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时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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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时归-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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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个个心中都有把小算盘的兄弟以把柄,刘非在这方面向来严谨守中。

    心中有了盘算,刘非便轻摇着头向李荣示意了一番,他也懒得理会。李荣见刘非摇头,心里头便有了主意,在心里拿捏了一番后,方矜持地说道:“我们和观鱼先生也是邂逅,算是萍水相逢,你们请自便。看样子你们要论文,我们观战!”。

    方才苏博没有心思观看刘非这边,见李荣答话,便放眼望去,瞳仁顿时缩成针尖一般,身形也萎了不少,只捏地白青,脉络兀地清晰的双拳,无声地昭示着他内心的愤恨。不报复一番刘非,刘非就像他心中的一根刺,时刻折磨着一贯趾高气扬,从来只有他辱人,未被他人辱的苏博,永远无法走出刘非给他的心理阴影。

    默然坐下去的苏博知晓下面的以文论战不是他能搅和的了的,因此一边斟酒自酌,一边在心底暗暗盘算报复计划,由弱到强,先下刀的便是郝月关!

    不理会心不甘情不愿被苏建呵斥退回桌上的苏博,李荣话音刚落,郝月关便踅回到刘非桌边,径直端起一杯酒,便开始了激辩论战,朗声笑道:“要是做官就能长学问,天下可以无书。你今日无非以富贵骄人,岂不知我这贫贱也能骄人!比如这酒,我饮来是酒,你饮来就是祸水,这点子分别,不知你懂不懂?”

    “唔?”苏建轻声诧异了一下。

    郝月关脸微微扬起,沉吟着说道:“我这酒,敢粟于颜渊负郭之田,去秕于梁鸿赁舂之臼,量以才斗,盛以智囊,浸于廉泉之水,良药为曲,直木为槽,以尧之杯、孔之觚酌之。所以饮此酒,清者可以为圣,浊者可以为贤!你的酒不同,乃是盗跖之粟酿成,取贪泉之水,王孙公子烧灶,红巾翠袖洗器。误饮一杯,则廉者贪,谨者狂,聪者失听,明者昏视——这还不是祸水?”

    “你依旧如此阴损”苏建本想小辱郝月关几句就罢手的,想在众多杭州名流出口恶气,不料连番反被郝月关所侮,顿时气得脸色白,咬牙笑道:“我以俸禄沽酒,怎见得是贪!你今天无端取笑我,我自然也可敬你几句。”

    这话说来却有些心虚强辩之韵,给人一种强弩之末之感。

    郝月关兀自没有看见,淡然说道:“以你今日身份,我岂敢冤枉你?君为杭州太守,境内饥民遍地,嗷嗷待食,你却在此寻欢作乐!先贤有云:四境有一民不安,守牧之责也,难道我错说了你?我虽然闭门读书不问世事,也知道当今营营苟苟的事愈来愈多。嘴硬不如身硬,身硬不如心硬——记得当年同游中岳庙,你指着门前金刚叫我作诗,当时我口占一说‘金刚本是一团泥,张牙舞爪把人欺。人说你是硬汉子,敢同我去洗澡去!苏兄,你敢么?”

    说完,郝月关便朗声大笑,这笑声让刘非感受到了一个郁抑不得志,但却忧国忧民,满含济世抱负的隐士形象,仿佛太史公司马迁笔下的屈原复生。

    闻听郝月关说罢毫无顾忌的纵声大笑。苏建的谦谦君子风度再也保持不了了,恼羞成怒,只见苏建“啪”地一声拍案而起,想作又按捺住了,格格阴笑道:“观鱼,没听说过‘破家县令,灭门令尹’?”

    这话透着一股子阴冷劲儿,胆略稍小者,必定会被震慑得手足无措,惊颤不已!

    ps:关于本书的内容,前面一些的确借鉴了二月河大师的佳作,只因为我想将郝月关的形象表现得丰满一些!他是个智谋型人物,对主角很重要!但情节也有诸多不同,权当旧瓶装新酒!金庸老师的作品,还不是在网文界模仿复制成风吗?呵呵!!

    另:本文是架空!!!作品类型还没有改过来,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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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章 上钩】………

    郝月关笑道:“这么俗的谚语有何不知?当日桓温游寺,和尚不拜。桓温说,你没见过杀人不眨眼将军么?和尚反问,‘没见过不怕杀斗和尚么!’,苏兄,如今是盛世,此地乃名城大郡,你今日非礼欺人,我怕你什么?何况我飘零四海孑身一人,外无期功强近之亲,内无应门五尺之意,本来就无家可破无门可灭!”。

    说到最后,郝月关铿然如石,丝毫不惧苏建的言辞威胁。

    “放肆”,闻听郝月关不软不硬,针锋相对的回答,苏建勃然大怒,厉声断喝道,“你一个已革孝廉,在父母官前狂傲无礼,就是罪!哼!我就不信剃不了你这刺儿头!你不是说我这酒是‘祸水’么?来!”

