢抱自己蹭自己，还带自己去偷窥别人……全都是因为他所说的，他喜欢自己。他昨夜在床上想了许久，做出了种种揣测，没想到其中最让他觉得不可思议、觉得是自己在妄想的那一种，却被高士骞证实了。
可是自己呢？自己应该怎么办呢？凌沐然一点头绪也没有，他现在唯一的反应就是想逃，他恨不能立刻回到家里，不见任何人，尤其是高士骞……不对，现在连自己的家都在高士骞的宅子里，自己能逃到哪里去呢？
要接受他吗？凌沐然觉得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准备，甚至在昨天之前，他还觉得“南｜风”两个字和自己的生活完全没有交集。可是……要拒绝吗？不知道为什么，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