    “在!”,只见两名恶奴应声向前,看向郝月关的神情,活脱脱的老鹰看小鸡的模样,满脸的戏谑。

    “灌他!”苏建涨红着脸,嗤着声吼道。

    “扎!”那两名彪形大汉挽起了袖子,向前迫近了几步。

    见郝月关面临险境,李荣立马便坐不住,一脸急色地望向刘非。

    但见刘非此时也是血一下子全涌到脸上,面露急切,眼中熠熠闪着火光,但不知为何却突然压了下来,望向郝月关的眼神也闪烁着一种分外期待的光芒。见刘非猛然镇定如此,李荣心里虽着急,但也不甘僭越催促,只得怀揣着疑惑惴惴不安地坐了下来。

    刘非之所以选择袖手旁观,一方面是因为景帝皇帝家教极严,明令皇子不得结交外官,干预地方政务,皇长子刘恒曾经奉差芜湖,因为看不惯县令仗势欺人,凌辱百姓,便杖责了一个县令,一回去便被禁足一月,罚俸半年,因此刘非对于这些个以往教训是有些顾忌的;另一个缘由,则是刘非想借机瞧瞧郝月关真正的份量到底有几斤几两,有多少干货。

    对于这个苏建他也知道,在离京南下的时候,对于江南这些个重要官吏也做了一些了解,那时见邸报,吏部报的三名“卓异”里名列第三,算是顶尖儿的好官,谁知在下头如此跋扈,目无王法!

    正当刘非还在思虑的时候,郝月关却似乎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处境,转脸笑谓苏建:“你如此欺我,是不是看我已残废,无力再入宦途?要是我未除功名,即便不是进士,恐怕你也不敢轻慢,是吧?”

    “对了。今儿就是拿你开开心!”苏建眯着眼嬉笑道“罚几杯酒,顶多是个风流罪过,打什么紧?”。

    苏建的话音刚落,苏博神情立振,眼神露出跃跃欲试,想看好戏的精光。

    郝月关闻后,好像不以为意,只是微微一笑道:“有这么句俗语‘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这杯祸水我喝。不过先有一诗奉赠,不知可肯雅纳?”。

    说到末尾,郝月关反问了苏建一句,布下了一个陷阱,就等着苏建一头扎下。

    他这几句话不软不硬,似求情又似揶揄,众人都是一愣,苏博眼色更是得意,心里大骂郝月关这死瘸子太过做作,死到临头还在做垂死挣扎。

    “但作无妨!”苏建一脸的志得意满,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像一头猪似的撞进了郝月关扎下的陷阱。

    郝月关微叹一声,故作失意无奈,慢慢蜇到放着文房四宝的案前,一手拽袖、一手提笔,略一沉思,连着写了几个字。苏建伸着头看时,上头连着五个“苦”字,不禁喷地一笑,道:“这早晚才知道苦?你要识点时务,我怎会难为你?”。

    郝月关毫不理会,握管疾书:

    苦苦苦苦苦皇天,圣母薨逝未经年。

    江山草木犹带泪,杭州太守酒歌酣!

    ——常州书生郝月关谨赠。

    写完展纸一吹,拈着踱至窗前,眺望一下,回头笑道:“我这个多愁多病书生身,可是要打你这倾国倾城的乌纱帽了!这张诗稿对仁兄而言,也不亚当年我在贡院写的揭帖!你今日于国丧期间携妓高歌画楼,已经触了大清律,知道么?”

    谁也不防这潦倒书生还有这一手,满楼人都惊得呆若木鸡,痴坐无语。刘非先是一怔,心下大悟,不禁目中灼然生光:这真是个无双才士!定要将其纳入麾下!这机会嘛,恐怕还得从这对蠢父子身上着手!

    良久,苏建才反应过来,知道上了郝月关的当,心里一紧,气势立时萎了下去,结结巴巴问道:“你……你要干嘛?”。

    “我要——”郝月关看了看楼下,“怎么说呢?这楼下人可真多!看见楼上飘下一张诗帖,凭我郝月关的文名,写的又是本朝本郡太守,三天之内,保你全杭州都知道了。若或碰巧有个皇子龙孙或部院大臣什么的,或者有个御史、按察使什么的官儿,正愁着考功司察他的功课,没准儿连原诗奏明当今——仁兄,郝某可要与你同生死,共荣辱了……”说罢便哈哈大笑起来。

    苏建见他说着话手一晃一扬的,真怕这个愣子手一松,立时就招惹无穷后患。听说城里如今真的住着个办差的皇子,就这省官道司里面也有不少对头,这国丧期间携妓高乐儿,“丧心病狂”四个字就得葬送了自己似锦前程。就没这些麻烦,老百姓口碑如铁,唱起来,三年察考时就是手拿把掐的凭据!

    想着,苏建头上已沁出冷汗,勉强挤出笑脸道:“观鱼——观鱼兄!开个玩笑嘛,不当家拉花的,何必认真呢?来来来,还有那两位,坐过来,我敬你们三杯‘祸水’!”

    看着苏建的丑态,刘非大笑起身道:“不论美酒祸水,我都吃不得了。李荣,你留下陪着他们吃酒,我还有事,先告退一步了。郝先生,今日一会实在投缘,明儿我请你小酌,还有事相求。”

    郝月关闻听,微笑不语,李荣知道馆驿中还有一大群官员等着刘非召见,也不好相留,只好赔笑道:“是,省得了。”。

    闻听李荣答话,刘非在郝月关和苏博身上睃了两圈后,便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小迤逦而去,却不知,他前脚刚走,苏博立马对着一个家奴耳语一阵,那家奴便蹑手蹑脚地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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